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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小先生請賜教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48

分卷閱讀248

    過去勸五哥的話,七娘自以為是為他好,這般看來,果然是自己錯了么?

    情之一字,到底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難怪五哥總說,七娘是從不懂何為“情”的。

    她輕嘆一聲,又將小箋與碎玉鐲子盡放入妝奩匣子底層。

    如今空守著這方箋兒,又有何用?

    左右,人已經(jīng)沒了!

    七娘思索半晌,又將妝奩匣子打開,只望著碎玉與小箋,托腮發(fā)愣。

    “七娘!”

    忽聞得一個聲音。

    七娘心下一沉,霎時又猛提到嗓子眼。

    她慌忙著站起。轉(zhuǎn)身時,袖擺帶倒了一排脂粉頭油。

    那人正進(jìn)來,七娘直直盯著他,不時拿身子遮著妝奩匣子。

    “五……五哥……”她神情有些閃爍。

    五郎上下打量她幾眼,又道:

    “你又闖什么禍了?”

    七娘一愣,只搖搖頭:

    “沒,沒有。七娘乖呢!”

    她一面說著,一面將開著的妝奩小屜輕輕推回去。

    七娘這才長長舒出一口氣,又道:

    “五哥此來,所為何事?”

    五郎向七娘的書架行去,遂道:

    “父親說,陳二哥有篇論水患的策論極好,要我學(xué)一學(xué)。那日我問他來,他只說放你這里了。”

    七娘亦行過去,指著一摞冊子,只道:

    “釀哥哥的策論么,盡在此處了?!?/br>
    她抽出一冊,正是論水患的那篇。

    “五哥,這篇……”

    七娘一怔,轉(zhuǎn)過頭,卻不見五郎身影。

    誰知,五郎早已至她妝奩邊!

    他指著匣子縫里露出的小箋一角,不茍言笑地質(zhì)問:

    “你藏什么?”

    七娘微微張口,想要解釋,卻說不出話。

    她深吸一口氣,不慌不忙地舉步過去,將小箋盡塞進(jìn)去。

    七娘轉(zhuǎn)而又抬眼看著五郎,正色道:

    “我再藏什么,也是我的東西??偡覆簧鲜率陆耘c五哥說!”

    五郎垂下頭,只扶著她的妝臺,忽一聲輕微地冷笑。

    他道:

    “可此物,與我有關(guān),不是么?”

    七娘瞥他一眼,挺身護(hù)在妝臺前,只道:

    “我的東西,怎會與你有關(guān)?”

    “你當(dāng)五哥瞎么?”五郎無奈。

    他搖搖頭,一把推開七娘,直將小箋取出來!

    七娘踉踉蹌蹌地退了幾步,阿珠驚恐,忙上前扶著。

    記憶里,五郎只推過七娘兩回。

    第一回,是二人在承德堂爭吵,七娘將卞大娘子送他的袍子,染上墨跡。第二回,便是眼下了。

    原來,俱是為著同一人。

    五郎只步步逼近。

    他舉著小箋,滿臉質(zhì)問神色,道:

    “其上字跡,你我心知肚明!”

    七娘退至墻角,細(xì)細(xì)喘著氣。

    她拂開阿珠,直瞪著五郎,亦猛地推他一把。

    “謝潤!”七娘直呼其名,“你要看,那你便好好看!你看上千遍萬遍,就能將她看回來么?”

    七娘趨步至窗邊,見五郎已看起來,心緒有些莫名的激動。

    她又道:

    “人已沒了,看不看的,又做什么來?不過是徒添自己的煩惱!”

    五郎才看罷,聞得七娘言語,忽猛地回身。

    “什么叫,人已沒了?”他直望著七娘,“什么意思?”

    七娘亦直直看著他:

    “還能什么意思?”

    “可她年紀(jì)輕輕的……”五郎喃喃道。

    “自古紅顏多薄命,這般壽數(shù),也不止她一人?!逼吣飮@道。

    五郎站將不穩(wěn),只覺眼前一片茫然。

    他霎時猛退后了幾步,撐著案頭,才不至倒下。

    七娘看著他,又覺心疼又覺可氣,也不知該如何規(guī)勸,只默然立在一旁,不言不語。

    而于五郎,則更有一番驚悔交加。

    手中的小箋,卞大娘子的死訊,一切都來得太突然,直教人猝不及防。

    她因著謝府的威脅,無奈從良于別家,至如今驟然離世,死得不明不白。

    這一切,豈不盡是緣起五郎,俱是他造下的冤孽?

    五郎將小箋握在手中,越握越緊。

    他拳頭并著眼眶,已然漲紅了。

    “五哥……”七娘有些擔(dān)心地望著他。

    五郎忽看向窗外,飛花時節(jié),一片斷井頹垣之勢。

    “七娘,”他嘆道,“你只道她是受人擺布的薄命人。五哥我,又何嘗不是呢?”

    卞大娘子是孑然一身,無依無靠,任人欺凌。

    而五郎,眼前的榮耀富貴,縱了他半生任性自由,亦生生鑄成了最沉重的枷鎖。

    “五哥,我不明白。”七娘深深望著他。

    “濁浪滔滔,俱是黃河浪里人。”五郎感慨,“有朝一日,你會懂的。不過,五哥希望,你一生都不要懂?!?/br>
    七娘一知半解,看看他,又看看窗前的落花。

    如今,趙廷蘭身在洛陽,卞大娘子靈前冷清。

    五郎想著,無論如何,是要去送一送的。

    雖知無用,他卻依舊控制不住地想要去。

    也不知是成全了她,還是成全自己。

    次日,五郎一身素袍,是從未有過的寡淡。

    他踏著落花,只打馬朝魯國公府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 傷春怨7

    卞大娘子的靈堂,布置得很是隆重。對于一個小小侍妾,已是太過了。

    何況,是那樣一個侍妾!

    謝菱在靈前守了半夜,更深露重,丫頭們勸了許久,方才勸回去。

    她流了許多眼淚,食不下咽,一副傷心斷腸之態(tài)。

    謝家大娘子謝芝自盡時,也不見她這般。不知道的,還當(dāng)她真去了個姐妹!

    魯國公府眾人,一時頗有稱贊。

    皆道謝菱體恤妾室,不妒不驕,是位難得的長孫媳。

    天剛蒙蒙亮,謝菱一刻也不耽擱,便繼續(xù)往卞大娘子靈前守著。

    五郎至魯國公府時,下人們著實一驚。

    只見他素袍落落,不茍言笑,是位極清俊的小郎君??杉?xì)細(xì)想來,似乎平日也不大來往。

    有管家媳婦認(rèn)出他,忙殷勤上前,只笑道:

    “什么風(fēng)把謝五郎君吹來了?”

    五郎本有些風(fēng)流討喜的名聲。眾人一聽是他,皆擁在不遠(yuǎn)的湖山石后,好奇地要看。

    五郎卻目不斜視,只負(fù)手道:

    “聽聞八meimei房中,沒了個要緊姬妾,特來祭拜?!?/br>
    不過一個姬妾,驚動謝家五郎來?

    管家媳婦霎時有些愣然。

    湖山石后的眾人,亦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五郎見她們神情,又添上一句:

    “以慰八meimei勞苦?!?/br>
    管家媳婦聞言,心中忙打著算盤。

    不是說,謝娘子因著生母的緣故,在閨中時,很是不受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