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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再催促,她小心合起手指,將元寶舉上自己額頭,用自己血跡殷然的額,輕輕抵上它的。 這一刻她希望自己才是元寶的真正主人,可以讀懂它的心思讀懂它看見的一切,可以知道在他離去之后,這山谷之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然而此刻她明白,他不會允許她輕舉妄動,他即使離開,也安排好了她要走的路,他不要她因為他,走岔了預(yù)定的路程。 他一生為她鋪平腳下道路,哪怕那需要用他自己的生命和肌骨。 她每走一步,原來都在踩著他的骨他的心。 ※※※ 孟扶搖顫抖著,在這午夜呼嘯的風(fēng)中抖成枯葉一枚,她聽見自己牙齒格格顫抖,聽見和她額頭相抵的元寶,從胸腔里發(fā)出的細(xì)微的哭泣般的哀鳴。 那樣的哀鳴同樣響在她自己心底,一聲聲越來越響,震得她意識昏眩,腦中思緒亂成一團。 非煙當(dāng)初那攝魂大陣傷了她的大腦,雖然后來因禍得福沖破關(guān)隘“破九霄”功成,但是多少留下了點后遺癥,她在極度情緒激動時,依舊會頭痛。 這一痛她才突然一醒,想起長孫無極的切切囑咐,心中頓時一驚,無極現(xiàn)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她就應(yīng)該更加的珍重自己,才能去救他,怎么可以在這里沉淪疼痛不能自拔? 她立即伸手撈了一把雪,擦了擦火熱的額頭,從雪坑中飛身而起,記著長孫無極關(guān)于煙氣西南角的囑咐,她飛身而出身子一轉(zhuǎn)。 ※※※ 一轉(zhuǎn)之下,頭腦一昏,身子斜了一斜,落下地時四周景物一變。 雪地不見,山谷不見,頭頂蒼穹如蓋,四面繁星點點。 而她并未落在地面,而是身子一沉,竟然仿佛直落深淵! 孟扶搖心中轟然一聲,電光石火間忽然想起,自己躍出的時候一個翻轉(zhuǎn),情緒混亂頭痛之下昏頭昏腦,半空中方向似乎轉(zhuǎn)錯了。 她沒有落入西南角。 她誤入了死門! ※※※ 九天之巔,神罰之地。 長青神山最高峰,接天峰。 峰高三千丈,頂端尖利如刀戳向天空,最高處已近直角,直上直下,結(jié)滿丈許厚的冰雪,滑得飛鳥亦難立足。 峰巔是空心的,不過幾丈方圓,對穿成一個長不過三丈的嶙峋石洞,洞中亦積滿冰雪,三千丈之上凌厲冰風(fēng),時時刻刻無遮無擋的自洞中穿過,呼嘯咆哮,滌蕩不休。 洞的正中,一個人形鐵架連接洞頂洞底,架上隱約有凝固了的發(fā)黑的血色,昭示著這里曾經(jīng)囚禁過神殿的叛徒。 一百五十年前,上屆殿主練功走火入魔,神殿夜叉部大王,最為驚才絕艷武功絕世,號稱“不滅金身”的司空奇趁機勾連其余諸部意圖反叛,將要成功的關(guān)口,卻被奄奄一息的殿主以無人見過的神術(shù)一招制下,“滅神釘”穿司空奇琵琶骨,“縛魔索”鎖司空奇四肢,釘于九天之巔神吼之地,日日受冰風(fēng)穿身之苦,縱橫穹蒼,身如鋼鐵不懼人間任何痛苦的夜叉大王,生生痛吼一百日夜,死于刑架之上。 那風(fēng),本就不是尋常冰風(fēng),尋常弟子,便是武功仍在,身體完好,也頂多不過支持三日夜便必死無疑,以至于神殿懲罰犯罪弟子,什么刑堂都不必設(shè),仍到接天峰半山腰便可以了。 