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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絲毫不懂,那便太過愚笨了。 “母親,你看,”七娘拉著朱夫人,“廚房的開銷倒是越發(fā)大了?!?/br> “家中仆婢小子甚眾,都要吃飯,自然就大了?!敝旆蛉诵Φ?。 “可是母親,主家的院子皆有小廚房的,房里人的花銷也是月底歸在月例中。就府中下房人的分例,何至于這樣多?”七娘捧著賬簿,一臉不解。 朱夫人猶疑地看著七娘,接過賬簿仔細(xì)看了。她將大廚房與小廚房的賬目一對,這才找到了關(guān)竅。 賬面瞧著倒是清楚,只是小廚房與大廚房的花銷多有重疊,從前倒不曾在意。 “去把管事的叫來?!敝旆蛉朔愿澜鹆岬?。 “金玲別去!母親,”七娘又道,“我想,他們也不至于在賬上作假,多少眼睛盯著呢!況且皆是有據(jù)可查的買賣?!?/br> “你接著說?!敝旆蛉诵Φ?。 “我是想著,這些東西這般多,每日不知倒掉多少!真應(yīng)了朱門酒rou臭的典故。”七娘噘嘴道。 “你是說,減少采買?” 七娘搖搖頭,起身踱步道: “這東西也不值幾個錢,驟然減少,倒叫外人看笑話,說我們謝府斤斤計較。只是粒粒皆辛苦,白白浪費(fèi),頗是可惜?!?/br> “小娘子有何高見?”金玲見七娘胸有成竹的模樣,樂得順?biāo)浦邸?/br> “昨日學(xué)上,陳小先生講‘不患寡而患不均’。想來,汴京那般大,除了咱們這樣的人家,也總有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之人,鰥寡孤獨(dú),皆為不均。若能略施救濟(jì),豈不兩全?況且,咱們家有這糊涂賬,別家未必沒有,咱們起個頭,自有人紛紛效仿,如此,也是功德一件?!?/br> “我的天!”金玲聽得目瞪口呆,“這還是七娘子么?” 朱夫人亦上下審視她一番。要說淘氣惹事,七娘干得也多了,而今日的話,哪像是她說的? 她自幼嬌生慣養(yǎng),竟還惦記著鰥寡孤獨(dú),想出這樣的法子,倒難為她了。 朱夫人欣慰地看著她,這孩子從前雖有些小聰明,卻總不似方才有條有理??磥?,那陳姨娘的侄兒,果然有些真本事。 朱夫人又向七娘道: “你的法子不錯,只是還有許多處需費(fèi)心斟酌。我先同你父親說,明日你拿一篇文章來,給他過目?!?/br> “啊?”七娘忽蹙眉噘嘴,“還要寫文章?” 朱夫人笑了笑: “不是有先生么?不懂的地方,多請教先生?!?/br> “知道了,母親?!?/br> 七娘作一萬福,便往自己院中去。她一臉不情不愿,不過是隨口一句閑話,竟攤上一篇文章! 看母親的意思,是要做策論么?她謝七娘又不考狀元,做什么cao這心! 七娘只玩弄著手中的團(tuán)扇墜子,一時無趣又丟開,只往陳釀的書房去。 ☆、第三十二章 花非花2 七娘打發(fā)了琳瑯、阿珠,獨(dú)自至陳釀的書房來。那一排竹似乎更青了些,七娘隨手折了一枝,陳釀的書案上恰有個白瓷案瓶,想來是合適的。 七娘自撥開竹葉往屋中去,他的屋子總是清靜,而他,總是在書案前。陳釀?wù)踔槐痉f了的集子,看得認(rèn)真,倒并不知七娘已至。 她躡手躡腳地來到他身后,“嚇”的一聲,猛然做個鬼臉。陳釀一驚,集子也落了。 七娘大笑起來,狡黠道: “釀哥哥!螳螂捕蟬,黃雀在后?!?/br> 陳釀拾起集子,合上放在案前,只笑著搖頭: “也就是我,若你二哥在,又該說你了!” “可你是最好的釀哥哥??!釀哥哥說過無妨的?!逼吣锿腥?,撐在案上,只偏頭看著他。 “你呀!”陳釀笑道,七娘不講理起來,他是拿她沒有辦法的。 七娘故作得意地看著他,從身后變出竹枝,舉在陳釀面前。她知陳釀素愛修竹,邀功似的道: “你的白瓷瓶呢?” 陳釀一愣,下意識地看了眼案上的瓷瓶,已插了枝芙蓉,粉白的色,嬌柔得緊。 七娘端詳一陣子,只道: “釀哥哥甚少插女兒家的花?!?/br> 陳釀笑笑: “多謝你的竹枝,只是我院里的竹,遲早被你拔禿?!?/br> 說罷,他便接過竹枝。博古架上一個影青瓷瓶恰還空著,他順手插上。七娘見他起身,便坐在他的椅上,翻著那本舊集子。 集子有些年頭了,多是閨怨之詞,偶有感時懷古之句,也頗是精致。 這顯然不是釀哥哥的集子,手抄的字跡工整秀美,倒是有些眼熟。 陳釀見她正看,只道: “是許娘子的集子,那回在花園拾得,你替我還了吧?!?/br> 七娘仔細(xì)瞧了瞧,開篇題了“浮沉散人”的名,想來是許jiejie的號。這倒不像她,像個女道士,閨閣娘子哪來這樣寡淡的名號? 七娘不解,因向陳釀道: “你怎知是她?浮沉散人,瞧著不像小娘子的號。許jiejie么,是走水路從徽州來,人又好看,應(yīng)喚作‘玉湖西子’才是?!?/br> “你自還了便是,定不錯的?!?/br> 七娘猶疑地看看陳釀,再看看集子,也懶得去理會。左右今日是有正事的。她起身至陳釀身邊,狡猾兮兮地看著他。 陳釀豈能不知她,只道: “無事不登三寶殿,蓼蓼且說吧?!?/br> 七娘莞爾一笑,只將方才在大夫人那里的事說了。她一臉得意洋洋,眼睛里透著一股子靈氣與聰明。小小年紀(jì),難為她想到這樣的法子。 “大夫人讓你來問我?” “嗯!”七娘點(diǎn)點(diǎn)頭,“母親說,寫不出便請教先生。釀哥哥,幫幫蓼蓼吧!” “你這法子,乍一看確是不錯,只是不曾周全?!标愥勵D了頓,“你且坐下,我同你慢慢講。” 七娘一知半解地看著陳釀。他恰在院子里置了個席,帶七娘去坐下,把小爐上煨的茶斟與她吃了。席在竹林間,頗得魏晉之風(fēng),他又著一身家常白衣,氣韻風(fēng)流灑脫。 她只癡然看著陳釀,愣愣地接過茶盞,卻也不喝。 陳釀亦自斟了盞茶,只道: “你那法子,若只在謝府,也便罷了。若是推己及人,還需斟酌?!?/br> 七娘聞聲,這才回過神來。她遂問道: “是怕別家不愿么?” 陳釀?chuàng)u搖頭: “不愿也便罷了,最怕是爭相攀比,不愿矮人一截。到頭來,硬著頭皮捐財捐物,總有抱怨,豈不違了你的初衷?” 七娘思索一陣,只道: “各家開支結(jié)余本就不同,不過是力所能及地幫人。存著沽名釣譽(yù)的心思,實在是不該。” “人心如此?!标愥勑Φ?,“再則,老人孩童便罷,其他呢?救濟(jì)過多,人便懶怠了。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br> “釀哥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