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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前坐下來,捋了一把花葉在手里捻著。 “王爺怎么坐這兒?”秦止岸走過來。 他支膝望著前方,目光幽深地:“燕棠要跟戚家提親了。而且還跟父皇說過了。” “這么快?”秦止岸也感訝然。 蕭珩沒回答,卻說道:“他提親我不意外,遲早的事情。他動作越多,越說明那丫頭對他來說是要緊的??赡阏f他要提親為什么會去問父皇?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秦止岸屏息,片刻后半蹲在階下,思索道:“這應該不會。此事知道的人太少了。如果連他也知道了,皇上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了。 “為什么不直接戳破這層窗戶紙?而且如果燕棠也知情的話,不可能沒有一點異常傳出來?!?/br> 蕭珩沒吭聲,凝眉把手里碎葉扔了,交叉起了十指。 秦止岸想了想,又道:“王爺也不用想太多,依屬下之見,皇上還是很疼王爺?shù)摹?/br> “至于這樁婚事——雖然不知道具體什么緣故,但按戚子煜的態(tài)度來看,戚家那邊恐怕也沒有那么容易答應。 “燕棠想把這親事提成,多半還得過五關斬六將。王爺還有時間。” 蕭珩默片刻,笑了下,瞇眼望著前方:“也許吧?!?/br> 秦止岸道:“大不了請皇上給王爺和戚姑娘賜婚?!?/br> “賜婚?”蕭珩嗤地低笑:“那有什么意思?”說完他忽又頓住,看他道:“你說,父皇會不會贊成他們這門婚事?” 秦止岸頓住。“為什么不?” “你忘了,因為那丫頭有哮癥。據(jù)說嚴重到可能影響婚育。也正因為如此戚家才會縱得她無法無天。所以他倒不一定會贊成?!?/br> 說到這里他笑了下,并輕哂道:“他那么疼燕棠,怎么可能會樂見他娶個不能生育的女子為正妃呢?他恨不得他富貴綿延子孫滿堂呢?!?/br> 秦止岸凝眉點頭:“如是這樣,那倒也好。這婚事成不了,王爺也不必強行娶戚姑娘。” 蕭珩默了下,說道:“那怎么同?即便他不能娶她,他心里也還是有她,或許因為求而不得,反而更加會變成執(zhí)念?!?/br> 秦止岸道:“可皇上若不準燕棠娶戚姑娘,那必然也不會準王爺娶她……” “也不同的?!笔掔裼洲读税鸦ㄈ~,黯然道:“這么多年,你難道不知道嗎?燕棠是燕棠,我是我。 “你覺得他會在乎我娶誰嗎?我只怕他為了能讓燕棠死心,反而會更希望讓我娶她呢?!?/br> 秦止岸道:“這不可能的?!?/br> 蕭珩卻執(zhí)拗地不再說話。 夕陽將他影子拉得老長,長得仿佛要將他拉進久遠以前的那段時光里。 …… 燕棠與靖寧侯在乾清宮直到暮色四合才出來。 皇帝問明經(jīng)過,交代即刻借著五軍營要集議而去千機庫暗查丟失了多少東西。 同時除去他們幾個連同當時的衙吏之外,一個字不許外涉,除去接下來這段日子借著集議的借口都留在五軍衙門徹查此事之外,一切行動照常。 因而此事外人皆不得知。 燕棠回府時恰在王府門口又遇見李芳。納悶道:“李公公過來傳旨?” 李芳也愣了下,然后才俯身笑道:“奉皇上的旨意來尋王爺傳個話,不想王爺不在,就順道去看了看太妃?!?/br> 燕棠眉頭微動:“是么?!?/br> 李芳笑而不語。 兩人別過后燕棠直去了太妃院子。 太妃卻對著桌上燕奕寧用過的一些舊物出神。 “母親又想起父親了?”他在旁側坐下來。 葉太妃回神吐氣,拿起其中一只斑指來,摩挲道:“彈指一揮,十一年了。這十余年,哪一日不想? “他不在,這剩下的日子時刻都是虛度?!?/br> 燕棠默語。伸手撫在她手背上。 太妃淺笑笑,拍拍他的手,把東西又一樣樣收起來。問他:“這么晚才回來?先前敏之他們來等你教他們功夫?!?/br> 燕棠道:“我去見皇上了?!闭f著他凝眉看她:“我也把要成親的事跟皇上說了,皇上似有踟躕之意。 “母親,這是為什么?就算皇上看在父親的份上關心我,不是也應該祝福我么? “你身為我的母親都同意了,皇上為什么還要對此有意見?勛貴通婚又不犯禁忌?!?/br> 太妃收回目光,淡淡道:“應該也不算是有意見吧,只是替你著想而已?!?/br> “我不過一介臣子,為什么要這么替我著想?” “因為你父親和皇上有過命的交情,而且你父親為大殷立下了汗馬功勞呀?!?/br> 太妃緩緩起身,走到簾櫳下去點香,背朝著這邊的身影看起來仍然纖細,以至于恍惚有些孤清。 “那我和繚繚怎么辦?”燕棠臉色越發(fā)不好。 葉太妃微頓,扭過頭來:“先提親看看吧?!?/br> …… 李芳回宮直去了內殿。 皇帝摒退眾人,負手問:“怎么說?” “說是已經(jīng)兩情相悅了,戚姑娘對王爺也蠻好的。王爺跟姑娘在一起這些時日,明顯開朗了很多。 “還說也看得出來王爺對姑娘是動了真心,子嗣上的事情,太妃認為未必就一定沒有希望。 “她著人悄悄去戚家打聽過,姑娘自去年被杜家害得犯過一回病之外,就沒再有任何癥狀。而且這一年來她騎馬學武功,樣樣來得,也沒聽說過有什么不適?!?/br> ☆、第309章 有新消息? 皇帝踱了兩步停下:“眼下不犯病不代表將來不會犯病。這種事誰也說不準不是嗎?” 李芳道:“太妃還說,王爺死心眼兒,扎進去了就出不來,不答應他,怕是會犯倔勁兒?!?/br> 皇帝道:“他倔就能由得他嗎?子嗣多要緊的事兒?” 李芳瞅了眼他,沒吭聲。 皇帝無語了會兒,嘆道:“真是兒大不由娘?!?/br> 又踱了兩圈回來,他睨他道:“你沒再說別的吧?” 李芳躬身:“沒說。太妃問起皇上意見,小的也只是說并不清楚。” 皇帝點點頭。再思索了會兒,就擺手道:“請何駙馬進宮?!?/br> 大殷駙馬大多出身低層官戶,且不得在朝中任職。 得寵的公主或者長公主們待遇好些,會自世族或望族里挑選子弟,以保證公主們也能有機會擇得良配,但如此仍然不能再擔職權。 于是跟賦閑的宗室一樣,大殷的王公貴戚里,游手好閑的他們占據(jù)了很大一部分。 何璋少年時也是京師里排得上號的望族子弟,自尚了長公主之后就開始享清福。 除了相妻教子,余下時間就交朋結友,于是昔年的美少年如今也已經(jīng)變了形,一看就是日子真的過得很滋潤的那種。 何璋進了御書房,皇帝就嘩地收了扇子睨向他:“半個月不見,你這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