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膀大腰圓的婆子兇神惡煞地闖了進來，問明了誰是牛嫂子之后提起她就往外走。

    牛嫂子嚇了一跳，一路上拼命掙扎叫罵，惹來了一群看熱鬧的人。眾人都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

    直到牛嫂子被提到了琉璃院五太太林氏面前。

    牛嫂子看到五太太滿眼怒氣地瞪著她，嚇了一跳，也忘了喊叫掙扎了：“五，五太太”

    五太太冷笑一聲，指了指攤開在桌上的一個紙包：“你瞧瞧認不認得這是什么東西！”

    牛嫂子下意識地往桌上看了一眼，一開始她還沒有看出來那一團是什么玩意兒，不過當(dāng)初任瑤玉的藥渣都是她親自處理的，總還有些印象，因此多看了兩眼之后就認出來了。

    這一認出來不要緊，牛嫂子以為自己東窗事發(fā)了。嚇得腳一軟就跪在了地上，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她被嚇傻了。

    五太太一看她的慫樣就明白了，雪梨那丫鬟的話應(yīng)該是真的。

    這還得了！五太太氣得指著牛嫂子尖叫道：“給我拉出去打板子！打死這個惡毒的刁奴！”她連聽牛嫂子辯解的耐性都沒有了。

    林氏話音剛落就有兩個婆子上來要拉牛嫂子下去。牛嫂子看到五太太的樣子，意識到自己的小命可能真的要交代在這里了，她不管不顧地一邊磕頭一邊哭叫道：“五太太饒命！五太太饒命！這不關(guān)奴婢的事情，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奴婢根本就不知道這是什么藥??！”

    她話音才落，男子壓抑著怒火的聲音就在門口響起：“你是奉了誰的命令！”

    眾人回頭一看，就見五老爺任時茂沉著一張臉站在門口。

    五太太一看到五老爺來了，立即起身撲到了五老爺懷里，也不管滿屋子的人看著，剛剛還是兇神惡煞的母老虎，這么一會兒立即哭得凄凄慘慘戚戚了起來：“五郎，我們玉兒真是太可憐了！怎么會有人這么狠毒用藥來害她！五郎，你一定要為我們娘兒倆做主??！嗚嗚嗚”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們似是見慣了。都低下了頭眼觀鼻鼻觀心。

    五老爺安慰了五太太幾句。又看了看站在一邊也是一臉委屈的女兒。再看向牛嫂子的時候眼中的怒火更盛：“爺問你話呢！你是奉了誰的命令換了八小姐的藥！”剛剛在路上的時候，任瑤玉的管房嬤嬤已經(jīng)將事情的經(jīng)過都告訴了他。

    牛嫂子被五太太這么一哭卻是緩了一些過來，便有些吱吱唔唔了。她聽說五老爺性子比較和善，不像五太太那般脾氣暴躁?；蛟S…

    不想平日里很好說話的五老爺這次卻是不那么好說話了，他也是出門見過些世面的，一看牛嫂子的神色就知道這婦人在偷偷打主意，當(dāng)下冷笑一聲：“罷了，對你這種奴才就算是錯殺了也不過是一條賤命罷了！來人，把這刁奴綁了送到衙門去，就說她膽敢用毒藥謀害主子，讓衙門給審吧?！?/br>
    林氏哭叫道：“只要她一條命？哪里有這么好的事情！給我去問清楚她的家人還有沒有在任家做事的！都給我綁了來！她若是有孩子最好，給我照著這副藥抓了來，煎了給她孩子喂下，我要讓她看看我的玉兒當(dāng)初吃了什么苦！”

    牛嫂子聞言一驚，臉都白了，她只有一個兒子，今年才四歲，是她的命根子。

    “不要啊五太太…這不關(guān)我孩子的事情啊…五太太…五老爺，五老爺您行行好吧?！迸Ｉ┳涌念^磕得砰砰作響。

    林氏和任時茂都不為所動，林氏甚至還對她冷笑了一下。

    眼見著就有婆子要奉命去抓人，牛嫂子實在是沒有辦法了，立即道：“奴婢招，奴婢都招了，要奴婢做什么都行，求五老爺五太太饒了奴婢的兒子?！?/br>
    五老爺這才招了那幾個婆子回來。

    林氏卻是道：“先去把人給我抓起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聽到風(fēng)聲逃了？到時候這刁奴怕是又要不老實！只要她敢有半句隱瞞或者虛言，我就拿她兒子試藥！”在這種折磨人的事情上面，林氏竟然十分有天賦，無師自通。

    見五老爺沒有說話，那幾個婆子立即去抓人了。

    牛嫂子癱坐在了地上。

    “還不快說！”

    牛嫂子一抖，想了想自己兒子就要落在五太太手里，她咬了咬牙道：“奴婢當(dāng)初是奉了我家小姑子婆婆的命令換了八小姐的藥?！?/br>
    “是老夫人院子里的桂嬤嬤？”林氏立即問道。

    牛嫂子點了點頭。

    林氏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來那個叫雪梨的丫鬟沒有騙她。

    “那桂嬤嬤又是奉了誰的命令？”任時茂冷聲道。

    牛嫂子搖頭：“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

    見林氏不滿意要發(fā)火，牛嫂子立即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只是奉命換藥，而且奴婢也不知道這藥是做什么用的?！?/br>
    林氏哼了一聲：“那我留著你有什么用？”

    牛嫂子絞盡腦汁地想了想，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道：“不過奴婢當(dāng)時偷偷向奴婢的小姑子打聽過此事，小姑子雖然當(dāng)時也說不知道，只是她后來有一次她說漏了嘴抱怨她婆婆明明已經(jīng)是老太太屋里的管事了卻還是要為一個姨娘辦事，實在是自降了身份?！?/br>
    “姨娘？是不是三房的方姨娘？”林氏逼問道。

    牛嫂子當(dāng)時也只是聽她小姑子嘀咕了一句，并沒有聽明白，后來她再問的時候小姑子已經(jīng)什么都不可肯說了，不過這會兒她還是胡亂點了頭：“對，好像就是方姨娘，就是她?！?/br>
    五老爺和林氏對視了一眼，然后吩咐婆子道：“把人綁了，帶去榮華院見老太太。再去把三哥三嫂請過來?！?/br>
    五老爺夫婦又帶著牛嫂子去見老太太，剛走出院子就遇上了聞風(fēng)趕來的大太太王氏。

    任老太太今兒一早起來右眼眼皮就一個人勁兒的在跳，后來只能剪了一小塊紅紙貼在了眼角上。

    后來又聽到下面的丫鬟來報說五太太不知怎么的又鬧了起來，還抓了個廚房的小管事回琉璃院。

    任老太太現(xiàn)在正為任瑤華的事情焦頭爛額，哪里還有空去搭理林氏又發(fā)什么瘋，就讓底下的丫鬟去請大太太過去琉璃院瞧瞧。

    可是今兒任老太太是注定無法舒心了，之后不久大太太就和五老爺夫妻一起回來了，她們后面還有一個被提溜進來的五花大綁的婦人。

    “這是做什么？”老太太皺眉道。

    大太太看了看任時茂和林氏，想了想，沒有先開口。雖然在路上她聽林氏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不過這事兒不算小事，還是讓五房和三房的人自己解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