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4
了那筷青菜。 白衣如雪的宗公子本來是用自己的碗筷,夾了幾塊菜遠(yuǎn)遠(yuǎn)站在窗邊象征性的吃,不知怎的突然走過來,好像也不嫌棄那青菜沾過她的筷子了,慢條斯理的將青菜夾走,道,“有蟲子?!?/br> 孟扶搖無語,接著便滿臉黑線的見他姿勢有點不習(xí)慣的夾了一筷菜,放進了她碗里。 “你太胖,吃這個容易瘦?!?/br> 孟扶搖盯著那筷野菜,露出古怪的神情,半晌噗嗤一聲笑出來。 “你能不能不要這么毒舌?明明好心也能給你說壞了。” 她眼底猶自含著一點淚意,盈盈晃蕩,那本就如黑珍珠般的眸瞳更多了幾分晶瑩的瑩潤之光,倒映著這一室燈火,屋外寒霜。 宗越的筷子在半空凝了凝,隨即掉開眼光,去看窗外的月色。 他眼神有微微的動蕩,側(cè)影這一刻看來有些孤寒,像是一棵經(jīng)過秋風(fēng)打磨的竹,堅挺而蕭瑟。 孟扶搖看著這個神秘而年輕的一代醫(yī)圣,有些出神,想著他雖因身份重要而享盡各國禮遇尊榮,然而內(nèi)心里,依舊是寂寞的吧。 因為寂寞,所以懂得她的寂寞。 孟扶搖抿了抿嘴,夾了一筷韭菜到他碗里,還惡作劇的將菜拼命往他飯里捺了捺混在一起,壞心眼的笑道,“這個好,壯陽草。” …… 人至厚黑則無敵。 毒舌男宗越碰上無恥的孟扶搖,也只好甘拜下風(fēng),當(dāng)做什么都沒聽見,低頭吃飯,連飯碗不是那么干凈也不計較了。 孟扶搖只顧自己吃飯,沒在意到埋頭吃飯的宗越,嘴角一抹淡淡笑意。 幾天住下來,孟扶搖已經(jīng)和這家人混熟,也愛上了這種白天帶著小刀和宗越出門采藥,晚上回來吃飯體驗家庭氛圍的平靜生活,將這南疆亂地的日子,過得挺有風(fēng)味。 不過孟扶搖命不太好,平靜安謐的日子一向享受不了太久,這天出門時經(jīng)過一條街,聽見有喧囂聲,探頭一看,好幾戶人家門上不知何時掛上了彩布,那些住戶正在打點包袱關(guān)門鎖戶,一副要逃離的樣子。 孟扶搖愕然看著,道,“咋了?花花綠綠的搞得像殖民地一樣。”又指著房上掛著的彩布道,“這是什么?萬國旗嗎?” “小哥兒別說笑,”有個路人低聲道,“這是戎人尋仇的標(biāo)記,若有平日結(jié)怨的人家,需要了結(jié)的,便掛上這布,警告不相干的人不要再來拜訪這戶人家,免得誤傷?!?/br> “這么囂張?”孟扶搖瞇起眼,“不是說這些年戎族和漢人和睦共處么?怎么現(xiàn)在這么多彩布尋仇?” “所謂和睦相處,也得看在什么情形下,”姚迅突然接口,“戎族天生是個好斗而驕傲的民族,一生里追逐自由和霸權(quán),如果遇上比他們強的,他們會臣服但不會永遠(yuǎn)忠誠,只要一有機會,他們都會反叛并抗?fàn)?,在無極國的歷史上,這個民族反叛過十三次,有七次險些被滅族,依舊不改血液里天生的不羈,因此和已經(jīng)劃分給上淵國的南羌部族一樣,被無極國人稱為:流動的戰(zhàn)車?!?/br> 他指了指那彩布,道,“這許多年戎漢雜居,看起來和睦無間,可是對于戎族這樣一個驕傲得近乎變態(tài)的民族,一點點小事都有可能成為流血械斗的理由,漢族作為大族,擁有與生俱來的優(yōu)越感,有時難免言語舉止上有失當(dāng)處,這些戎人記恨了,卻因為朝廷管束放在心里,輪到如今十八部族聯(lián)合叛亂,他們便認(rèn)為報仇的時機來了。” 