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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這才憶起簇錦坊之事。 她指著謝菱,笑道: “好哇菱兒,你如今也學會打趣人了!敢是被他帶的不正經(jīng)了?” “七jiejie!”謝菱有些微惱模樣。 七娘不再逗她,又問: “魯國公府的人,可是好相與的?” 謝菱一一算來,方道: “婆婆慈祥,是極好的人,自不必說?!?/br> 七娘點點頭,魯國公夫人人品貴重,言語溫和,她也是知的。 謝菱又道: “還有二位嬸母,見我年輕,多有教導提攜,自是我的福氣。” 呂氏與秦氏究竟是什么樣的人,謝菱心中清楚便是,也犯不上與七娘說這個。 七娘又一番點頭。 她看了看謝菱,一時有些猶疑,待默了半晌,方道: “聽聞,趙廷蘭還有位侍妾?” 趙廷蘭未娶妻先納妾,是汴京城人盡皆知的。七jiejie怎么驟然問起這個? 謝菱遂道: “是有一位,她娘家姓卞?!?/br> “你可見過了?”七娘問。 謝菱點頭: “見過一兩回,卻并不大來往?!?/br> 謝菱身為主母,自然有教導妾氏之責,怎會不大來往呢? 七娘不解: “這是何緣故?” 卞大娘子曾經(jīng)為妓之事,是為家丑,謝菱自不會與七娘言及半分。 她方道: “那位卞大娘子,似乎性子冷淡,不大理人的?!?/br> 七娘低頭,思索片時。 卞大娘子可不像性子冷淡之人!便是如今思及,七娘還記得她那雙媚態(tài)流波的鳳眼。 “趙廷蘭待她如何?”七娘問。 才說罷,她忽覺不妥,又補了一句: “她可曾給菱兒氣受?” 謝菱搖頭笑笑: “不過一個侍妾,她能給我什么氣受?jiejie多慮了。” 七娘點點頭,又道: “那菱兒,打算如何待她?” 問及此處,謝菱也覺出些不尋常來。七jiejie怎對一位陌生侍妾如此好奇? 她狐疑地看了七娘幾眼,遂含笑道: “她不愛與人往來,由著她也就是了。左右,她安安分分的,我又cao什么心來?不過多一雙碗筷,多一分例銀罷了!” 確也是這個理。 話及此處,七娘才真正安了心。 既然卞大娘子生計無憂,五哥也總該放下心來。 姐妹二人遂閑話一陣,又往玉蘭林游玩一番。 五哥所托之事已畢,七娘倒也恣意地欣賞起這一片春景春色。 可謝菱的心思,一向深重些。 她回到魯國公府,想起七娘的樣子,越發(fā)覺得不對。 思索良久,終是不得,謝菱遂喚了釧兒來。 只聽她低聲道: “你去查一查西廂房的卞大娘子。記住,瞞著廷蘭!” 釧兒會意,欠身行禮,便也去了,一刻也不敢耽擱。 ☆、第二百四十章 蝶戀花7 自釧兒去后,謝菱的心便不曾放下過。 為何七jiejie會驟然問起卞大娘子? 為何七jiejie對趙廷蘭有股莫名的懼怕與厭棄? 這一切,是否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她一一想來,只覺頗是頭痛。 謝菱正對著燈,兀自按揉太陽xue,只見一小丫頭打簾子進來。 她福身回道: “謝娘子,蘭郎君傳話來,叫娘子先歇下。他今夜有事,便不過來了?!?/br> 謝菱一愣,只問: “可說了是何事?是去何處?” 那小丫頭搖頭,一問三不知。 謝菱有些訕訕,只得打發(fā)她去了。 自謝菱嫁至魯國公府,趙廷蘭還從未徹夜不歸過。 他從前雖浪蕩,自娶妻,倒也安分許多。莫不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謝菱蹙眉,又向身旁丫頭道: “你去瞧瞧卞大娘子,她若無事,請來過話?!?/br> “是。”丫頭道。 不多時,那丫頭便回來了。 只見她趨步進屋,神情有些閃爍,一副欲語還休的模樣。 “怎么了?”謝菱問,“卞大娘子人呢?” 那丫頭吞吞吐吐,只道: “蘭……蘭郎君在呢!我……我便……不曾進去……” 謝菱正分茶,手忽一抖,茶湯灑了一桌。 丫頭們惶惶恐恐,不敢言語,只默聲上前收拾了。 “呵!有事!”謝菱喃喃冷笑。 原來,這便是趙廷蘭的要緊事?。匾共粴w,只為了一個妓兒?! 她緩了緩神色,含笑朝丫頭道: “你別怕,我也不是那等捻酸嫉妒之人。他們做什么呢,你可瞧見了?” 那丫頭看著謝菱,愣愣地點頭,遂道: “也沒什么,只一面剪著燈花,一面過話?!?/br> 何當共剪西窗燭! 好你個趙廷蘭,白日還情意綿綿地說什么,弱水三千,只守著謝菱。 這才幾個時辰,便忘得一干二凈! 謝菱強壓著火,又問: “還有呢?” 那丫頭把頭壓得很低,回道: “卞大娘子她……她還點茶與蘭郎君吃。” 謝菱心頭窩火,恨恨地望著手中茶盞,猛地放在案上。 茶湯又盡灑了出來。 丫頭們見著,不敢言語,只面面相覷,直直低下頭去。 晴窗細乳戲分茶,這等伉儷情深的行徑,是與一個侍妾該做之事么? 也太不尊重了些! 何況,還是那樣一個侍妾! 謝菱這里雖是烏云漫天,一片壓抑委屈;可西廂那頭,卻只一番歲月靜好。 趙廷蘭支著頭,側(cè)臥于禪床之上。他衣襟松系,胸前半袒,慣了的放浪形骸。 卞大娘子則跪坐于另一頭,兀自剪著燈花。 時有燭火搖曳,或明或暗,映上她的面頰,更見出一分溫婉柔情來。 趙廷蘭望著她,時而打量,像是端詳一件精美的瓷器。 卞大娘子笑了笑,只道: “趙郎這般看著我作甚?” 趙廷蘭聳聳肩,感嘆道: “若非你心有所屬,我倒真想收了你!” 卞大娘子搖搖頭,笑道: “這話說了不下百次,可見是不真心的恭維?!?/br> “還是你通透?!壁w廷蘭點頭,“這些話說多了,要么是怕自己辜負,要么是怕旁人辜負。故而,時時提醒?!?/br> 卞大娘子放下金剪,又道: “這些道理,是從前,他與我徹夜過話,論出來的?!?/br> “你還是放不下他?!壁w廷蘭道。 卞大娘子低下頭,輕聲道: “我只守著自己的心,也就是了。” 她朝趙廷蘭靠近些,又道: “說來,最應謝的,還是趙郎?!?/br> 趙廷蘭擺擺手。 他望向卞大娘子,只見她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