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降资菦]有一點證據(jù)，空口白牙的，也難去審他......”

    周玄急速地眨巴著眼睛：“要不咱們詐他一詐？便是錯了，也無大礙。”

    天大亮了。尚工局大議事廳里，兩位尚工及下屬司制、司珍、司彩、司計四司的十二位屬官，在這廳里整整坐了一個通宵。其余宮人則被關(guān)在后面廂房里。整個尚工局，現(xiàn)下算是被集體軟禁了。

    外面?zhèn)鱽韯屿o。是禁軍來給他們送早飯了?，F(xiàn)下他們的吃喝拉撒都在禁軍的眼皮底下。可是并沒有人敢說一句話。

    尚工吳全安靜吃著早飯。面上死水無波，心中也毫無起伏。

    只是略有些惋惜，折了孫五兒這樣得力的人，怎就一個沒弄死呢？皇甫遠(yuǎn)他是知道的，有兩分能耐?？赡嵌?，陳夫人可說是南疆劇毒，服下后絕無生還之理......

    正吃著，就聽見外邊有喧鬧。仔細(xì)側(cè)耳一聽，似乎是有宮人在哀求禁軍：“我們屋里的秀兒，本就病的厲害，如今這一日夜被審來審去，又沒個炭火，現(xiàn)下都爬不起來了。求您開恩，給請一請?zhí)t(yī)吧。”

    哀求了許久，那禁軍到底應(yīng)了：“等著。太醫(yī)們都忙著照看小殿下們，也不知道有沒有空來看?！?/br>
    吳全便依舊吃他的飯，吃完后從容喝茶。又閉著目，舌尖抵住上顎，任口中唾液生出，等差不離了，便用力咽下，如此反復(fù)——這是一位得道高人教給他的養(yǎng)生之法。

    便聽著外面又鬧起來了：“文太醫(yī)您是怎么了？文太醫(yī)！這，三兒，你快去太醫(yī)院再請人，就說文大夫不知怎地，人不好了！”

    當(dāng)即廳里幾個年輕沉不住氣的女官太監(jiān)就湊到門口往外看：“哎呀，那文太醫(yī)倒地上了！”“看這臉色不妙啊?！薄八自捳f得好，醫(yī)不自醫(yī)啊?！?.....

    吳全還是沉穩(wěn)的紋絲兒不動，看著旁邊和他同章尚工局的女官尚工柳絮抻著脖子瞪著眼的傻樣，心中暗自好笑。

    一會兒又聽見外面的動靜：“皇甫院正您來啦！您快看看吧文太醫(yī)這是怎么了!”

    “抬進(jìn)屋里，快抬進(jìn)屋里！”紛雜的腳步聲往他們這兒來，一時門被打開，禁軍和皇甫遠(yuǎn)七手八腳抬著個瘦弱年輕人進(jìn)來放到地上——這便是他們口中的文太醫(yī)了。剛進(jìn)來時候還在蹬腿，不多時就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皇甫遠(yuǎn)拿著個針朝他人中猛扎，然而他毫無反應(yīng)。一時皇甫遠(yuǎn)又聽聽他心跳，不可置信地囁喏：“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大人，文太醫(yī)這是中了毒吧？”跟著他的小學(xué)徒驚慌問道：“小的一早碰見過文太醫(yī)，那時就看著他氣色不對，說腹中作痛。小的還勸他回家歇著來著，他說現(xiàn)下人手緊張不能走。”

    本就緊張萬分的眾人，再次聽到中毒這倆字，紛紛倒吸冷氣。吳全只是驚疑，不過裝模作樣跟著眾人吸了口氣后，吳全突然覺著自己腹中也開始作痛了。

    皇甫遠(yuǎn)忙取出根銀針往文太醫(yī)身上一扎，□□一看，銀針已然變黑。又扒了他眼瞼、口舌看看?！霸沁@般！”皇甫極一拍大腿哭了起來：“小文子，是我害了你啊！”

    “大人這話怎么說？大人可是知曉文太醫(yī)被誰毒害？是不是，和兩位小殿下一般的毒？”立刻便有好事者問他。

    “正是！”皇甫遠(yuǎn)一面痛悔不已地哭，一邊道：“昨兒個小文子聞過那被投毒的粽子糖，卻沒想到那毒這般霸道，便是聞一聞，也能要了人命??！是我疏忽了?。?！”

