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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眼,半晌道,“這世上還有什么事是你不會做的?” “有?!痹言偞鸬煤芸?。 “哦?”孟扶搖斜睨他,以為他會說些比較艱難的事。 “我不會做的事,”元昭詡看著她,一直看到孟扶搖心底發(fā)虛,才悠悠道,“我從來不會不打招呼,就把關(guān)心我的人給扔下。” …… 孟扶搖在心底悲號。 媽的,這輩子再也不要得罪這個男人! ※※※ 南疆臘月的冬夜,有一種深入骨髓的濕冷,窗紙上結(jié)了一層淡霜,瞬間被燃起的炭火烤化。 孟扶搖咬著被角坐在床上,無心練功,沒辦法,隔壁就是某人,聽說他在洗澡。 洗澡耶…… 水聲嘩嘩地,燈光從墻縫里透進來。 對,墻縫。 這房子比較特別——阿史那城主的房子結(jié)構(gòu)是半漢半戎式的,全木制造,做隔板的全是原木拼裝,有的木頭縫還挺大,基本上,如果對著墻上的一排木頭縫做快速移動,大體可以將隔壁一個人的春光全部采集。 孟扶搖的床的位置正對一個較大的木縫,她正襟危坐,堅決阻止自己的眼睛往正對面某個方向瞟。 看了會長針眼……俺是個正經(jīng)人。 正經(jīng)人眼觀鼻鼻觀心,聽著嘩嘩的水聲練功。 還沒氣走丹田,眼光突然一滑,瞥見最大的那個木縫里有白色影子,奇怪,剛才還沒有啊,什么東西? 好奇心很足的孟扶搖立即為自己找到了個偷窺的光明正大的理由——看看那是什么? 她赤腳跳下床,躡手躡腳靠近,走到那縫隙前,眼睛湊過去,突然被一根逸出的白毛刺了一下眼皮。 毛? …… 孟扶搖愕然看著那木縫——一只穿著白兜兜的肥球正四爪大張攤開身體,死死堵在那縫前,白影正是它。 感覺到有人接近,未雨綢繆的元寶大人轉(zhuǎn)頭,烏黑的圓眼珠對上偷窺者的眼,兩只大眼瞪大眼,元寶大人眼神中立刻傳達了自己全部的鄙視: “就知道你會偷窺!” 元寶大人悲壯的用自己的肥身子堵在唯一一個可以勉強看清主子洗澡的縫隙前,比那堵槍口炸碉堡的誰誰誰還富有正義感還要正直無私。 主子只能給我看! 孟扶搖無語的看著它,內(nèi)心深處充滿了對元寶大人執(zhí)著的近乎變態(tài)的占有欲的極度膜拜。 她決定,把這膜拜化為實際行動,好好的和心中的偶像做個溝通。 對著元寶大人露齒一笑,孟扶搖突然伸手,一把破開了縫隙,抓出了元寶大人。 后者立即吱哇亂叫拼死掙扎,既要捍衛(wèi)自己的安全又要捍衛(wèi)主子的春光,好一個手忙腳亂,孟扶搖笑嘻嘻的道,“沒事,我不看你家那位,我就和你談?wù)勑?。?/br> 抓了元寶剛要走,聽得縫隙里突然傳來某人帶笑的語音。 “你說不看,剛才抓元寶的時候眼珠子拼命在縫里找什么?” 孟扶搖揉揉鼻子,大聲道,“我看見一只臭蟲溜隔壁去了,我?guī)湍阏乙幌??!?/br> “是嗎?”某人笑意如故,突然輕輕哎喲一聲,聲音極為誘惑的道,“真的有臭蟲,好癢,扶搖,來給我撓撓背?!?/br> “……” 稍頃。 一枚散發(fā)著古怪氣味的東西自縫隙閃電般彈出,直射向隔壁的澡盆。 與此同時還伴隨著某人殺氣騰騰的大喝。 “殺蟲丸,買一送一,保證藥效,一殺就死!居家聚會旅游洗澡之必備良品!” ※※※ “哎,元寶大人,其實你真的沒有必要堵在縫隙口的,你看,你身材這么差,體重這么重,堵在那里,你累不累???” 元寶大人慢條斯理的轉(zhuǎn)了個身,屁股對著孟扶搖以示不合作,孟扶搖立即伸手把它轉(zhuǎn)過來。 “我覺得吧,咱們之間有誤會,而誤會這東西,溝通王道,來吧,不要藏著掖著了,把你對你主子的luanlun之戀暗戀不倫之戀跨物種之戀的所有情感,統(tǒng)統(tǒng)向我發(fā)泄吧!” 元寶大人伸出爪子,痛苦地遮住了臉,為孟扶搖的不懂含蓄而感到羞恥,啊啊啊主子為啥會看上這么個活寶啊…… “你不和我說,那我就先和你說了?”孟扶搖今晚嘴碎得要命,順手走床板下摸出一壺酒,重重往桌上一墩。 “我心煩,想說話,可是又不知道對誰說,咱哥倆關(guān)系比較好,我不怕你泄露出去,來,感情深啊,一口悶啊……” 元寶大人憤怒的失控之下,險些拔掉自己的一根絕世奇毛——丫的誰跟你哥倆啊,我一百年才出一個,你丫十個月就搞定了,好比么? “……我苦悶啊……”孟扶搖砰砰砰的拍胸膛,咕嘟咕嘟的灌酒,“我矛盾啊……”砰砰砰又拍,又灌,“我不知道怎么辦哇……”砰砰砰…… 元寶大人張大嘴,瞪著面前那個酒瘋子——這是咋了?孟扶搖這蟑螂,不是一向比正品蟑螂還打不垮揍不扁嗎?今晚這是咋了,沒看見主子洗澡,有這么傷心欲絕嗎? 善良的元寶大人有點不忍了,開始慎重思考是不是恩準孟扶搖去縫隙那里看一眼。 嗯……就一眼……也許可以?反正主子應(yīng)該洗完了。 孟扶搖哪里知道這只白耗子根本和她不搭線的思維,她純粹是為自己郁悶,來姚城之后一直過得很緊張,胡老漢一家被殺的憤怒和自責讓她自覺擔下了保護這個城的責任,忙碌之下她也沒時間去想那些有的沒的,而元昭詡突然出現(xiàn),卻如巨石突然投入勉強恢復平靜的波心,她先是尷尬,隨即有隱約的歡喜與安心,然而歡喜過后,她突然便覺得自己被郁悶的大潮給淹沒了。 她頭暈,發(fā)昏,手腳發(fā)熱,煩躁不安,內(nèi)心里涌動著喜與憂交織的矛盾浪潮,放縱自己的吶喊和勸誡自己的理智交互而來,剪不斷,理還亂。 哎,不會毒發(fā)了吧?孟扶搖拍拍自己的臉,喃喃道。一轉(zhuǎn)眼看見元寶大人好奇的盯著她,烏亮的黑眼珠濕潤晶瑩,像一對上好的瑪瑙珠子。 “哎,我知道你聽得懂人話,但是,你不可能還會認字吧?”孟扶搖狡黠的笑,伸手去撫摸元寶大人,后者立即嫌棄的一讓,孟扶搖也不介意,她心神恍惚的趴在桌上,一遍遍蘸了茶水在桌上寫字。 元寶大人扭扭屁股,原本準備走路,腦袋一低看見桌子上的字,爪子突然一頓,想了想,對著孟扶搖一屁股坐了下來,從兜兜里掏出一小塊果子,有滋有味的慢慢啃。 孟扶搖看見元寶大人居然做出一副準備聽她傾訴的姿勢,不由啞然失笑,轉(zhuǎn)念又想耗子畢竟只是耗子,不能把它想得智商太高,也許這丫就是貪圖這里風涼呢?不過,不管怎樣,哪怕就是只耗子坐在對面,孟扶搖也憋不住了。 今夜月色清涼,花香浮動,今夜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