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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高大房舍。這些房屋與天幸國本土建筑大有不同,華麗且開闊,充滿了異域風(fēng)情。 蕭鵬舉笑指兩岸,輕描淡寫地告訴宗政恪,這條河道兩邊的近千棟房舍都?xì)w蕭氏所有。如今絕大多數(shù)都空置著,只為了來往河道的船只安全。 宗政恪在心里默默掐指,咋舌不已。近千棟的好房子,就這樣白白浪費,外祖家如此奢糜,當(dāng)真好么?但,她瞥見裴君紹唇邊若隱若現(xiàn)的冷笑,不禁又猜測此中應(yīng)該還別有內(nèi)情。 前世化為游魂時,宗政恪只顧著關(guān)心仇家們的下場,對蕭家了解并不多。她只聽說過這個家族的豪富,以及女子在家中享有不凡的地位。直到此時,她身邊陪著的裴君紹,用低沉且凝重的聲音為她解釋,她才逐漸了解究竟什么叫做“國中之國”。 其實徐氏和蕭全忠在路上都給宗政恪提起一些蕭氏塢堡的事兒,著重在于蕭氏族人的性情、愛好諸如此類。局限于這二人從前的身份。她所知者比較瑣碎,缺乏大層面的東西。她也應(yīng)該從外人嘴里聽到一些別的內(nèi)情,才好拾遺補缺,完善自己的認(rèn)知。 譬如,蕭氏塢堡內(nèi)居住的百姓只認(rèn)蕭氏,不將天幸皇族放在眼里。蕭氏儼然是他們的天,他們甘為蕭氏肝腦涂地。即便立刻扯旗造反也不會有半分的猶豫。 隱藏在此事之后的深意。是蕭氏對于塢堡百姓可怕的掌控力,以及達(dá)成如此目的曾做過的更可怕的努力。不消裴君紹明言,宗政恪從他痛恨的表情里也可猜知。這種努力恐怕建立于無數(shù)人的血淚與性命之上。 塢堡的面積,最小的都相當(dāng)于鎮(zhèn)民在五千上下的中等鎮(zhèn)子,最大的所轄之地竟不亞于半個縣城。而這般的塢堡,在兩杭蕭氏。明面上就有三十多個,所轄百姓數(shù)目幾十萬。 難怪在坊間。蕭氏有不是王爵的王爵之稱。而蕭氏對于這些塢堡的控制,遠(yuǎn)在蕃主對封地的掌控之上。最起碼,蕃主還沒有肆意任免封地官員的權(quán)力。而兩蕭,明面上沒有。暗中卻至少能做到八成以上。 說到這里,裴君紹慨嘆不已。他實在忍不住,用略嫌不敬的語氣對天幸國過去的兩代帝王腹誹了幾句。在他看來。如果不是那兩代帝王的昏庸,如何會縱出兩杭蕭氏這般儼然“國中之國”、尾大不掉的畸形大家族? 幸好。兩蕭早已是面和心不和。蘇杭蕭氏的蕭老太爺,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到云杭府來給姑姑蕭老太君請安。這個很久,有將近二十年。假若兩蕭齊心,發(fā)出同一個聲音,天幸國,危矣! 從大昭逃遁而來的秦國公主是兩蕭共同的老祖宗,蘇杭蕭氏的二代老祖與蕭老太君是嫡親的兄妹。如今蘇杭蕭氏的三代老祖蕭老太爺,從他父親那里接過家族權(quán)柄,同樣是以男子之身掌權(quán)。他不久之前才宣告退位,新的家族掌權(quán)者仍然是男子。 在蘇杭蕭氏,二代老祖時還好些,然而自蕭老太爺上位起,女子的聲音就越來越輕微。到了現(xiàn)在,家族重要職位上,女子的身影已是廖廖無幾。 但云杭蕭氏因蕭老太君還健在,女子的權(quán)利竟基本上能與家族里的男丁持平。譬如家族長老會,九位長老中有四位是女子,有時候足以左右對家族至關(guān)重要的決策。