    廳中眾人大嘩。而吳全汗出如漿：在把那毒涂在粽子糖上之時，在倒入給孫五兒喝的茶水之時，他離這毒離的甚近，怕不也吸入了些？陳夫人怎也不跟他講？——不！最開始，是陳夫人拿給他之時，“無色無味，絕對看不出來?！彼弥幤拷o他聞了聞。莫不成，她一開始打的就是殺人滅口的心？

    “哎呀呀，都是我疏忽??！”皇甫遠(yuǎn)還在哭：“你說我都弄出解藥來了。但凡我對你上心些，看出你不對，早早把解藥給你吃了，你也不至沒了性命??！”

    吳全便覺著腹痛越來越厲害，越來越厲害......他對自己的性命可是顧惜的很，又認(rèn)定是陳夫人殺人滅口，終于熬不住，噗通跪倒皇甫遠(yuǎn)身前：“皇甫太醫(yī)，你快救救我，我，我怕是也中了這毒！”

    “嗐，全尚工，這哪是說笑的時候，”皇甫遠(yuǎn)只顧拂尸痛哭卻是看都不看他：“小文子啊，我對不住你??！”

    吳全只覺著腹中疼痛已成翻江倒海之勢，慌忙拉扯皇甫遠(yuǎn)：“不信您診個脈，我當(dāng)真中了這毒，我腹痛的厲害！”

    “這毒，又不是那雪花兒，滿天飄的誰都能中！您怕就是吃壞了肚吧！小章子，給全尚工看看?！被矢h(yuǎn)推開他，依舊去哭文太醫(yī)。

    那跟著的小學(xué)徒就來看吳全，慢慢騰騰的診脈。吳全已然痛的伏地不起了。眼前天暈地轉(zhuǎn)。我馬上就要死了吧，恐懼攫住了吳全的心。

    而小學(xué)徒背著醫(yī)書撓著頭道：“便是院正說的，是鬧肚吧。您別急，等我去給您煎一劑白柯湯......”

    我馬上就要死了，我不能這樣死，死也得拉著陳氏這毒婦！死亡的恐懼讓吳全理智盡失。他用盡全身最后的力氣，大喝一聲：“皇嗣的毒是我下的！我碰過那毒！快來救治我！”

    得到皇甫極救治的吳全很快恢復(fù)正?！陌Y狀，當(dāng)真只是腹痛?；矢O在他的飯食中略微加了點佐料而已。

    不過吳全從始至終都不曾知道這真相。蘇鳳竹和周玄順利地拿到了他的供詞。

    “如有神助。”蘇鳳竹贊嘆不已：“你們家都是，如有神助?！?/br>
    “也是?！敝苄悬c小驕傲：“沒有神仙暗中幫忙，我哪兒能娶上你這么好的媳婦兒呢?！?/br>
    蘇鳳竹捏一下他的臉，又道：“怕是陛下不會樂意見到這份供詞呢?！?/br>
    “再沒想到，陳氏竟這般狠毒?！敝苄@道：“這般女人在身邊，爹自己也不安生吧。走吧，去告訴他。”

    到了欽安殿卻被攔住了?！氨菹抡谡僖姳R家諸位大人?！碧O(jiān)道：“請殿下稍候?！?/br>
    倒是沒等多久，就見景泰帝親自送著盧氏幾位當(dāng)家人出來了。蘇鳳竹敏銳地發(fā)現(xiàn)，景泰帝笑的格外可親，而盧氏眾人也格外的神采飛揚。

    而當(dāng)盧氏眾人一走遠(yuǎn)，景泰帝一轉(zhuǎn)身，立刻耷拉下了臉?！澳銈冞^來作甚？”他沒精打采的問兒子。

    “爹，我們可已經(jīng)查明了投毒的真兇?！敝苄阗N著耳朵和景泰帝講了。

    蘇鳳竹看著，景泰帝的臉色先是愈發(fā)的陰沉，突然一驚，然后眼神飄忽，似是在回憶什么，又隱隱透出愧疚和緊張......

    周玄說完了，看他爹久久不說話，以為他爹不信，一時把吳全的供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