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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婦兒,我多喝了兩杯,你離我遠(yuǎn)點(diǎn),別熏著你。”他道。聲音中的確有些微醺。 他偌大一個人,雙臂抱膝,頭努力深埋,似乎是想把自己縮成一小團(tuán)的樣子。蘇鳳竹看了忍不住的笑。“殿下喝了那么多酒,這樣縮著不難受么?還是舒展開躺一躺吧。”她道。 “我平常不太喝酒的。”周玄聽她這樣說,慌忙跟她解釋:“今兒個,今兒個是他們硬要我喝,我推辭不過。真的媳婦兒,我不太喝酒的,以后,以后我也絕不再喝這么多了?!?/br> 他眼神迷離臉皮發(fā)紅,倒是愈發(fā)的憨態(tài)可掬。蘇鳳竹看他額頭上都是汗,于是抽了帕子給他擦拭:“無事的殿下,殿下喝的不多?!?/br> “別,別污了你的帕子?!敝苄Z下她手中的帕子,卻抓著她手在他臉上摩挲。他的手和臉都很粗糙,手上有厚厚的繭子,臉上有風(fēng)霜雨雪留下的痕跡。蹭的蘇鳳竹的手癢癢的,麻麻的。 “我小時候,爹還沒走的時候,他每天都喝很多酒,喝的不成人樣?!敝苄_始嘟囔:“隨地就倒,吐的滿屋子都是。我但凡聞到那酒臭味,就覺著腦袋要炸開。所以我發(fā)誓,我絕不會像我爹那樣,絕不會像他那樣......” 他突然激動起來,抓住蘇鳳竹的手變得用力:“你相信我,我絕不會像他那樣!” 蘇鳳竹點(diǎn)點(diǎn)頭:“我相信你?!?/br> 周玄一副如釋重負(fù)的模樣,又絮叨道:“看到我爹現(xiàn)在這副人模狗樣兒,我有時候還覺著跟做夢一樣......可我沒告訴你,你還沒見過我娘,我娘,我娘她比我爹,還,還......” 他一時半會兒找不著個合適個詞,憋的臉愈發(fā)的紅:“她比我爹還混賬!你都想不到她多能折騰人!老天,爹好不容易走了狗屎運(yùn)走了正道兒,她可千萬別再來折騰!” 這倒是蘇鳳竹第一次聽周玄說起他的娘。呃,有我娘會折騰么。她微微一笑。 “有這樣的爹媽,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周玄又道:“可是我爹竟然能當(dāng)皇帝......那我就想,是不是我也是可以有出息的?!彼踝√K鳳竹的臉:“是不是我也是能配的上你這樣的好姑娘的?!?/br> 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蘇鳳竹,柔軟的眼神似長了手,攫住蘇鳳竹的眼睛,探進(jìn)蘇鳳竹的心里,要把那顆心搓揉成蘇鳳竹從不曾知道的模樣。 蘇鳳竹別過臉:“殿下醉了,還是睡一會兒吧。” “嗯?!敝苄犜挼攸c(diǎn)點(diǎn)頭,放開蘇鳳竹,閉上眼睛:“好想抱住媳婦兒睡。媳婦兒軟軟的,涼涼的。可惜現(xiàn)在不行......” “殿下不必委屈自己,殿下身上,沒什么酒味的?!碧K鳳竹道。 “我不委屈,你才委屈?!敝苄悦院氐溃骸拔也灰阄?.....” 他就保持著蜷縮的狀態(tài),睡著了。 蘇鳳竹垂眸看自己的手,那剛被他握過的手,此時在輕顫。顫抖的原因,是因?yàn)樗谝种颇窍氡ё∷挠?/br> 對不起,我不想為你而停留在這兒,我必須奔赴新的人生...... 等回到皇宮中,周玄還迷糊著,幾個太監(jiān)好不容易七手八腳把人抬下了馬車。 “我沒事兒!”他半睡半醒地推據(jù)著:“我,我去書房睡,別熏著我媳婦兒......” “殿下,這還沒到含冰宮呢,您得辭別陛下。”吳義在他耳邊提醒——粉粉生病那場風(fēng)波,宮女都換掉了,好歹他還算恭謹(jǐn),沒波及他。 “不必了,你們快抬他回去歇著,好生照料著?!本疤┑鄯愿赖?。他也沒少喝,但酒量比他兒子強(qiáng)多了。看著喝醉的兒子,倒覺著這樣的兒子還更像他,更順眼。 一眼掃過旁邊的蘇鳳竹,卻又不順眼起來:到現(xiàn)如今都沒給玄兒睡,玄兒還拿著當(dāng)寶貝! 嘶,玄兒這不會有啥毛病吧?景泰帝轉(zhuǎn)念一想,頓時憂心上了。回了寢殿,越想越放心不下。這兩日新寵的美人兒都無心搭理。 “陛下~”美人兒伏在他膝上百般撩撥。 景泰帝看著美人兒的手段,心中有了計(jì)較。 含冰宮中,周玄回來了之后還真一頭鉆進(jìn)書房里?!跋眿D兒你別管我,你回房去吧。” 他撲倒床上,呼呼大睡。蘇鳳竹看他睡的香甜,給他脫了衣服蓋好被子,吩咐了吳義伺候,便回房去沐浴更衣。 沐浴出來,坐在妝鏡前擦著頭發(fā),便想著再去看看周玄。卻又猛然驚覺:自己怎可對他這般關(guān)心? 正猶豫間,給她打理著頭發(fā)的宮人小聲與她道:“欽安殿那邊,剛遣了個宮女來給殿下送醒酒湯......” 蘇鳳竹猛地回頭看那宮人。生長在皇宮里的她如何不懂這話的意思。 那宮人是剛剛過來,名喚做麗玉的。只說了這一句就深深地垂下了頭,不再多言。 蘇鳳竹一動不動看了她許久?!澳銈兌枷氯グ?。沒我吩咐,誰都不許進(jìn)來?!苯K于她吩咐道。 宮人們依言退下。蘇鳳竹急急站起來,走到一面墻邊,在墻上敲擊幾下,原本平整無暇的粉墻悄然移動,露出了一個小門。 蘇鳳竹走進(jìn)去,里面是彎彎曲曲一段磚砌的密道。不一時她在一處停下,伸手把一塊磚取下,光亮透進(jìn)來,對面赫然便是周玄所在的書房。 此時視野中,周玄還在呼呼大睡。一個妖嬈艷麗、身形看起來和蘇鳳竹有幾分相似的女子,正一邊走近他,一邊解散了滿頭烏絲。一舉一動,風(fēng)情萬種。 “殿下~”她爬上床,伏在周玄耳邊輕喚。 周玄毫無反應(yīng)。 女子輕笑一聲,脫掉身上輕薄的外衣,柔軟的身子如水一般,輕巧地鉆進(jìn)被子里,貼到周玄身上:“殿下,醒醒......” 蘇鳳竹閉了閉眼:我為什么要在這兒。她轉(zhuǎn)身就想走。 “媳婦兒!”便在此時聽到了那聲熟悉的呼喚。蘇鳳竹頓時挪不動腳步了。 “媳婦兒,媳婦兒!”身后一墻之隔,只聽著伴隨著床板震動的聲音,周玄的聲音一聲聲急切、粗重起來。顯然,他是把這女子當(dāng)成她了。 趕緊的,再不出手就來不及了!蘇鳳竹想。可是,她現(xiàn)在能做什么?她做任何舉動只是把自己置于危險之中?。∷豢梢栽贋槿魏稳?,罔顧自己的安好! 何況是他,他說的再好聽,男人么,不過就那個德行,在舊宮中,她還見少了么。蘇鳳竹再次閉閉眼,堅(jiān)決地邁出了腳步。 “你,你誰?。 北阍诖藭r,突然聽到周玄嗷地一聲大叫:“你不是我媳婦兒!” 蘇鳳竹聽到這一聲,只覺又是不敢置信,又是渾身輕松。 她忙轉(zhuǎn)身去看,只見周玄連滾帶爬地掉下了床。 “殿下!”那女子忙去拉他。 “你你你,你不是我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