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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謝府幕僚甚眾,其中宗族親戚也不止陳釀一人,便是帶著七娘子讀書,何至于叫淑妃上了心,薛仁一時卻想不通為何。 “七娘子天資高,從前只是心不在此,如今想學了,自然是有進益的?!标愥勑α诵?。 換做旁人,定要問及自身了。偏陳釀只順著薛仁的話說,看似合理卻又是不合理的。 “我瞧著,七meimei對釀弟很是親近呢!”謝菀笑道,“大姐的事之后,她人也嚇得不知吃喝,連大夫人也束手無策,還是釀弟給勸好了。” “這有什么!”陳釀道,“我與她長日一處讀書,她自然與我熟識些。大夫人左右是長輩,七娘子有些怕的?!?/br> “說起讀書,年一過,很快就春闈了。”陳姨娘道,“釀兒你備得如何?” “姑姑放心,不敢說三甲提名,討個功名還是有的?!标愥動值?,“大夫人體諒,近日也免了七娘上學,叫我專心備考?!?/br> “大夫人有心了。”陳姨娘道,又夾了口菜,細細咀嚼,“今日的筍倒嘗不出味道?!?/br> 謝菀笑了笑,只道: “姨娘忘了?這是大夫人吩咐過的。大姐的事才完,婆婆又病了,聽聞淑妃娘子也有些不好,故而全府飲食皆要清淡些,以祈福祉?!?/br> “倒是該如此的,大夫人一向心善?!标愐棠稂c頭道。 送走陳姨娘與陳釀,謝菀夫妻二人收拾一陣,便準備歇下了。薛仁是醫(yī)者,深諳養(yǎng)生之道,故而他們睡得早些。 謝菀對著菱花鏡梳頭,用的是薛仁特意給她制的桂花頭油,養(yǎng)得一頭烏絲極美。只是謝菀心中有事,只對著鏡中人,輕輕嘆了口氣。 夜里寂靜,薛仁聽得真切,他只走過去扶著謝菀雙肩,輕聲喚道: “菀娘?!?/br> 謝菀垂下眸子,蹙眉道: “此事,就這樣過了?” “你別多想?!毖θ拾矒岬?。 不多想?是她多想么?大姐的死,雖說因起孫家,總歸是在謝府去的。其間是怎樣的逼迫無情,別人不知,她作為謝府出來的小娘子,能不知么? 況且那時孫家已然低頭,是謝府不放人。孫家若有三分不是,謝府就有七分了。 她又嘆了口氣,那是她的親堂姐??! 她又道: “濟良,我明白。只是,二嬸母只大姐一個女兒,四哥又慣了的不爭氣……” “這又是你太cao心了,這兩年身子總算好些,又想這些做什么?” “唇亡齒寒罷了。”謝菀依舊看著鏡中。 “菀娘,這不是家中?!毖θ誓罅四笏碾p肩,“大夫人心善,不忍大姐到孫家受苦才不叫去的,只怪大姐性子太烈。這道理,二嬸母又豈能不知了?” 謝菀一怔,隨即又點點頭道: “你說得對。到底姐妹一場,我只是盡一盡meimei的哀思。” 謝芝與孫家的事,確是鬧得滿城風雨,如今她去了,卻也不得消停。 老百姓哪知期間的利害,只看著謝大娘子灰頭土臉地回門,又聲勢浩大地入葬,總歸有熱鬧看也就是了。 茶余飯后,談資多了,也顯得自己入時。至于是非曲直,真相原委,各有定論,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誰又多在意呢? 倒也不止在城里,宮中對此事亦各有盤算。后宮中多少雙眼睛又盯著淑妃謝芪呢? 她自入宮便平步青云,尚無子嗣已位及淑妃,待哪日有了皇子,還不知是怎樣的富貴呢! 她大姐謝芝的事,她心里豈不明白?索性稱病不見人,一來著實傷心,二來,也懶得應付那些有心試探的人。 倒是皇帝心疼她,順水推舟地,準了她母親及娘家姊妹入宮小住,排遣悶懷。 謝府這樣的人家,雖說極富貴,到底也不是皇親,只是外戚,謝府女子入宮也非常事,自然格外謹慎。 如此一來,才忙過謝芝的喪禮,就馬不停蹄地備著入宮之事了。 ☆、第四十七章 鳳凰臺上2 此次入宮的人,也格外多,朱夫人慣帶七娘的,此番卻多了個許道萍。 似乎是謝淑妃無意提起,聽聞家中來了個許娘子,才情頗佳,還住在自己從前的院子,想要見一見。 這道懿旨傳來,謝府上下皆是一驚。 這聽著是謝淑妃隨口一說,其實想來卻奇怪。七娘入宮陪伴自是理所當然,可許道萍,又是為何? 謝淑妃與許道萍非親非故,要說才情,汴京可不缺有才情的女子,況且家中還有謝菱這個meimei呢!雖說不是一母,到底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親meimei啊! 最坐不住的自然要屬顧姨娘,才聽著消息,只猛地拍案而起: “這是什么意思?許道萍算什么東西?不過是寄居咱們府上的孤女,她憑什么!” “姨娘,”謝菱只安靜坐在小幾旁,言語中聽不出波瀾,似乎在說別人的事,“是淑妃jiejie要見的?!?/br> “呵!”顧姨娘一聲冷笑,“你還知淑妃是你jiejie???日日黏著陳氏,不知道學些什么!小娘子若真得臉,你淑妃jiejie為何不見你一見?” 謝菱將手中的絲帕攢緊,隨即又松了口氣。還好,顧姨娘還沒蠢到說淑妃的不是。 她冷言道: “淑妃jiejie要見誰,不是我能做主的?!?/br> “如今一個外姓孤女都騎你頭上了,還做什么主?” “我一個小娘子,自然不需要做誰的主。”謝菱道,依舊平和,“姨娘有這怨氣,只同大夫人說去,何苦在我跟前不尊重?” “我就要同大夫人說!遇著七娘也就認了,如今許道萍也能入宮,憑什么你入不得?”顧姨娘說著便要往朱夫人處去。 謝菱一看,只猛地起身攔住她,心中百味陳雜。自己為何有如此愚蠢的生母? 這分明是淑妃的主意,別說她謝菱,就連朱夫人、父親謝詵,亦是做不得主的。她這一去,豈不是與淑妃作對?與淑妃作對,便是漠視皇家,事情就可大可小了。 “我入不入宮有什么要緊!”謝菱道,“難道我入了宮,就能飛上枝頭了?我知姨娘想什么,未免也太作踐我了!” 顧姨娘看著她,也知是自己沖動了。 她嘆了口氣: “到底是我連累小娘子,這樣的身份……” 謝菱心道,連累我的哪是你的身份,分明是你的作為啊!四jiejie同樣是庶出,薛姐夫也并非位高權(quán)重,婆婆還喜歡得不得了呢! 只是這話,又如何同她說呢?她到底是謝菱的生母,便是再蠢,長輩該得的尊重也還是要給她的。 好不容易將顧姨娘勸回去,謝菱一時也無心他事。顧姨娘人是蠢了些,性子急了些,只是連她也看出其中的蹊蹺。心思精細如謝菱,又如何不知? 許道萍雖住謝淑妃從前的院子,又和七娘交好,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