孟扶搖搖搖頭,罵一聲“什么驕傲不羈,完全就是欺軟怕硬?!钡挂矝]在意,和宗越繼續(xù)上山,傍晚下山,離老漢家還有段距離,走在前面的宗越突然住了腳。 遠(yuǎn)遠(yuǎn)的,老漢家有哭叫之聲傳出,尖利而凄厲,隨即翻箱倒柜聲,人體撞上桌椅等物的沉悶之聲,狂笑聲叱罵聲,女人尖叫孩子驚哭之聲一連響起,鬧嚷得不可開交,四面的鄰居凝神聽著,都露出了同情和憤怒的神色,然而憤怒過后,卻都匆匆趕緊關(guān)緊了自己的屋門。 滿街的戎人在狂笑,有人順手抓過一家沽酒鋪子的酒壺,咕嘟嘟一陣猛灌,喝了一半將酒壺啪的砸在那家房頂上,大笑,“燒!燒!” 更多人仿佛被這一聲驚醒般,捋著衣袖圍攏來,興奮得手舞足蹈,呼聲如潮。 “燒!燒!” 孟扶搖立在街心,眼瞳縮了縮,她一眼看見了老漢家門上突然多了一幅彩布。 老漢一家那么老實巴交的,也會得罪戎人?孟扶搖一把扯住一個悄悄上街倒水的鄰居,問,“怎么回事?” “他家那混小子,三年前被一個戎人在集市上撞了,罵了人家一聲‘夯貨’!這下好了,人家來報仇了?!编従庸砉硭钏钫f完,趕緊掙脫她跑了,留下孟扶搖罵一聲,“靠,這也是燒家報仇的理由?” “看來這城中戎人按捺不住,想鬧事了?!弊谠阶哌^來,站在她身側(cè)道,“你傷還沒全好,不要插手,他家如果被燒了,咱們幫襯點銀子另尋住處就是,這城中戎人勢大,正愁沒有挑釁起事的由頭,你不要惹事?!?/br> 孟扶搖深吸一口氣,握緊雙拳,勉強按捺下自己出手的沖動,歷來種族之爭,延禍深遠(yuǎn),是歷朝歷代都難以解決的難題,她熟讀歷史,怎會不知,相較于戰(zhàn)爭大勢,個人意氣有時確實耍不得,一時沖動救人倒不要緊,但如果激怒全城戎人,將事端鬧大,只怕死的人會更多。 攥緊了小刀的手,她退開一步,那孩子不住回頭看,唇線抿得很緊,眼神中有種狂熱的興奮,孟扶搖低頭看著她的眼睛,皺了皺眉,道,“小刀?” 小刀轉(zhuǎn)過頭來,眸子亮得妖異,她口齒清晰的道,“該殺?!?/br> 孟扶搖一怔,停住腳步,有點不相信的問,“誰該殺?” 小刀手一指老漢家,“全殺了?!?/br> 她一字字都說得極其清楚,還有種不屬于這個年紀(jì)的森然的殺氣,聽來感覺像是鋼釘慢慢釘入烏黑的棺木,血腥而鐵硬。 姚迅“咝”的一聲,道,“這什么娃娃啊……” 宗越卻突然淡淡一瞥小刀,神情間若有所思,隨即道,“是嗎?” 他唇邊浮起一抹森涼的笑意,伸手慢慢去拍小刀的肩。 那孩子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看著他氣質(zhì)干凈光明,神情平靜溫和的,伸出手來。 那只修長潔凈的手突然被另一雙飛快伸過來的手架住,孟扶搖抬著手,挑高眉毛,直視著宗越。 “不過一言之失,罪不至死?!?/br> “言為心聲,”宗越不讓步,“這孩子太危險?!?/br> 他言語簡單,眼神里卻分明還有內(nèi)容,孟扶搖抬眼,只覺得心口突然一緊,她分明在那眼神里讀出了“留在你身邊太危險”幾個字。 這毒舌男居然還有這份關(guān)心,孟扶搖感動了一秒鐘,手卻絲毫不讓,只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