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都在晃，包括她那顆剛剛被拒絕還無處安放的心。

    顧卓回到車上，發(fā)動車子卻不知道往哪開，毫無頭緒，最后還是依賴了手機。

    一成不變的，關(guān)機。

    他一砸方向盤，把手機扔在副駕駛座上，開車回了華苑一號。

    空蕩蕩的空間，空蕩蕩的心。

    他洗了澡躺床上，大弧形的落地?zé)粽粘鲆唤菧嘏?。丁瑾明明只在這房子里呆過一晚上，可他覺得到處都是她的影子，無處不在，無孔不入。

    “青青，是我。”顧卓拿著手機走到廚房倒了杯水喝。

    “顧總？”秦羅青深呼吸地眨眨眼，“該不會現(xiàn)在喊我回去加班吧？”

    “能讓你哥……”顧卓頓了頓，一抿唇，繼續(xù)說：“查一下丁瑾有沒買飛機票，或者火車票嗎？”

    秦羅青微微笑起來，“你故意繞這么大一個圈子，難道是因為怕伯父伯母知道？不是說你都帶她回去了嗎，現(xiàn)在又鬧什么了？”聽著那頭沉默，她也斂了笑，“可除了這兩樣，還有汽車?！?/br>
    顧卓看著白開水在玻璃杯里漸漸地平靜下來，可他的心情卻越來越浮躁，“究竟能不能幫我這個忙？”

    “好好，老板開口，誰敢不從？”秦羅青吃了顆葡萄干，“好了，一會等我結(jié)果。我現(xiàn)在先去人事的系統(tǒng)里查她的身份證號?！?/br>
    顧卓坐到了床邊，燈光撒在他的身上，而臉則埋藏在陰影里。他鄭重地說了句：“謝謝?！?/br>
    “就算你不是我老板，以我和你的關(guān)系，也受不住你這么一句嚴(yán)肅又正兒八經(jīng)的謝謝?！鼻亓_青說：“你還是等我電話吧?！?/br>
    等待是最漫長的時光，滴答滴答似怎么也走不完。

    顧卓拿著杯子出了陽臺，萬千燈火盡收眼底，他忽然覺得橘黃色并不是一個暖色調(diào)，滿眼冰冷的感覺。他剛一轉(zhuǎn)身推開移門，躺在床上的手機就響了。直到他抓過車鑰匙飛奔出去，大門關(guān)上了，陽臺的移門還是開著。

    夜風(fēng)帶著星光撩起簾子，時有時無地?fù)踝∧情冱S色的燈光。

    ***

    丁瑾讓司機隨便開，他就在高架上一直兜不下來了。她看著旁邊的高架燈徐徐而過，溫柔的燈光撒在路上，朦朧的顏色籠罩著一切。她從沒想過倩倩竟然會喜歡顧卓。

    前面有交警在隨即截查車輛進行酒精測試，車速隨車流而慢下來。減速剎車而亮起來的紅色尾燈，密密麻麻地占據(jù)了前方的一片視線。

    顧卓是所有人眼里的完美配對，包括她的。他是完美的，而她卻不是，如此的不登對，怎么也不該在一起。

    她想起剛才跟倩倩說的話，仿佛就是說給自己聽的。

    “在道德倫常和世俗眼光以及顧卓之間，我一直猶豫不決，如果現(xiàn)在加上一個你，我想我可以下決心了。”

    歐莎倩只是趴在桌子上，沒有看她，更沒有說話。

    “如果你還當(dāng)我是朋友，有時間到我家來看我?！?/br>
    直到她轉(zhuǎn)身離開，一直都是安靜的。門悄然關(guān)上的那一剎那，她才聽到歐莎倩的聲音，“什么還當(dāng)你是朋友，問這個問題你傻不傻。顧總是顧總，你是你，我是我。就算沒有你，顧總也不會是我的。就跟守著個渣種一樣傻！”

    丁瑾看著旁邊一個司機哀嚎的樣子，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回去。

    “怎么這么晚打電話回來？”

