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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不管睡多久,都不會變換睡姿。 男子平靜的睡顏漸漸爬滿痛苦,十指交叉在腹部的雙手也分開來,然后又緊緊握住,似乎要抓住什么東西。 然而手中感到的虛無,讓他恐慌至極,終于他大喊一聲“蓉蓉”,冰冷無情的眼眸也隨之睜開。 看到眼前景象時,那雙本就冰冷異常的眸子,此刻更泛出一股濃重的幽冷。 他把手平攤在眼前,突然嗤笑一聲。 原來他早就死了,超強(qiáng)度的工作,每天不足四個小時的睡眠,讓他的生命終結(jié)在五十六歲。 然而即使是死,他也不舍她,那個在平常的交往中,一點點浸入他的心肺的女子。 所以他的靈魂便一直在她左右,看著她和另一個男人的夫妻生活,她發(fā)自心底的笑時他痛苦,因為那笑不是他給的,她和那個男人有矛盾而在目光中露出平靜掩蓋下的悲傷時,他卻心頭更痛。 然而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著她,連在她熟睡時偷偷地觸摸一下她都不能,看著她在時光中走向死亡。 她死了,他有種莫名的欣喜,他還可以找到她的靈魂啊。 可是他找遍了世界中的每一個角落,被仙界金光燙得半個月意識模糊,被拘留在十八層獄底,被另一時空中的人化入煉魂幡,他依舊沒有找到她。 他的靈魂卻漸漸強(qiáng)大起來,僅僅一個威壓就讓那個時空中的萬物匍匐。 可是這些他都不要,他只想要她,帶著這世的記憶找到她,和她重續(xù)前緣。 終于在有一天,他冥冥之中感覺到一個意識,它告訴他,只要進(jìn)入時空中抹殺那些與它之意識相悖而亂入的靈魂,他終有一天會得償所愿。 他溺在沉海中日日煎熬,所以即使是一根稻草,他也會接著。 一開始去抹殺時空亂入者,他都是帶著記憶出生,因為與宇宙意識相通,他能感覺到,在抹殺亂入者之后,他必須在那個世界活到該死亡的那一天。 所以只有在前兩次,他是在新世界一有能力時便將亂入者抹殺掉,直接而簡單,再強(qiáng)大的亂入者他都有能力一刀斃命。 然而之后等待死亡的時刻,那樣的難熬,他已經(jīng)沒事可做了,卻依舊不得不留在那樣的世界中。 第三次,他便在死亡時刻到來的前一個月抹殺亂入者。 而重生者例外,對于這一類亂入者,他一直都是在他們本就該死的時間抹殺掉。 他一直記著那點終有一天會得償所愿的意識,焦躁而又耐心地處理亂入者。 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一個和她長相有九分相似的女人,她會給他關(guān)懷,她會和他坐在一起平平靜靜的聊天,她做得很好,除了她的嘴唇吻起來不會有那種他曾偷親蓉蓉時的心動,除了她的手握起來不能暖到心中。 他迷惑了,一直懷疑她是不是蓉蓉的轉(zhuǎn)世呢? 溝通了宇宙意識的他早就知道,轉(zhuǎn)世是唯一一種沒有時空限制的秩序。 然而她竟然試圖消除他有關(guān)蓉蓉的記憶,他怒不可遏,從胸膛處燃起的怒火在空氣中化為實質(zhì)。 他冷眼看著那一個世界在怒火中毀滅,看著那個女人被怒火形成的火刃一點點凌遲,等一切成為灰燼,他把那個靈魂帶到這處已經(jīng)矗立在時空之外的宮殿中,做成燈芯,然后放到宮殿外的時空縫中一點點燃盡。 自那以后,他會把每一個亂入者的靈魂做成燈芯。 因為毀滅了一個小世界,宇宙意識便壓制住他的記憶,使他的每一次進(jìn)入小世界都像新生。 然而所有的記憶,在返回宮殿之中后卻不再被壓制。 這種每次到新世界中便消失記憶的感覺讓他非常不喜,沒有記憶,再遇到蓉蓉,他又錯過了怎么辦? 所以在他的能力越來越強(qiáng)大之后,他產(chǎn)生了取宇宙意識而代之的念頭。 但這個念頭卻在小世界有亂入者,他接受傳過來的宇宙意識時被它察覺到。 他不懼與之決一死戰(zhàn),卻在接受到一段記憶之后默默放下這個念頭。 宇宙意識無實無感,只是照它該為之的那樣而運行。準(zhǔn)確的說來,它更像電腦的一套程序。 不同的是,這個程序是由萬千世界億億之物的意識推動而形成運動。 因此所有違背它的規(guī)律而出現(xiàn)的人和物,都是亂入者。 只有受宇宙意識推動出現(xiàn)的,才是這個巨大意識漩渦的順流者。 了解過宇宙意識的形成原理,他只能沉下心來去抹殺那些亂入者,靜待有亂入者侵入原來他的世界時,他回去找到蓉蓉,然后帶她回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結(jié)束一個世界的亂入者返回宮殿,接到了原世界有亂入者的意識。 他沒有絲毫猶豫,滿懷期待地躺下,將意識返回到原世界中。 然后他得償所愿…… 想到這里,裴縉淚流滿面,他看著空蕩蕩的沒有她的靈魂的宮殿,抱住頭哀嚎出聲。 從他胸口處傳出來的他的深哀他的巨痛頓時讓整個宮殿搖搖欲墜起來。 沒有她在身旁,這些東西又算得了什么? 或許是她的靈魂不愿和他一起回來嗎? 裴縉想到這個可能,一瞬間心如死灰,驀然間,他聽到臥室外傳來一陣陣尖銳的哀嚎聲。 自從他在進(jìn)入小世界就會被壓制記憶后,每次的亂入者靈魂,都會被他抓到時拘到宮殿的地下監(jiān)牢內(nèi)。 蓉蓉……裴縉喃喃,茫然起身,黑色高大身影瞬間消失在臥室。 地下監(jiān)牢中,他狀似瘋癲地找遍每一個角落,聲音小心翼翼中透著一股詭異的溫柔:“蓉蓉,你在哪里?別躲著我,我知道把你弄在這里,你肯定會生氣的。但是你別躲著我,快出來吧,你想怎么打我都可以,蓉蓉,你別不理我……你再不出來,我要生氣了。” 溫柔轉(zhuǎn)變成恐嚇,他淡淡一笑,道:“你知道嗎?我把那些抓來的靈魂都做成燈芯了,你也想被做成燈芯嗎?” 他說著捂住胸口,又癡癡一笑:“倒是我把自己也做成燈芯,我們交繞在一起,一點點燒光彼此…好不好?…啊——”依舊沒有回應(yīng),他禁不住痛苦嘶吼起來。 宋玉依剛一到這個監(jiān)牢一樣的地方就感覺分外恐懼,然而在恐懼之外,還有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