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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嘴角輕輕揚起了笑意。他不禁想起,那日在城郊采藥時,遇見這少女時的場景。 這世間,有些事情總是會在不經意之間給人驚喜。他從未想過,原本以為已經死去的人,竟會再次見到。 那個時候,少女在聽見他訴說卓希之死之后,眸光閃爍如星辰,顫抖著聲音對他講述自己的經歷。 原來,在被卓希抽靈之后的那個夜里,她就呼吸不穩(wěn),陷入暈厥,顯然是不能活了??墒窃俦犻_眼時,那個……那個面色冷酷的女子,那個立于亂葬崗里如同幽靈的女子,突然對她笑著說了一句“命還真大”,就給她留下幾枚藥丹和一筆錢財,轉身離去。 她永遠都忘不了,那個黑黢黢的夜里,那個女子的背影如鬼魅,卻讓她感受到了一絲的暖意。 所以,她在聽聞蘇丑認識那女子之后,就自告奮勇地留在了長昇坊里幫工。 她一直在等待,等那女子回來,等著對她說一聲謝謝。 可是這一等,就是幾百個日夜。 這一等,似乎就是永遠都等不到了…… 蘇丑望向天邊。 他的嘴里突然有了一些苦意。他記起來,那是酒的滋味,那是多少個夜晚在石室里舉杯對飲的相識,那是一個名叫“常蕓”的女子,留給自己的繾綣回憶。 很多人在等著你。 可是,你在哪兒呢? * “……笨蛋,我在這里呀!” 竹林里,一個翠綠的身影在林海里靈巧地穿梭,夏天的風卷起她的衣袂,讓她像林間的精靈一般。 高聲笑著,挑釁著,她的臉上帶著胸有成竹的笑意。卻不曾想眼前一花,一個殷紅如火的身影突然從天而降,那翻飛的裙,如同耀眼的太陽。 “別玩了,說正事呢?!奔t衣女子的聲音很淡。 她生得獨有一番美。 這種美,既有少女的純潔,也有成熟女子的內斂,更有與生俱來的傲氣,那雙黑漆漆的眼睛輕輕一瞥,便是無聲的壓力鋪天蓋地而來。 綠衣女子停了下來,眨巴眨巴眼睛:“月成,什么正事?” 被喚作“月成”的女子輕輕一笑,神情說不上悵惘,卻讓人覺得有些迷離: “我,要走了?!?/br> “走?走哪里去?”綠衣女子面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月成,你把話說清楚!” 紅衣女子淡淡地看著她:“雨泓,我要離開這里了,離開野女谷。” “什么!”最壞的猜想已然被證實,雨泓心頭猛地一跳,“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就要走……” 腦中一轉,她顫聲追問道:“是,是大人的命令?” 前幾天大人剛好來過,她不信這事跟大人脫得了干系! 紅衣女子搖搖頭:“是我該離開了?!?/br> 雨泓捏緊了拳頭:“那你要到哪里去?” 到哪里去…… 紅衣女子聞言微愣,一雙眼睛越過眼前的女子,看向高處竹海盡頭的那方天空??粗粗?,她似是想起了什么,一絲笑意在她嘴邊慢慢出現(xiàn)。 雨泓看得呆了。 她從未見過,月成露出這般溫柔的神情…… 她到底想到了什么,能讓她冰冷的心也融化? 愣神間,紅衣女子已騰空躍起,落下一句“就麻煩雨泓jiejie通知一聲大家了”,便飛身離去。 她的身影,是晴空上的赤練,在竹海翻涌間,留下絢爛的影。 雨泓看著看著,就輕聲嘆了一口氣。 她很快就將消息帶到了。翌日清晨,谷內數(shù)十名巫女走到了谷口,神情各異地看著人群前的那個女子。 一身樸素的衣,一個簡陋的布包,一個簡單的發(fā)束,不同于眾女的濃妝重抹,她素面朝天,便就是讓人無法忘懷的容顏。 “月成,jiejie之前罵過你‘死人臉’,咳咳,在這里給你賠個不是了?!币粋€穿著粉色薄紗的妖艷女人先開口,臉上帶著一絲的羞赧。 “jiejie說得沒錯,我哪能怪你。”月成笑了起來。 “咳,你這妮子……” “月成meimei,jiejie我也得給你說聲抱歉,之前我腰疼一直不信你的方子,結果最后被你一副藥就給治好了……” “小月兒,這是jiejie的一點心意,你看我除了通靈也不會別的什么,就給你做了個巫蠱娃娃,你拿著用啊,乖?!?/br> “月成姑娘,這是我捏的幾枚丹,你隨便拿著用啊……” “這是我織的發(fā)帶,月月你……” 花枝招展的女人們慢慢地向里聚攏,她們的眼中閃著最純粹的光芒,那是對這個喚作“月成”的女子的淙淙善意,那是對她無聲的挽留。 月成推辭的笑意淺了下去。 她看著眼前這些模樣各異的女人。 這些青帶、綠帶、黃帶、橙帶,甚至紅帶的巫女,這些在登記簿上找不著名字的野巫,這些被養(yǎng)在深谷里的女人……是她這三年,最寶貴的財富。 “月成,告辭?!?/br> 她背起行囊,朝著遠方飛奔,再不回頭。 從此之后,她就不再是嵇月成。 她常蕓。 回來了! 第一百六十章 你也好意思 出谷的行程并不十分順利。 野女谷本就偏遠,一路上又恰逢下雨,常蕓用枯樹枝和雜草隨意做了一個尖角帽子,聊以擋風避雨。 行了幾天幾夜,常蕓才遠遠瞧見了一處村莊。這村莊破敗不堪,在煙雨蒙蒙之下更顯寂寥,常蕓思索片刻,便背著行囊走了進去。 她倚在一處涼亭之中。 雨下得細密,以天地為幕布,如銀針穿線其中。常蕓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雨簾,想起三年前她飛奔在曠野之中,天空忽暗,也是有這樣一場雨降了下來。 那個時候的雨雖小,對于受傷的她來說,卻堪比溫柔的折磨。 腰側的傷讓她再也支撐不住,終于軟倒在地。 泥濘糊了滿臉,身上穿著的白色交襟也變得骯臟不堪,青色的巫袴混著黑色的濕泥,讓她這堂堂正正的青帶巫女,落魄得如同流落街頭的乞兒。 但就算如此……當時的她還是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