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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夫生前說過,他是自己姐夫的叔叔。 老嫗又道: “但你什么都忘了。那位王爺讓開的藥方是什么,你也猜到了吧?” 她當(dāng)然猜到了。 抑制她記起的藥! 完顏宗廷心中有鬼,不愿讓她記起! “夫人,那謝七娘子是誰?”裊裊有些急切,“我是說,我是誰?” “汴京謝氏,世家大族?!崩蠇炈圃诨貞?,“但那不要緊,你只要記得,你是個漢人!” 至于別的,記起來也是痛苦,倒不如忘了。 漢人! 其實裊裊未必沒有猜到。但這般清晰地聞著,依舊是一種震撼! 不過…… 完顏宗廷與他們各執(zhí)一詞,究竟孰真孰假? 完顏宗廷自不是好人,可他們呢? 他們所言,就一定是真的么? 裊裊的頭又開始痛,她只覺太陽xue被脹滿。 “側(cè)妃,時辰不早,該回府了!” 該死的! 又是玉戈的聲音。 可她還有太多要問! “朱妃與我,是什么關(guān)系?”裊裊抓緊最后的時間。 “你的表姐,大宋的鄆王妃?!崩蠇灥?,“記住,你們都是漢人,做漢人該做之事!” 說罷,老嫗嘴角忽流下鮮血。 暗黑色的,有些可怕。 接著是眼、耳、鼻…… 老嫗倒下,觸目驚心! 裊裊一瞬彈起,大叫一聲。 侍從們聞聲沖進來,只見得還熱著的老人尸體,與驚慌失措的裊裊。 ……………………………………………… 時至夜里,今日種種,依舊在裊裊腦中一幕一幕地過。 她吩咐了好生安葬薛老大夫夫婦,卻依舊心有不安。 裊裊垂眸嘆了口氣,只在王府中踱步。 身后是提燈的侍女,一排燈火在黑夜里移動。 “側(cè)妃,夜深了?!庇窀陝竦?。 裊裊聞聲,抬頭望月。 她不知自己該信誰。 完顏宗廷?朱妃?薛老大夫? 或許,他們都不可信。 她抬眼一掃,不覺間,竟來到了蓮塘。 蓮塘暗沉沉的,隱隱飄來蓮花的香氣。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倒像極了這樣的景。 水畔又停著一方小舟,晃悠悠的,似乎有人。 裊裊一時好奇,躡手躡腳地靠近,探頭看去。 忽聞舟中傳來一聲清笛,是羌笛之聲,吹的卻是漢樂。 裊裊晃神,忽憶起老嫗的話。 “你只要記得,你是個漢人。” 她嘆了口氣,有些想哭。 舟中之人正兀自打眠,忽覺隱有光亮靠近,只蹙了蹙眉。 他掀開簾子,只見了垂頭喪氣的裊裊,與排排而立的提燈侍女。 “裊裊!” 裊裊聞聲抬頭,原是完顏宗廷。 此時見著他,心緒已不同往日了。 她端然行了個金禮,規(guī)規(guī)整整,不多一分,亦不少一分。 “過來?!彼终賳尽?/br> 言語溫柔,卻不容置喙。 她想,這便是王孫貴胄的霸道吧! 此刻,還真是不想去。 但她不得不去。到底人在屋檐下,如今還掛著個側(cè)妃的身份呢! “上來。” 他向她伸出手。 裊裊卻側(cè)身避開,她只捻起裙子,輕輕踏上去。 完顏宗廷的手在空中懸了半晌,只暗自扯了扯嘴角。 這個女人,太囂張了! 囂張到他拿她沒有辦法! ☆、第一百六十三章 鳳凰臺上憶吹簫5 船艙不大,坐下兩人已有些擠。 裊裊抬眼掃了一圈,拋開旁的不說,完顏宗廷倒是個極會享受的人。 他置了一方案幾,其上幾個琉璃碟子盛著瓜果,一壺?zé)峋?,恰兩個酒杯。 陳設(shè)之物,倒像是宋地的。 裊裊的目光停在酒杯之上,道: “王爺在等我?” 完顏宗廷笑了笑,自斟了兩盞。 裊裊坐下來,只覺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若是等旁人,又豈會叫她上船? 酒氣漸漸溢出來,帶著桃花的香氣,這是桃花釀。 是宋人的酒。 她看向完顏宗廷,他已然端起酒杯。 “王爺,裊裊大病初愈,吃不得酒?!彼行耐妻o。 完顏宗廷忽憶起他們初見之時。亦是這般的桃花釀,亦是這般的推辭。 “一盞兒,不礙事的?!彼麆竦?。 裊裊垂眼看著那酒,心頭緊繃起一根弦。 她接過,只輕輕抿了一口。 “還怕我害你不成?”他隨口笑道。 裊裊一瞬揪緊了心。 她深吸一口氣,只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王爺不要多心,裊裊吃就是了?!彼Z氣示弱,像只小綿羊。 桃花釀很是美味,清甜醇香。 可此時的裊裊,卻覺味如嚼蠟。 眼前的男人,曾救過她的命,也對她百依百順。 可偏偏是他,將自己騙得團團轉(zhuǎn)。 裊裊微蹙著眉,又吃了一盞。 他還對她說過“無妨”! 裊裊不知道,自己為何對這二字有如此深的動容。但她想,這二字,是頂要緊的。 這個男人,究竟是好是壞? “你慢些?!蓖觐佔谕⒑鲂Φ溃靶⌒淖砟?!” 話一出口,他微微一怔,霎時有些恍然。 從前與她對飲,亦說過這話,如出一轍。 年光??!竟出奇的相似。 完顏宗廷低頭一笑,又望向窗外的月光。 兩杯酒下肚,裊裊的面頰已然有些發(fā)紅,一張小臉粉撲撲的,神情微微迷離。 她雙手托腮,猛支在案上,杯盤有些亂。 完顏宗廷靠在船沿,玩味地看著她。 “你看著我作甚?”裊裊半帶醉意。 又是這囂張的語氣! 完顏宗廷搖頭笑笑: “自然是裊裊好看?!?/br> 他遂自搖起櫓,往湖心行去。 小舟晃晃悠悠,裊裊只覺更暈。 行至蓮葉深處,他又停下來,只凝視著裊裊,一動不動。 裊裊強撐著自己的半分清醒,緊抓住桌角。 她別過頭去: “王爺莫要盯著我看。” 此時,裊裊才驚覺,他們早已遠離岸邊。 排排侍女,依舊提燈立在岸上。但遠遠看去,她們只是一條朦朧的燈影。 完顏宗廷嘴角一勾,指尖輕撫上她的面頰。 那溫度,是醉酒的灼熱。 裊裊忙向后一縮: “別這樣?!?/br> “好。” 完顏宗廷應(yīng)聲,身子卻一寸寸靠近。 這個騙子! 裊裊只覺眉心脹痛,四肢發(fā)軟。 她極力想要避開,卻癱軟地靠在船沿。 她此時才驚覺,原來自己是個不勝酒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