    丁瑾微微一笑，“想你了呀?！?/br>
    丁怡君遲疑了下，問：“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丁瑾挽了下頭發(fā)，“媽你這是什么話，我是真的想你了，所以給你打電話?！?/br>
    “想我那就回來看我呀?！?/br>
    丁瑾看著外面高高的路燈，就像浮在了夜空中一樣，“嗯。”

    “嗯是什么話？”

    丁瑾握著手機跟司機打招呼說去機場，又對母親說：“回來呀。”

    “現(xiàn)在？”

    “不是，媽你先睡?；貋砦乙灿需€匙，你著急什么?！?/br>
    丁怡君還是不放心，在那頭嘮嘮叨叨了許久。丁瑾是哄了好久勸了好久，才讓她掛了電話。

    機場無論在何時都依舊燈火通明。

    丁瑾去自助機查了最新票價，今天的票子還有九折的，不錯，雖然是她最貴的一次計劃。等在候機大廳里，看著上面玻璃天幕外的星星，寥寥幾顆，她打完字之后，又把收信人從顧卓改成了湘姐，想了想，最后還是再次把顧卓的號碼也添加了上去。

    湘姐回信之快讓她意外，幾乎是緊接著的。

    【怎么突然就辭職？辭職也得有書面辭職信加手寫簽名，你這樣的口頭辭職，我不批?！?/br>
    丁瑾看著信息，幾乎就錯覺以為顧卓在湘姐身邊，讓湘姐這么發(fā)這么寫的?？深欁棵髅鳑]有下文，應(yīng)該還在倩倩那。她抿了下唇，回信。

    【對不起，湘姐，你就幫我這一次吧。】

    湘姐沒有再回信息過來，讓丁瑾舒了口氣。她看看時間差不多，拿過登機牌進了安檢。過安全門的時候，一轉(zhuǎn)身，卻讓她看見了顧卓?？伤]有看見她。于是丁瑾趕緊轉(zhuǎn)了回去，“請問好了嗎？”

    “嗯，可以了?！?/br>
    丁瑾急匆匆地略略低著頭走過去拉上行李就走。

    要來的始終要來，躲是躲不過的。丁瑾才進去坐下不過三五分鐘，顧卓也跟著在她身邊坐下了。

    丁瑾緩緩地轉(zhuǎn)過頭，先是看見了那一雙锃亮的皮鞋，再緩緩抬頭，看見顧卓沒有笑意的臉，略帶怒容。她動了下唇角，也不知道是要翹還是要歪，最終只是咬著唇不再看他。

    “沒有什么要說的？”顧卓倒是先開口。

    丁瑾不得不轉(zhuǎn)回來，看著他的眼睛，眨了眨眼，視線便落到了他的唇上，“嗯……”

    “嗯？”顧卓抓住她的手腕。噼里啪啦的，真是怒火中燒的節(jié)奏！

    其實丁瑾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截斷了。她嘆了口氣，“在公在私，我都只能說句對不起。但我覺得這話最沒用了，說不說都一個樣，也省得說了讓你糟心?！?/br>
    “呵，呵呵?！鳖欁亢咝陕暎罢f得挺好。”

    丁瑾從下往上偷看他一眼，“還想再說一句。”

    “什么？”

    “倩倩挺好的。”

    顧卓再笑了一聲，忍無可忍地說：“你怎么不說我也挺好的？”

    “你怎么會是挺好的？”丁瑾看著他，“你簡直是太好了。”

    登機的時間已經(jīng)開始，登機口上已經(jīng)排起了長隊。

    丁瑾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沒有成功，只得說：“我知道你必定買了這趟飛機，所以我們能不能登機了之后再說？”

    顧卓看她一眼，拉起她從另外一邊的VIP通道進去了。

    丁瑾坐到了頭等艙里只笑了笑，也沒問什么。

    陸陸續(xù)續(xù)有乘客上來，于是他們也沒再繼續(xù)剛才的話題。

    飛機在夜色中起航，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