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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身走了。 華平縣主追上去,小聲道:“你去哪兒啊?” “回家。” “回家作甚?” “不回家難道留在這兒等著覲見太子殿下?” 華平縣主急道:“你不去看燈會啦?” 徐牧之頓住了腳步,聾拉著腦袋,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去了?!?/br> 此時的忠勤侯一家也得到了消息,闔家上下都在府門前跪迎太子尊駕。 宋如錦默默地嘀咕:“不能出去看燈會了……這個太子真討厭?。 ?/br> 系統(tǒng)緊張兮兮地說:“這話你在心里想想就行了,可千萬別跟別人說啊?!闭媾逻@個傻孩子到處和人嚷嚷太子的不是。 一群人足足等了小半個時辰,太子才姍姍來遲,親自扶起宋懷遠(yuǎn),道:“太傅不必如此多禮?!?/br> 宋懷遠(yuǎn)順勢站起來,拱手說了一些“承蒙殿下屈尊過府,臣蓬蓽生輝”之類的套話。 太子又道:“此行一則是為看望太傅、慶賀佳節(jié),二則是為傳父皇旨意?!?/br> 說著,朝一旁的宮侍使了個眼色。 宮侍掐著尖細(xì)的嗓子高聲道:“奉圣上旨意,賜忠勤侯燕窩火熏酥雞一品,水晶芙蓉肘子一品,銀碟時蔬小菜四品……” 一份份菜肴端到了眾人面前。 上元節(jié)賜菜是大夏朝約定俗成的慣例。雖說從皇城到侯府隔了那么遠(yuǎn)的距離,又是冬天,這些看似精致的菜品早就涼透了,但侯府眾人還是覺得榮幸之至,此起彼伏地叩首拜謝今上恩典。 隨后,宋懷遠(yuǎn)請?zhí)尤フ蒙允滦?。太子勤學(xué)好問,即便時逢佳節(jié)也不忘請教太傅經(jīng)濟(jì)之道。二人足足聊了大半個時辰。 最后,太子臨走前又頒下一道旨意,賜予忠勤侯嫡長女宋氏四匹并蒂蓮刻絲蜀錦、一對和田玉三環(huán)同心佩,還有一整套的二鳳銜珠赤金頭面。 不消一日,太子上元夜的行徑就被朝中眾臣子知曉了。眾人聞弦歌而知雅意,紛紛借著“探看忠勤侯幼子宋衍”的名義來侯府拜訪,關(guān)系好的就多嘴問幾句,提前恭賀一聲“令嬡大?!保P(guān)系不好的也會讓家中女眷給忠勤侯夫人遞帖子,日后常常來往,多多結(jié)交,著意親近親近。 一時間,忠勤侯府風(fēng)頭無兩。家中剩下三個女兒也被人輪番打聽,就連庶出的宋如墨也有人頻頻問起——若能和太子做連襟,誰還管什么嫡庶呢? 近幾日陳姨娘可謂順心如意。原先她一直為宋如墨的婚事?lián)?,就怕劉氏拿捏不讓墨姐兒嫁個好人家,現(xiàn)在倒不用愁了。加之她又為侯府新添了哥兒,如今府中上下都敬著她讓著她,吃用上也沒什么怠慢。 陳姨娘愜意地歪在貴妃榻上,由著一個丫頭揉肩,一個丫頭捶腿。如果墨姐兒不要同她拌嘴,衡哥兒讀書再上進(jìn)些,她便再沒有哪里不舒心了。 三月初,宮中終于下了旨意,冊封宋氏如慧為太子正妃,于明年十月完婚。 一切塵埃落定。 三月春光甚好。 晨間剛下過雨,現(xiàn)在空氣中仍有濕潤的草木香氣。微風(fēng)拂過,吹面不寒。 宋如錦下了閨學(xué),就坐在池塘邊釣魚。她年紀(jì)小,沉不下心,半刻鐘不到便要提起魚竿看一眼。 宋如云便笑道:“二jiejie,你這樣是釣不到魚的,要像四meimei那樣不動如山才行。” 