即便族長是男人,必要時也得對女人們退讓。 裴君紹抓住機會對宗政恪講解兩杭蕭氏的過去及現(xiàn)狀,甚至當(dāng)著蕭鵬舉的面兒大肆評論。宗政恪打量蕭鵬舉的態(tài)度,他倒是坦然自若,絲毫不覺得有些家族陰暗面的東西被裴君紹這個外人披露出來有什么不妥。 他的態(tài)度實在奇怪,宗政恪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她只能認(rèn)為,裴君紹能知道這些,應(yīng)該與蕭鵬舉脫不了干系。也許他們二人的目的,是想讓自己對蕭氏有個清醒的認(rèn)識? 沿著河道航行了大半個時辰,兩岸的房舍漸漸點起了燈。宗政恪秀眉微蹙,只因她居然在云杭府見到了大昭帝國聞名天下的夜景——金筐銀河、交勝星斗。 不知有多少盞顏色各異的燈燭,穩(wěn)定而耀目地燃燒著。屋宇的輪廊,由同樣顏色的火燭一盞接一盞勾畫出來,但每棟房子的輪廊顏色又都不一樣。燈燭形成線條,每一盞又都是獨立的。恰似天上銀河流淌,慢慢浸染了每座建筑。這便是金筐銀河。 被銀河眷顧的每棟房子,其門窗又都被顏色各異的燈火同樣勾勒出形狀,卻不是一模一樣的。圓月門、半月門、四方門,寶瓶窗、水壺窗、扇形窗,種類繁多,令人眼花繚亂。 門尚且罷了,窗戶的窗欞更是花樣百出。萬字紋、冰裂紋、花紋、十字格、斜格,連續(xù)十幾棟房屋過去,居然沒有重樣的。這當(dāng)真是星斗墜入凡塵,點綴這難得一見的人間奇景,美不勝收、令人驚艷。真讓人心生恍惚,這究竟是在人間,還是在神宮仙境? 卻用膝蓋想也知道,要造就這般的夜間勝景、凡塵仙境,不知要耗費多少銀兩。想起魚巖府遭難的那些百姓,宗政恪的心情格外沉重。她對天幸國心懷不軌之意,卻從不曾漠視受苦受難的百姓。外祖家如此糜費,即便與她沒有任何關(guān)系,她仍有不安之感。 另外,她還發(fā)現(xiàn),一路航行至今,她居然沒有看見一座橋!L ☆、第142章 又換新地圖了 終于離開了主河道,游船左拐,沿著又一條略窄的內(nèi)河繼續(xù)航行。 宗政恪一眼便看見,不遠(yuǎn)之處,這條狹窄內(nèi)河上面橫跨有建筑。但仍然不是聯(lián)系兩岸的橋梁,而是一座巨大的顏色黑沉沉的牌樓。 輝煌燈光照得夜里也明如白晝,她清楚看見那座通體漆黑的牌樓之上并沒有什么裝飾圖案,只用殷紅顏料作染,烘托出一個幾乎占據(jù)了整座牌樓樓面的大字——蕭! 這個字,龍飛鳳舞,筆力勁透。宗政恪仿佛再次看見,當(dāng)年她在大昭帝國游歷,受蕭琬琬邀請入皇宮見到的,靜默矗立于大昭皇城南面大門廣場東側(cè),刻于一塊同樣黑沉如夜色的巨大寒鐵隕星石之上的“蕭”字。 一模一樣的肆意張狂、無所顧忌,宛然便是寫下這個字的大昭開國女帝的寫照!她記得那時,蕭琬琬曾經(jīng)撫摸著這個字,驕傲地告訴她,大昭開國女帝,千古唯一人! 那樣的女子,人生再跌宕起伏,也是不負(fù)此生的吧?正陷入莫名的惆悵,宗政恪忽然聽見裴君紹低聲喃喃道,金筐銀河、交勝星斗,還真是名實兩相符?。?/br> 她不禁回首,還能瞧見拐角處數(shù)棟光輝璀璨的房屋。細(xì)思之后,她駭然,難道她以為的那些燈火,其實不僅僅只是燈火,而當(dāng)真使用了某些珍貴的在夜晚能放光的東西——譬如某些寶石? 大昭帝國的金筐銀河、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