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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府之中,對七娘入太學(xué)之事,總是有不同議論。 王貴妃明里暗里也與謝淑妃透過口風(fēng),此番的事,原是鄆王從中成全。 傳至謝府這里,且不論旁人如何看,朱夫人卻是極歡喜的。 她稱病已有些時候,這日正午睡起,只見儀鸞宗姬與陳姨娘結(jié)伴來探望。 朱夫人心中高興,忙讓金玲迎了她們進內(nèi)室,連陳姨娘亦得了座。 陳姨娘很是受寵若驚。自打陳釀拒婚,又錯過春闈,朱夫人待她便與以往不同了。有時過話,也只叫上儀鸞宗姬,并不大把她放在眼里。 不想今日,朱夫人卻好性。 陳姨娘忙賠笑道: “妾身瞧著,夫人似已大好了?想來適時春來,人亦舒爽不少?!?/br> 朱夫人在妝臺坐下,一面對鏡自視,一面道: “就你會說話!” 陳姨娘低頭笑了笑,忙上前伺候她梳妝。桂花頭油并著多寶金釵,一樣也馬虎不得。 儀鸞宗姬審視一陣,想來朱夫人已放下心結(jié)。 那些事,本是她自己折騰出來的,又關(guān)陳姨娘何事?此時朱夫人不得勢,若還一味地嗔怪陳姨娘,那才是蠢笨至極。 儀鸞宗姬亦至妝臺前,替朱夫人配耳墜子。 她看著鏡中的朱夫人,只笑道: “前些日子母親病著,心緒不佳,嚇得我也不敢來了。” 朱夫人似不經(jīng)心地抬眼看她,這是替陳姨娘說好話呢! 她拉起儀鸞宗姬與陳姨娘的手,模樣很是親昵: “我時時念著你們呢!若不敢來,我可該傷心了?!?/br> 一時三人笑作一處,似乎從未有過任何嫌隙。 “說來,”朱夫人忽問道,“這些日子我不管事,二夫人與錢娘子可說什么了?想想上回,只怕下人們受苦??!” ☆、第一百三十一章 子夜歌1 儀鸞宗姬點頭應(yīng)道: “母親仁慈。只是此番,她們倒不曾惹什么事,想是有了上回的教訓(xùn),四弟妹也收斂了些。” “只是,”陳姨娘接道,“那些趁著上夜,吃酒賭錢的,又多了些?!?/br> “噢?”朱夫人轉(zhuǎn)頭看著她。 陳姨娘點點頭: “有次五郎晚歸,在門外等了許久,方有人應(yīng)聲。” 朱夫人蹙了蹙眉,又顯出一絲笑意。 儀鸞宗姬接著道: “那回本也罰過了,那幾個下人也盡打發(fā)到莊子上。只是不多時日,便又沒管沒束了?!?/br> “老夫人不管?”朱夫人微驚。 “也不是不管。”陳姨娘扶她至案前坐下,又親自遞過茶盞,“老夫人雖心疼小郎君,只是您病著,家中也沒個能立住的人,還指著二夫人管事呢,遂也不好說太重。”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上回錢氏吃了苛待下人的虧,這回管起家事來,難免畏手畏腳。 朱夫人吃了口茶,只道: “別又是你們鬧的!” “哪能??!”陳姨娘笑道,“下人們見掌家的不管,得寸進尺也是有的。初時還畏懼著錢娘子的余威,時日長了,膽子越發(fā)大起來?!?/br> 儀鸞宗姬亦附和: “尤其年老的嬤嬤嫂子,仗著跟過老夫人,帶過小郎君小娘子們,左右也不能趕了出去,就更無所顧忌了?!?/br> 聽她們言語,朱夫人沉吟半晌,又思索一陣,只道: “我養(yǎng)病這些時日,不想家中竟是這等境況。” 她放下茶盞,忽想起一人,忙道: “八娘子倒時常來看我,卻不大說這些?!?/br> 陳姨娘笑道: “她一個小孩子,之前是莽撞些,可終究是沒什么膽量的?!?/br> 朱夫人點點頭。 自從她安排了魯國公府的婚事,謝菱做事,便不再如往常一般上心了。 想來,是得知自己要嫁人,塵埃已然落定,她遂不在謝府這里費心思了。左右,做一個待字閨中的小娘子,安安分分也就是了。 朱夫人遂不再說什么,對于謝菱,本已是物盡其用,沒什么好念著的。 想來,病了這些時候,也該痊愈了。 自朱夫人那里出來,別過儀鸞宗姬,陳姨娘只往自己房中去。 過會子,又是婆子們來回話的時辰。朱夫人近日不理事,周夫人又分走些輕松的肥差。這別人不愿做,不愿管的事,都盡落到了陳姨娘頭上。 她在榻上歪坐著,兀自揉了揉太陽xue,當(dāng)真是疲憊不堪?。?/br> 丫頭玉絡(luò)正端了午后點心來。她特意挑了陳姨娘尋常愛吃的提子玫瑰酥酪。 謝府的酥酪不同別處,甜而不膩,入口即化,最精致之處,是真仿了玫瑰之態(tài),以假可以亂真。 合該就著新得的明前碧螺春,細細品味,頗是爽口。 只是陳姨娘此時正心煩,哪有閑情吃這些? 玉絡(luò)輕輕將茶點放下,又替她按頭,一面試探道: “姨娘方才去大夫人那里,可還過得?” 陳姨娘嘆道: “大夫人面上倒沒什么,她是個明白人,不會真怪我?!?/br> 玉絡(luò)舒了口氣,笑道: “那就是了,咱們平平安安的,也就是了?!?/br> 陳姨娘點點頭。只是一想起陳釀拒婚,她便心中不安。 “釀兒也是太任性了!”陳姨娘搖頭道,“終身大事,也不與我商量一聲,便自去回絕。還當(dāng)他年少看成,真是越大越不知輕重!” 玉絡(luò)想起那夜大老爺與陳姨娘說起此事,姨娘很是高興,誰知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她忙安撫道: “好在大老爺不計較,對陳先生依舊看重。先生入得太學(xué),高中是早晚之事,姨娘又憂心什么來呢?” “麻煩就在此處呢!”陳姨娘一臉無奈,“如今,七娘子亦在太學(xué),二人難免碰上。你說,釀兒又該如何相對呢?” 這確是尷尬了些。 陳姨娘本指著婚事,讓陳家翻身,早日擺脫商戶的名號。如今看來,是絕無可能了。 商戶之子,縱然高中,也必會遭人看不起。更莫提,陳釀那本該青云直上的仕途。 “罷了,罷了!”陳姨娘扶額,“此處還一堆事呢!” 她正起身,想往外屋去,卻見周夫人帶著錢氏來了。 “敢是不巧?”周夫人見她將出門的模樣,又道,“我剛一來,陳娘子便要去了?!?/br> 她們怎么來了? 陳姨娘帶著滿心疑惑,趨步過去扶她,忙賠笑道: “這是哪里的話?二夫人與錢娘子貴步臨賤地,我盼也盼不來的。” 她一面請她們坐,一面又吩咐玉絡(luò)換好茶來。陳姨娘只一番忙亂,腳不沾地,是極熱情的模樣。 “姨娘快別忙了!”錢氏笑著去拉她,“咱們坐下一處說話?!?/br> 陳姨娘作出一派受寵若驚的神情,心中卻暗自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