長青神殿上下,聞九天之巔而色變,除了三百年前創(chuàng)教祖師曾在這里呆過一個月,以及后來辟為囚牢,夜叉王在此受刑之外,百年之下,哪怕是各部大王和長老,也絕不敢輕易靠近那里一步。 時隔一百五十年,葬送一代奇杰的九天刑架,再次迎接了它的新祭品。 在半山腰,負(fù)責(zé)押送的神殿殿軍便已停下,甲胄在身已經(jīng)不能爬滑溜無比的冰峰,跟隨緊那羅王上山的,是一批神殿高級弟子。 在離巔峰三百米處,那些弟子也已經(jīng)禁受不住,停在崖邊,緊那羅王接過長孫無極,道:“我自己上去?!?/br> “我陪你一起?!币蝗藦纳较麓笮滹h飄的上來,蒼青長袍,同色高冠,弟子們都謙恭的躬身,道:“見過四長老?!?/br> 緊那羅王回身,目光流轉(zhuǎn),笑了笑道:“四長老也來了。” 四長老拈須一笑,道:“聽聞神殿出了叛徒,本座十分憤怒,特來觀刑?!?/br> 他看著緊那羅王負(fù)著的長孫無極,皺眉道:“不過一個將死的叛徒,還配讓您背著,我來?!币簧焓掷麻L孫無極,重重?fù)ピ诘厣稀?/br> 長孫無極落在滿是冰雪的地上,傷口一震再次鮮血飛濺,浸入不化的冰層深處,他卻依舊一聲不吭,抬眼淡淡瞟了一眼四長老,便將目光轉(zhuǎn)開。 “殿下,”四長老盯著他冷笑,“您縱橫神殿作威作福,可想過會有今日?” “過獎?!遍L孫無極輕輕咳嗽,“那八個字……評語,本座覺得……用在四長老身上似乎更合適些。” “胡扯!”四長老面色一沉。 “三年前……你掌管阿修羅部時,私自加重稅收……派遣私人勒索教民……截留國稅,”長孫無極緩緩道,“殿主也想請你……在九天之巔住上幾天,本座……攔下了,如今想來,倒不如……救你那只……名叫兇狼的狗?!?/br> “你!”被揭了瘡疤的四長老怒不可遏,低喝:“不是你壞事,殿主根本責(zé)不到本座頭上,本座又怎會丟失阿修羅部大王位!”越說越怒,惡狠狠抬腳便要踢向長孫無極。 緊那羅王一直抄著袖子冷笑看著,此刻才道:“山上冰滑,踢下了崖反而不好交代,長老看他不順眼,不如早些釘上去,還有什么懲罰,比神吼之地更適合他呢?” “是極?!彼拈L老一笑,一伸手拽起長孫無極,飛身上崖,看見那掛滿冰凌的刑架,揚眉冷笑道:“殿下啊,看見沒,那就是最合適你的棺材了。” 他將長孫無極拖過去,將穿過長孫無極雙肩雙腕的“弒神釘”穿過刑架上預(yù)留的洞孔,再將長釘掰彎,扣上刑架上精鐵剛鎖機關(guān),這樣即使長孫無極不顧真元被毀強行掙脫,連動的機關(guān)也可以立即撕裂他上半身,致他于死。 一番動作,鮮血汩汩再出,冰雪刑架上那些發(fā)黑的血跡,頓時再次染上新鮮的殷紅。 四長老動作粗暴,有心整治,長孫無極卻始終一聲不吭,折磨人的人卻聽不見對方求饒呼號,便覺得無趣,四長老悻悻退開,撫了撫袖子笑道:“這神吼之風(fēng)當(dāng)真了得,本座在這刑架之前站上一站,便覺得有些吃不消?!?/br> “怎么會。”緊那羅王看著四長老一讓開,九天冰風(fēng)立即呼嘯咆哮著擊打在長孫無極身上,目光閃動,笑道,“長老謙虛了,您神功深厚,哪里會懼這個?!?/br> “緊那羅王立于九天之巔顏色不改,神功也臻化境?!彼拈L老捋須一笑,笑得意味深長,“恭喜緊那羅王?!?/br> “何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