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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瑤期這還是兩天里頭一次出門,外間的簾子一掀,寒風(fēng)便裹挾著鵝毛大的雪花回旋著撲來,冰碴子打得臉上生疼。 即便穿的厚實,身上也還是暖和的,臉上卻是瞬間就凍冷了,睫毛上沾了雪花,眨了眨眼化開了一朵,模糊了視線。 她已經(jīng)多年沒有見到北地的風(fēng)雪了。 “小姐外頭冷,還是回去吧?”雪梨小心地勸道。 任瑤期沒有理會,她將頭上的風(fēng)帽往下拉了拉,遮住了自己大半張臉,然后頭也不回的朝正房走去,越往前走腳步越快,到后來竟是小跑了起來。 “五小姐,小心地滑——”雪梨在后面追著。 紫薇院不小,西廂離著正房還隔了一個穿堂和大大的庭院。 任瑤期沿著游廊一路飛奔而過,從連接抄手游廊的廊門筒子出來的時候還差點兒踩到正房檐廊下半化的輕薄積雪滑倒,可是等真的站在正房門口的時候卻是有些近鄉(xiāng)情怯。 靛藍(lán)色繡著金玉滿堂的門簾下泄露出來了幾絲亮光,任瑤期隱隱約約聽到了正房里有人在說話。 “五小姐?!碑?dāng)值的丫鬟原本瞧見一個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人影沿著游廊跑了過來還有些納悶,待借著廊下的防風(fēng)燈看清楚是任瑤期后嚇了一跳,連忙墩身行了一禮就急急的進(jìn)去稟報了。 不一會兒那靛藍(lán)色的簾子就從里面被掀開了,一個身穿銀紅色繡牡丹花出鋒毛皮襖,鵝黃色百褶裙,長得杏眼雪膚的美麗女孩子走了出來。 她長任瑤期兩歲,身量生的又較同齡人高挑,站在門檐下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俏臉含冰,正籠罩在她身上的橘紅色燈籠光也無法讓她看上去暖上半分。 任瑤期愣了愣,張了張嘴:“三” 不想話還沒有出口,那女孩子卻是突然抬起手朝著她臉上狠狠地扇來,清脆響亮的巴掌聲讓在場之人都愣怔住了。 “任瑤期,你還有臉來!”冷冷的聲音帶著些嘲諷在任瑤期嗡嗡作響的耳邊響起。 第4章 沖突 檐下是死一般的寂靜,唯有落雪簌簌聲可聞。 旁邊站著的丫鬟婆子們都屏息靜氣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響,只是那小心的瞧著任瑤期和任瑤華兩人的目光卻都是帶了些緊張。 任瑤華冷厲的目光死死盯住任瑤期,見她挨了一耳光之后只是捂著臉頰抿緊了嘴唇看著她一言不發(fā),沒有撲過來要還她一巴掌,心里雖然有些奇怪,可是這些日子以來受到的憋屈讓她心中的恨意占了上風(fēng),她二話不說抬手又要再扇。 這時候正房的門簾又是一動,一個四十來歲身材頎長,雙鬢微白的嬤嬤走了出來。 她一瞧見廊下兩人的對峙臉色就是一變,見任瑤華還想要動手忙閃身過去一把將任瑤期摟在了懷里護住,面容嚴(yán)肅的對任瑤華道:“三小姐,我們今日才剛回府,你這又是做什么?別忘了太太還病著呢。”一面卻是悄悄朝任瑤華使眼色。 任瑤華瞧見嬤嬤眼中的焦急和擔(dān)憂,想著母親還病著,咬了咬牙,將手放了下來,看著任瑤期的目光卻依然冷冽。 任瑤期將她們兩人的互動看在眼里,周嬤嬤明面上瞧著是護著她不被任瑤華打,緊緊摟著她的雙臂卻是將她的胳膊也一并抱住了,讓她不能動彈,這是防著她撲上去找任瑤華報仇。 “五小姐,您也不要鬧騰了好不好,太太她正病著呢,你進(jìn)去看看她吧?!敝軏邒甙逯樀皖^對任瑤期哄道。 任瑤期點了點頭,示意周嬤嬤放開她。 周嬤嬤原本以為還要廢上一番口舌才能勸住任瑤期,不想任瑤期卻似是輕易的就認(rèn)了這次的虧,她不由得愣了愣,隨即仔細(xì)打量了一下任瑤期的神色。 任瑤期捂著臉微微垂眸,面上沒有過多的情緒。 周嬤嬤試著慢慢放開了手,任瑤期果然沒有別的動作,只是繞開了任瑤華掀了簾子進(jìn)了正房。 紫薇院的總體布局是開間短,縱深長,所以雖然算得上是個三進(jìn)的大院子,正房卻是只有三間,好在房間都很寬敞。 正中的明間是正廳,東次間可以用來會客,臨窗一個大炕擺上炕桌后是平日用飯的地方。西次間則是臥室,再往里還有一間小凈房,凈房有一扇小門朝北向開,方便從第三進(jìn)的后院送熱水進(jìn)來。 任瑤期徑直往西次間走去,西次間挨著北墻擺著一張千工滿雕敞廳床,新?lián)Q上去的紅色綢帳掛在了床柱的銅鉤上,床上正躺著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 那婦人長了一張鵝蛋臉,頭發(fā)濃密,面容非常秀美,臉色卻是帶了些病態(tài)的白,嘴唇也沒有什么血色,可能因為喜歡習(xí)慣性的蹙眉,眉間有些淡淡的“川”字紋,使她原本年輕的面容增添了老態(tài)。 “母親”任瑤期輕輕走到床邊,看著那即便是閉著眼睛也不斂愁容的婦人,哽咽著輕喚了一聲。 她的聲音不大,床上的婦人卻是若有所覺的動了動眼睫,睜開了眼睛。她長了一雙嫵媚的杏眼,任瑤華的眼睛與她像足了十分。 她似乎很困倦,可是在看清楚眼前的任瑤期的時候卻是溫柔的笑了,朝她招手喚道:“期兒?過來讓娘看看你長高了沒有?!?/br> 任瑤期快步上前,撲到敞廳床外的圍廊下跪了,將自己的臉埋進(jìn)了李氏胸前“嗚嗚”地哭了起來。 李氏見任瑤期哭的凄慘,不由得愣了愣,她將手放在任瑤期的頭上摸了摸,柔聲問道:“這是怎么了?” 這時候簾子一掀,任瑤華和周嬤嬤走了進(jìn)來。 任瑤華見任瑤華撲在李氏身上哭,怒火立馬高漲,冷笑道:“她能怎么了?不就是向您告狀我又打了她么?還以為她在府里待了一年,受了那個賤人的調(diào)教,能長進(jìn)不少,不想還是這么不知所謂,只會沖人背后放冷箭!” 說著就大步走上前來,一把扯住了任瑤期的手臂要將她拉出去。 任瑤期身體本就沒有全好,被她這么突然的狠狠一扯,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她的臉抬了起來,左臉上的五個手指印也赫然呈現(xiàn)在了李氏眼中。 李氏驚呼一聲,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卻是失了力氣又倒了下去。 “母親——”任瑤期將任瑤華的手甩開了,上前去看李氏。 任瑤華也不管任瑤期了,她將任瑤期推開,自己上前扶了李氏,見她要起身就扶了她坐在床頭,將床里邊的一個軟枕墊在了李氏背后:“娘,您剛喝了藥,起來做什么?” 李氏卻是一把拉了任瑤期過去,捧了她的臉仔細(xì)瞧了瞧,責(zé)備地看向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