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瞇起了眼睛，一時間竟沒有再說話。那種感覺似乎又來了……這個少女像極了自己，仿佛跟自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她嘆了一口氣。

    “你的體術(shù)怎么樣了？”她轉(zhuǎn)而問向其他。

    “還在努力?！背Ｊ|不想透露過多，只想敷衍了事。

    沒曾想，她這種態(tài)度看在暮云眼里，卻是認為她距離體術(shù)一級還相差甚遠。暮云心生惋惜，聲音也放輕了一點：“看在紫靈果的功勞上，你體術(shù)上若有疑問，也可前來問我?！?/br>
    常蕓古怪地看她一眼：“多謝暮云巫女。我還要研習(xí)體術(shù)，先告辭了?！?/br>
    說罷，她起身推開門，離去了。

    *

    距離一月的期限越來越近，常蕓一心撲在研習(xí)箭術(shù)上，晚歸的時間更晚了。

    盡管她回房的時候已小心翼翼地放輕了腳步，但發(fā)出的聲音還是惹了人不滿，為首的就是一直對她頗有微詞的蘇琉璃。

    那日常蕓剛踏進屋子，蘇琉璃像是早就等在那里似的，一下子從門后跳將了出來，指著常蕓就破口大罵。

    “你這掃把星！你不睡覺就讓大家都不睡覺啦？還有沒有廉恥，有沒有公德！”

    她用盡她能想到的所有粗穢語言罵著，唾沫橫飛。

    常蕓皺眉，正想說點什么，沒曾想一個小小的身影撲來，竟是余沐兒！

    “琉璃jiejie，白天大家訓(xùn)練都乏累得緊，這大晚上的就不要鬧了，好些歇息吧。明天總不能頂著黑眼圈去見暮云巫女的，jiejie你說是吧？”

    “誰是你jiejie！誰是你jiejie！”蘇琉璃嫌棄地一推，火冒三丈地罵道，“姓余的，你別假惺惺的了！你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在罵我？這大晚上的是誰在鬧了，是誰？要不是因為她這個掃把星，我有必要把大家都鬧起來，?。?！”

    “還有，”她猛地一指余沐兒，“你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你作踐自己跟她玩做什么？你是被下了藥了還是瞎了眼了？！”

    她聲音尖細，惹得其他的巫童全都看了過來。余沐兒被刺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卻還是梗著脖子想要上前爭論幾句，沒想到自己的胳膊倏地落入了一個冰冷的手掌，下一刻，自己已被拉開了。

    “沐兒，這事是我的錯，沒必要因為我而傷了你自己?！背Ｊ|的聲音很輕，卻一字不落地全部落入了余沐兒耳里。

    余沐兒眼眶一紅，想說些什么，常蕓已經(jīng)上前跨了一步，對著蘇琉璃說道：“這事由我引起，我向你道歉。還有，我警告你不要為難沐兒?！?/br>
    說罷，她根本不顧蘇琉璃的跳腳大罵，徑直走到自己的鋪位，收拾好東西，一手提著布包，一手拿著長弓，出門而去。

    “常蕓……”余沐兒張張嘴，想喚住她。

    “做給誰看呢！”蘇琉璃大聲地嗤了一聲。

    “好啦，她走也走了，你也別氣了……”王晴柔不知道什么時候從旁邊冒了出來，輕輕拍著蘇琉璃的背，柔聲說道，“明日還要訓(xùn)練，早些歇息了吧。”

    “晴柔jiejie，我也是看你一直翻身睡不著才……”

    “好啦好啦，我知道。jiejie謝謝琉璃了……”

    蘇琉璃眸光一閃，終于靜了下來。

    *

    月明星稀，常蕓走在清冷月光下。

    既然出來了，睡意也被刺得跑沒影了，那索性就繼續(xù)訓(xùn)練吧。她這樣想著，將手中的布包扔在地上，執(zhí)著長弓又重新踏上了訓(xùn)練場。

    常蕓一夜沒睡。

    太陽掙脫地平線后，常蕓去花圃接了晨露，找到宛娘交予了她。再趕回訓(xùn)練場上時，那里已聚集了九位巫童，正嚴正以待地等著暮云巫女前來。

    但今日，暮云巫女沒有來。

    場上氣氛頓時有些沉悶。王晴柔思索了一會兒，開始組織巫童們訓(xùn)練。靶子本就只有三個，九位巫童分成三組排隊射箭，看上去倒也有條不紊。

    常蕓站在一邊，一次次地射箭，一次次撿箭回來。因為沒有靶子，她只能閉上眼睛，喚醒那張?zhí)摂M的、只存在她心里的靶。

    “嘿！”突然，一道聲音傳來，打斷了她的凝思。

    她睜開眼，看著來人，不禁覺著有些頭疼。

    怎么又是她？

    “你昨天夜里去哪兒了？”蘇琉璃懷里抱著長弓，嘴角噙笑地問道。

    “這跟你無關(guān)?！背Ｊ|根本不想搭理她，又拉開弓，想要繼續(xù)訓(xùn)練。

    “哈哈！”蘇琉璃大笑幾聲，“看你這樣子，怕不是去了豬圈吧？！”

    常蕓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昨天徹夜練習(xí)，今早又去花圃采晨露，身上自然是沾上了一些泥土。不過——豬圈？

    “嗖！”

    長箭飛馳，落入草叢。

    “喲，這架勢，看來還偷學(xué)了點真功夫？”蘇琉璃拍手大笑了起來，“不過你這連靶子都沒有，要真上了戰(zhàn)場，怕是箭箭都射空吧？”

    常蕓轉(zhuǎn)過身來，冷笑。

    “要么比一下？”

    第九章 為何不報

    什么？蘇琉璃睜大了眼睛，怔怔地看著常蕓。

    這是一雙什么樣的眸子啊，明明臉上半點表情都沒，自己為何會生出了一身惡寒？

    “比……比就比！誰怕誰！”她回過神來，硬著頭皮叫道。

    她可是巫族世家的小姐，難道還會怕這個農(nóng)村里來的死丫頭不成？

    “琉璃?！彬嚨?，身后傳來一聲略顯冷淡的聲音。蘇琉璃回過頭去，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王晴柔來到了她的身后，用她從未聽過的冷聲說道：

    “近日有些手生，想好好練練，還是我來吧?！?/br>
    說罷，她意蘊不明地看向常蕓。

    而常蕓，也同樣在打量著王晴柔。

    “來得正好！我也想找你比比！”常蕓笑了起來——她可巴不得和王晴柔比呢，對方可是體術(shù)二級，就算她輸了，也不虧！

    強者，就只應(yīng)和強者對決！

    “那如此正好。”王晴柔點頭。

    就這樣，在一眾巫童的注目下，常蕓第一次在白日，踏上了訓(xùn)練場的泥土之上。

    蘇琉璃抱著手站在一旁，好笑地沖著身邊聚著的巫童們說：“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幾斤幾兩，居然想和體術(shù)二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