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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蕓苦笑:“蘇丑,你怎就覺得我應(yīng)該放下?你被那藥師抽靈,囚禁,侮辱,你最終不也殺了他?” 蘇丑一愣。 “我是覺得姑娘……從未真心笑過?!?/br> 常蕓笑了:“別瞎說。我要每次笑都是假的,不上戲臺當(dāng)角豈不是虧了。” 蘇丑聞言,緩緩地嘆了一口氣。 “希望姑娘能早日成了這事……然后,做姑娘想做的事情吧?!?/br> 常蕓笑容隱去,伸手接過蘇丑遞來的行囊,然后,幾不可見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次,會成的?!?/br> 她用只有她能聽見的聲音,低低地說了一遍。 她沒看見,在柜臺后低頭配藥的牧之,突然抬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然后重新低下頭去,仿佛剛剛的注視,從未出現(xiàn)。 常蕓就此上路。 光州為云國都城,距離淮陽郡并不十分遙遠(yuǎn)。余成峰給常蕓備了一輛馬車,外加一名喚作“秋深”的黃帶巫女,體術(shù)高超,以護(hù)常蕓周全。 一路上,常蕓一邊苦讀醫(yī)書,一邊抓住任何機(jī)會向秋深請教體術(shù)五級的方法。秋深雖然沉默寡言,但從不拒絕常蕓,一來二去,兩人之間也建立了較為默契的合作關(guān)系。 到達(dá)光州之時(shí),已是三日之后了。 常蕓撩起車簾,看向不遠(yuǎn)處巍峨雄偉的城墻。 “秋深,這就是光州?” “是的,姑娘,”秋深跨坐在馬上,回頭間,神色有些嚴(yán)肅,“光州到底是光州,臥虎藏龍,姑娘還是得小心行事?!?/br> 第一百四十七章 自然當(dāng)真 常蕓默默聽著,抬頭間,看到一些斑駁破裂的縫隙,如海藻般爬滿了城墻。 “那你說說,這光州是怎么臥虎藏龍了?” 她開口問道。 秋深壓低了聲音:“光州在天子腳下,不僅有眾多高段位的巫女,最主要的,還有一些處在權(quán)力核心的人……達(dá)官貴人遍地走,姑娘可得千萬收了性子?!?/br> 常蕓笑笑,沒有接話。 沒聽到常蕓的答語,秋深不禁溢出一聲嘆息。在臨行之時(shí)老爺特意囑咐她要護(hù)得常蕓周全,但同時(shí),老爺也對她說道:“那姑娘性子極烈,你多少也得看著一點(diǎn)?!?/br> 秋深搖頭,不再去想。 馬車漸漸慢了下來。 常蕓微微掀起簾子,只見到殿宇亭閣,高墻綠瓦;宰相到底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其宅邸之大氣,就算是余家也不及絲毫。 秋深輕輕叩門,不過一會兒便有一個(gè)身穿青袍、白臉細(xì)目的老人領(lǐng)著她們二人,繞過數(shù)道曲折反復(fù)的小徑,終于入得正廳之中。 剛?cè)霃d內(nèi),便有一股若有若無之氣幽幽飄來。常蕓定睛一看,只見到不遠(yuǎn)處立著一個(gè)溫婉動人的婦人,頭戴鳳冠,手銜絹帕,正埋頭冥思,滿臉憂傷。 婦人見到常蕓二人走入,立馬隱去臉上愁容,喜道:“可算是來了?!?/br> “夫人?!背J|微微頷首。想來這便是宰相夫人齊氏。 齊氏靜靜看了看常蕓數(shù)眼,笑道:“沒想到姑娘竟如此年輕?!?/br> 常蕓淡然一笑:“承蒙夫人厚愛?!?/br> 站在身后的秋深見了,微微挑起了眉毛——常蕓這般,可沒有老爺口中半點(diǎn)性子烈的模樣。 齊氏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愁意如潮水上涌,泛上面龐:“姑娘,家母已病重?cái)?shù)月,尋遍天下良醫(yī)也不得解之,前些日子更是口吐烏血,昏迷不醒。此次將姑娘請來,實(shí)屬無奈之舉,還請姑娘能夠體會我們的苦處。” 說完,她涼涼一笑,本是溫柔優(yōu)雅之色,卻因?yàn)槟樕系某钏级@得有些凄婉。 常蕓點(diǎn)頭:“我會盡全力?!?/br> 聽得此番言語,齊氏舒了一口氣,臉色也柔和了許多:“那姑娘先事休息,明日再行診治?!?/br> 常蕓頷首。 此事就算是說定了下來。 常蕓和秋深住進(jìn)了宰相府的廂房。翌日一早,常蕓就隨著領(lǐng)路的下人,來到了老夫人的房中。 齊氏和眾多親眷已候在屋中,見著常蕓來了,連忙迎了過來。 “姑娘……”話還沒說出口,齊氏的眼眶卻是先紅了。 常蕓點(diǎn)頭,繞過她,徑直走到了老夫人的床前。 雕花床榻上,躺著一個(gè)約莫古稀年紀(jì)的婦人,面若銀盤,一雙眼睛因緊閉而不得以見,兩片唇瓣緊緊閉著,透著和蒼白面色不相符的深紫之色。 常蕓仔細(xì)看了片刻,突然回頭,沉聲問道:“老夫人患病以來,都有誰來看過?” 齊氏一愣,站在身旁的一個(gè)老婦卻是低頭先回答了上來:“自老夫人半年前身體抱恙以來,先是請了相熟的安太醫(yī),然后便是光州的一些名醫(yī),紅帶大巫也有來過,就連王……” “咳?!饼R氏突然輕咳一聲。常蕓望去,齊氏卻道只是最近受了風(fēng)寒,并無大礙。 常蕓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她也沒再多問,而是抽出了那把黑色權(quán)杖,緊緊握在右手之中。左手成爪,以閃電之速,飛快地往老人頭上抓去。 “病退!疾散!” 話音剛落,常蕓突然嗅到一種極其詭異的味道,讓她不禁皺眉。與此同時(shí),七股黑霧從老人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里冒了出來,在空中繚繞擴(kuò)散,漸漸匯聚成一團(tuán)涌動的黑團(tuán)。 這是什么? 一旁的秋深睜大了眼睛。 從她的角度看去,這黑霧只有黑黢黢的一團(tuán),毫無任何能夠辨認(rèn)的形狀! 這是失敗了? 她犯起了嘀咕,常蕓心中同樣劃過了一絲詫異。不管是在學(xué)院里的練習(xí)還是當(dāng)街救人,甚至是上次面對唐婉之的殘魂,她都可以用靈力將黑霧逼出,從而將病因具化……可是這一次,這黑霧一絲具化的趨勢都是沒有! 這是怎么回事? 她咬牙,左手一伸,直探那黑霧而去。 霎時(shí)間,冷徹心扉的寒意從手掌傳來,侵入她的血rou,順著她的血液游走在她身體各個(gè)角落。這寒意太過洶涌,直打得她有些恍惚,等她回過神再想用力將其捏碎之時(shí),那黑霧早已消散而盡了。 屋內(nèi)死寂,唯有起伏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