今日宋如錦提出釣魚,宋如墨聽了也躍躍欲試,宋如云卻道自己靜不下來,不陪著一塊兒釣,只跟著來瞧瞧熱鬧。 宋如錦看了一眼宋如墨,見她背脊筆直神色專注,不由佩服道:“四meimei真穩(wěn)得住!若果真釣來了魚,就送到廚房燉湯喝!” 其實(shí)宋如墨心里厭煩極了。 她一點(diǎn)兒都不喜歡釣魚。才十歲的小姑娘,再如何端方沉靜,骨子里也是淘氣的,哪里能安安靜靜坐下來垂釣?zāi)??但她心底憋著一口氣兒,讀書要比宋如錦讀得好,釣魚也要比宋如錦釣的多。便是這個念頭支撐著她一動不動地坐著。 不知何時開始,和宋如錦爭高低已經(jīng)成了她的一種執(zhí)念,就像一場擺脫不了的夢魘,一副牢牢禁錮她的枷鎖。 宋如錦又試了幾次,舉魚竿的手腕都酸了,仍舊沒有魚上鉤。 她倒不氣不急,只是有些失落,神色怏怏的,沒精打采。 系統(tǒng)想逗她開心,給她指了一條明路,“宿主,你把魚竿往前挪一點(diǎn),再往下,好了,現(xiàn)在有魚咬住魚餌了?!?/br> 宋如錦連忙把魚竿一提,一條大魚躍出水面。 “哇。”宋如云湊上前看,“二jiejie真厲害。” 宋如墨又羨又嫉,“二jiejie運(yùn)氣真好?!?/br> 是了,她不過是運(yùn)氣好罷了。運(yùn)氣好托生在夫人肚子里,運(yùn)氣好投胎成侯府嫡女,運(yùn)氣好有個親jiejie要當(dāng)太子妃…… 宋如墨本想安慰安慰自己,哪知道越想越是不甘心。她什么都不比宋如錦差,就缺一個嫡出的身份而已! 越是這么想,便越是心浮氣躁。見水面微微晃動了一下,就猛地提起魚竿。 魚鉤上空空如也。魚餌已經(jīng)被吃了,魚卻沒有釣上來。 宋如云嘻嘻笑道:“四meimei白等了這么久,還不如二jiejie眼疾手快呢?!?/br> 宋如墨真恨在此刻聽見“不如二jiejie”五個字。她把魚竿扔到一邊,扯下一旁柳樹新抽出的嫩芽,一片一片地扔到水里喂魚。 “哎呀哎呀,”宋如錦嗷嗷叫了起來,“四meimei快別扔柳葉了,魚都被你嚇跑了?!?/br> 宋如墨恍若未聞,仍自顧自地扔著柳樹芽。 宋如錦便從石墩上站起來,伸手抓住她的柳枝。宋如墨心里悶著氣,下意識推開了宋如錦。 宋如錦旋即一個踉蹌。又因一場春雨才過,腳下泥地濕滑,她重心不穩(wěn),立馬直挺挺地向后栽倒。 “撲通?!彼嫔蠟R起好幾層水花。 “四meimei!你把二jiejie推進(jìn)水里了!”宋如云大聲嚷嚷。 宋如墨傻眼了。她慌亂地擺手,翻來覆去地解釋,“不是我,不是我,是她自己沒站穩(wěn)跌下去的……” 不遠(yuǎn)處的丫頭們聞聲趕來,見到水面上撲騰的宋如錦,紛紛方寸大亂,“快來人哪,二姑娘被推進(jìn)水里了!” “先前是衡哥兒,現(xiàn)在又是墨姐兒。一個個的,存了心思要把錦姐兒往死里折騰。錦姐兒是什么性子您知道,從來一片赤子心腸真心待人的,又沒什么心眼兒,旁人若拿糖衣裹了毒|藥給她,她保管乖乖地跟人道謝。那起子孽障總這么下黑手,錦姐兒她怎么應(yīng)付得過來啊……” 劉氏立在老夫人面前,一邊說一邊抹眼淚。 老夫人沉下了臉色。 “可曾請大夫了?” “已經(jīng)差人去請王太醫(yī)了,就快到了?!?/br> 她們倆人此刻就在宋如錦臥房旁邊的次間,隔著幾道門也能隱約聽見宋如錦正不住地打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