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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四卻還要毒舌他:“得了吧,別裝出這副善人模樣。若不是看阿恪面上,你會管外頭那些人的死活?” 嘿然一笑,李懿倒是沒有反駁。他原本,就是這樣的人啊。徜若不是遇見了宗政恪,只怕,他會變成更涼薄更無情的人,也不一定呢。 宗政恪無奈地看看那兩人,丟下一句話便起身走向自己的木樓:“我瞧著這些人像是大魏的士兵,去抓個舌頭來問問吧?!?/br> 等宗政恪結(jié)束了修行,走出木樓,已經(jīng)不見李懿。裴君紹正獨坐湖畔,一邊品茶,一邊看醫(yī)書。 見她翩翩走來,他含笑招呼她落坐:“果然是大魏的士兵,不僅大魏,大齊大昭大盛大秦,恐怕全天下能排得上號的大中國家,都派出了精銳人手過來一探虛實?!?/br> 宗政恪面色不動,跪坐在茶案之后,提茶壺自斟自飲,慢慢道:“風(fēng)聲,只怕是從大秦傳出來的。去歲,我與會苦大師捉住可扎齊武尊,得到的口供曾經(jīng)送去佛國。光正帝,大有可能也得到了這份口供?!?/br> “他的武道修為被神僧所廢,應(yīng)該也想通過這處冰宮遺址找到重獲修為的辦法。如果神僧的手段是煉氣士的手段,那他只有這條路可以走。不過,我估計他也只是派人過來,應(yīng)該不會親臨。”裴君紹接話道,當時發(fā)生的那些事情他后來都清楚了。 宗政恪默默點頭,眼神冰冷:“無論是誰,若與我爭可救師父的辦法,我一定不會放過!若那個人是慕容樹……”她看向裴君紹。 裴君紹垂首不語,最后淡淡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沒聽見?!?/br> 宗政恪理解他的想法,他與慕容樹既是表親,又是主上與臣子,如他這樣深具某種風(fēng)骨的文人雅士,縱然他不再愿意輔佐從前的主上,也不想看見此人死在他面前。 但,他的這條命是李懿救的。他曾經(jīng)的背叛出賣,李懿與宗政恪都選擇了以德報怨,他不能再出賣良知、忘恩負義。所以,他只能裝聾做啞。 于是微微一笑,宗政恪以茶代酒,敬了裴君紹一杯。他苦笑搖頭,慢慢飲下。二人看向湖面,卻不見李懿。不過,宗政恪很快就分辨出,有一名不好好安營扎寨偏偏四處亂逛的大魏士兵,定然就是李懿。 裴君紹便笑道:“他抓了個舌頭進來,問清楚了情況便易容成那人的樣子混進了魏軍之中。也難為他,竟能將那人的說話神情都仿得惟妙惟肖?!?/br> 宗政恪一笑,低聲道:“他就是這樣聰明機靈的人啊!” 她語氣里滿滿的自豪驕傲,裴君紹笑著點頭,手里依然晃著他那把扇子,巧妙地掩去了眼里一瞬間滑過的黯然。 這支魏軍真的極狠辣,一路之上,但凡遇著了人,不管是武者還是普通百姓,都被他們聚而圍之、圍而殲之,半個活口也不留。 李懿自認不是什么好人,可絕不妄殺,他很厭惡這種行為。宗政恪便看見,他覷著空子、抽著冷子,總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干翻幾個最殘忍暴戾的魏軍。但,他也沒有伸出援手去救助那些被殺的人。 ——從爭奪機緣這一點來講,這些到了高原之上的人,可都是他與宗政恪的有力競爭者啊。說不定,到了緊要關(guān)頭,他也要大開殺戒的。 再往前面走,幾人發(fā)現(xiàn),清場的人不僅僅只有魏軍。一些武林豪門的高級武者——其中不乏武尊,同樣在做類似的事。一路行來,只見尸橫遍野,引來無數(shù)饑腸轆轆的野物。 這個非同與往的冬天,它們可以飽食。L ☆、第605章 前世恩(上) 金帳汗國的冬天是最難熬的季節(jié),草木枯死、牲畜掉膘,衣食都難以為繼。除了縮在家里打老婆打孩子,似乎找不到更多的樂子。 不過去歲,好鄰居天幸國打成了一鍋粥,金帳汗國的大汗王派出使者秘密接觸駐守寧遠府的傅家,以支持傅家入主金鑾殿為誘惑,騙了一些過冬的物資,但遠遠比不了往年豐盛。 之所以沒有興兵犯境,因為金帳汗國內(nèi)部也是矛盾重重??稍R武尊私自帶了本部落騎兵跑到天幸國去找寶貝,卻一去不歸。大汗王震怒,問罪于可扎齊武尊所屬的部落。 沒想到,該部落首領(lǐng)居然聯(lián)系了好幾個早就對大汗王心存不滿的部落,在一次酒宴之后發(fā)起了刺王行動。 很快,這場刺王行動就向七成的部落擴散。大汗王這汗王之位本就是踩著老爹兄長的尸體爬上去的,這些年通過酷烈鐵腕手段好不容易才壓下去一些反抗。沒想到,只是一句小小的問責(zé),居然能演變成一場大禍。 雖然說,這場動蕩最終還是勉強被平息下去,可是金帳汗國也失去了在寒冬到來之前到天幸國轉(zhuǎn)上一圈弄點過冬食糧的能力。 不過,生活凄慘者,永遠都是最低層的民眾,汗國的那些達官貴人仍然能過上醉生夢死、衣食無憂的好日子。 宗政恪的影子落在白慘慘的雪面上,冷清異常。她駐足于一座破爛不堪的營帳外面,躊躇不前。 在她的記憶里,這座營帳的主人雖說不上頂富有,可也擁有兩百多頭羊,還有十幾匹馬??伤蜓垡磺?,那空蕩蕩的圍欄里,厚厚的長草下面,只有三五頭瘦弱不堪的老羊虛弱地跪伏在雪地里。至于馬,一匹也沒有。 她不由自嘲一笑。也是,十幾年過去了啊,再好的光景,若是遇著暴君,家業(yè)也只會慢慢敗落吧。 她輕嘆一聲,無聲無息地走到營帳前,輕輕地撩開了帳子。令人驚訝的是,厚厚的御寒毛氈門簾之下,是一扇閃爍著黑沉顏色的擦得干干凈凈的鐵門。門很厚,肯定也很重,若從里面閂上,不失為一重安全保障。 鐵,在金帳汗國可是難得的好東西。如今,也唯有這扇鐵門的存在,才能證明這戶人家曾經(jīng)富有過。 宗政恪微微出神。前世,她踏足高原和親,第一戶借宿的人家就是這里。這家有一位心地善良的小姑娘,盡心盡力地照顧當時已經(jīng)被凌虐得不成人樣的她,還****向佛祖祈求降福于可憐的她。 離開時,她取下一支鑲嵌珍珠的金釵贈給那小姑娘。她說:“拿去換成錢,鑄一座鐵門,好好保護自己。” 其實,當時已經(jīng)生無可戀的她只是隨口說說這幾句話。沒想到,時隔多年,她重活一回,居然真的在這戶人家看到了一扇鐵門。 也不知那位歌聲婉轉(zhuǎn)動聽的小姑娘,現(xiàn)在的命運如何了。但看這家的凄慘敗落光景,身為女子的她,只怕不會有什么好的前景。 這世間,對女子,最是不公道。也許,只有在大昭帝國,女子才活得真正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