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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她,半晌將他唱戲經(jīng)常裝在袖子上的假水袖解下來,道:“明礬水泡過,再就火讀?!?/br> 孟扶搖贊:“陛下您真會藏地方,任誰也想不到這名單就這么天天戴著,還光明正大的亮著。” “朕有時就隨手扔在柜子上床上呢?!避庌@旻笑得狡黠,“軒轅晟不停的安排人進來,可是那些蠢材,哪里發(fā)現(xiàn)得了?” 孟扶搖掂著那袖子,目光一掠便露出一絲冷笑,宮內(nèi)不談,宮外那些老臣宿將——真的是幼年即位、自邊遠封地被接來昆京、以前從未和朝中重臣接觸過以后也沒有機會過多私下接觸的軒轅旻能搞定嗎? 兩人目光一碰,各自調(diào)開——都是聰明人,心照不宣而已。 “軒轅晟身邊,最為倚重的文臣武將各二人,丞相司徒墨,大學士姚凌;京衛(wèi)指揮使司指揮使李元,揚威將軍、五軍兵馬都督唐如松,這些人各自有一批勢力,都是強橫人物,彼此間勢同水火。”軒轅旻手指對空中虛點,“當然,軍事大權還掌在他一人手中,兵部和都督只有掌管軍籍和征討、鎮(zhèn)戍、訓練之權?!?/br> 孟扶搖“嗯”了一聲,心想類似明朝軍制,她心中盤算了下,有了一個想法,卻只笑笑道:“既然你還要一個月的時間,整治賢妃和淑妃就得再挪挪,我知道了,你可以滾了?!?/br> 將猶自想黏黏纏纏的戲子踢走,孟扶搖走到內(nèi)室,探頭張了張,道:“可好些了?” 內(nèi)室榻上盤坐調(diào)息的暗魅睜開眼來,一霎間眼內(nèi)神采一閃,隨即笑笑道:“不錯?!?/br> 他起身,向菜地看了看,眼底有淡淡笑意,道:“你真的天生是個磨人精?!?/br> 孟扶搖偏頭看他,覺得他神情似有變化,卻也不說什么,只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多管閑事。” “大抵要有些福氣,才得你多管閑事吧?!卑调冉裉祀y得不刺她,看著裹在大氅里毛茸茸眼神卻清亮亮的女子,突然伸手,輕輕拭去她唇角未拭盡的一點醬汁,笑道:“留著做夜餐么?” 他動作突然卻極其輕柔,和風一般掠過,孟扶搖只覺得唇角被微涼的手指柔柔一掠,隱約間一陣清淡的香氣襲來,下一瞬他已經(jīng)收回了手,孟扶搖一抬眼看見他眼神,清波倒映氤氳迷離,在那樣明鏡似的目光里她看見滿滿都是自己的倒影,忍不住后退一步。 她后退,暗魅卻前進一步,孟扶搖再退,暗魅又進,兩人都不說話,玩著一進一退的游戲,空氣沉靜而氣氛詭異,孟扶搖連退三步已經(jīng)退到窗邊,背心貼著了墻。 沒有退的地方了,暗魅笑笑,再次伸手,孟扶搖也抬頭,對他咧嘴一笑。 然后她一個倒仰,“砰”一聲從開著的窗戶翻出去了…… 暗魅的手僵住,看著那女人一竄三跳的奔到皇宮里的菜地里,順手還抓起一個偷窺的黑毛球嘰嘰呱呱的罵著跑走,半晌,他落在空處的手緩緩落下,輕輕按在了窗臺上。 冬日寒風如許,撩起男子的發(fā),他微微仰首,看向長天之外,那里十萬里長空遼闊無際,蒼穹一角,低低陰霾翻騰卷涌,漸漸逼近。 她的心……裝得下萬里江山三千風云,裝得下朝堂詭詐后宮翻覆,裝得下爾虞我詐刀光劍影,卻又奇異的拒絕裝下,流年脈脈情意殷殷。 ※※※ 蒼穹壓云,風雪將起。 孟扶搖籠著手爐,看著陰沉沉的天,站在院子中吩咐:“賢妃身子可大好了?將上次西昌進貢的花參給娘娘再送些去?!?/br> 太監(jiān)們應了,又道:“稟娘娘,賢妃娘娘那里的花匠……被辭了,宮人司李公公又尋了位花匠來,按例得您先看過?!?/br> 孟扶搖擺擺手道:“送去罷?!彼厣硪撸蝗挥终咀?,道:“叫來我看看。” 花匠被帶上來,孟扶搖盯著他身形,揮揮手命周圍宮人都下去,又道:“你來,本宮有話吩咐?!?/br> 花匠老老實實跟著,孟扶搖一踏進屋子,立即回身扭住了他臉,齜牙咧嘴笑道:“死小子,我還在想著用什么辦法偷渡你進宮呢,你居然能想到這個法子混進來!” 鐵成歪著臉瞪她:“我總被你丟下,只有自己想辦法了?!?/br> 孟扶搖拍拍他的臉,心情很好的笑道:“乖,跟什么樣的主子就要練出什么樣的本事,我看你快出師了?!彼宦予F成神情,怔了怔道:“你好像不高興?” 鐵成眨了眨眼,道:“沒?!?/br> 孟扶搖狐疑的瞅著他,道:“我還不知道你怎么進來的。” “我去宮人司報名,宮人司李公公讓我來做花匠?!?/br> “胡扯!”孟扶搖盯著他眼睛,“宮中花匠可是隨意可以做的?需要的證明保人多得很,你連花都認不全,那老家伙找死才敢薦你來?鐵成!” 鐵成一顫。 “你連你主子也想騙嗎?”孟扶搖聲色俱厲。 鐵成無可奈何的咽了口唾沫,心想自己這個主子精明得天下少有,哪里騙得過她,再說小七既然已經(jīng)混進宮去御膳房做苦役太監(jiān),肯定會讓孟扶搖遇見,自己想瞞也瞞不了的。 他嘆口氣,將遇見小七的事兒說了。 孟扶搖先是靜靜聽著,聽到小七去凈身,臉色終于變了。 她一把揪住鐵成,惡狠狠道:“閹了?真閹了?” 鐵成含含糊糊的道:“當時他在飛奔殺人,然后很快穿上衣服,我也沒看得清楚,只看見……有血?!?/br> 孟扶搖手一松,“咚”一聲將鐵成推了出去,回頭一轉(zhuǎn)身就對墻上砰砰的撞:“死孩子死孩子死孩子死孩子……” 也不知道在罵誰死孩子。 鐵成張著嘴,看她撞得粉屑直飛著實心疼,卻又不敢上前,內(nèi)室門簾卻突然一掀,暗魅閃身出來,身子一側(cè)便擋在墻上。 孟扶搖下一腦袋直接撞上了他的胸膛。 撞墻她沒喊痛,撞上暗魅胸膛她倒“哎喲”一聲,一抬頭盯著暗魅,眼神狼似的,眼圈卻已經(jīng)紅了。 暗魅低頭看著她,眼底疼痛神情一閃而過,手指輕輕擦去她額頭上粘著的磚屑,低低道:“墻可憐,別撞它了,撞我吧?!?/br> 孟扶搖忍不住撲哧一笑,笑完眼淚卻撲簌簌掉了下來。 她站著,僵著脖子,掉著眼淚,一串串珍珠似的眼淚懸空著掉下來,有些玉珠般滾過她潔白的臉頰,有些直接落入暗魅的衣領,衣領很快濕了,潮潮的像此刻的心情。 看著這個疼痛中仍然倔強著直著脖子落淚不肯讓自己軟弱的女子,暗魅眼神翻涌,最終卻輕輕攬過她的肩,道:“求求你想哭就痛快哭,你這樣反而折騰得別人難受?!?/br> 孟扶搖推開他,暗魅按著她道:“我只是借給你我的肩而已,難道你以為我會舍得借我的心給你嗎?” 孟扶搖又含淚一笑,嘆息一聲頭抵在他肩上,暗魅極有分寸的輕輕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