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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能夠引發(fā)人心深處的黑暗和瘋狂,一旦這種狀態(tài)時間呆久了,那么不是瘋,也是死。 她不想受盡這無聲無息沒有任何反應動靜的黑暗折磨之后,再瘋狂而死。 這永恒的黑暗,這無光的夜,這血淚一路的人生……倦了,真的倦了…… 隱約中不斷耳鳴,不斷有人耳側(cè)囈語: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不如歸去。 就這么算了吧。 出不去,似乎也不想出去了,人生太苦,逃得一命需要那許多的人命來鋪就道路,何必,何必? 孟扶搖微微嘆息一聲,運氣下沉,直逼心脈。 震斷了,就了結(jié)了,不再苦著自己,更不用再拖累別人。 她的真力,毫不猶豫的向著心脈涌去。 前方卻突然飄起一縷青色的煙氣。 孟扶搖一震,真氣一停,她仔細看著前方,裊裊一截煙氣,筆直竄在上方,很明顯是燒柴之類的煙火。 煙光淡薄,什么都不能照亮,卻瞬間明亮了她灰暗自傷的心思。 原來……還有人在。 原來……還能看見紅塵煙火。 原來……這黑暗不是永恒不可打破,而自己再也不用被這絕對的黑暗逼瘋。 那紅塵的煙火看起來如此靈動,在上空浮游繚繞,變幻出各種形狀。孟扶搖目不轉(zhuǎn)睛近乎癡迷的看著,從來沒發(fā)現(xiàn)原來煙也可以這么美。 她不知道這煙哪來的,卻立刻微微振作起精神,將逼向心脈的真力收了回去。 還沒到最絕望的時刻……就算到了最絕望的時刻,她也不該自戕,她要出去,她要報仇,她責任未了,前路未畢,有什么理由中道自折? 真力這一收,突然就覺得體內(nèi)有些異樣,腦海之中突然冒出許多字眼,這些字眼似乎是練功的功法,而且有些熟悉,她想了一會,突然想起自己昏迷落下前那一刻的異景。 她記得那一刻四面浮現(xiàn)蒼青色符咒,然后自己的“弒天”也浮起,“弒天”上的符號亮起,和那些符咒連在一起……不對,那不是符咒,那明明也是字! 是字的另半邊! 而“弒天”上的字,是偏旁部首! 這兩樣東西加在一起拼成字,就是一篇功法! 剎那間她想起自己進入云浮之鼎時看見那些“符咒”時曾心中一動,但是沒想起來為什么靈機觸動,現(xiàn)在她明白了,當時她先看過了“弒天”上的半邊字,再看到“符咒”時,心中其實已經(jīng)將這兩樣東西聯(lián)想到一起,只是一時沒能捕捉住而已。 昏迷前一瞬間,那些字在光線折射下,組合在一起,極其鮮明的從她腦海中掠過,浮光掠影卻深深記憶,她想忘記都不能。 更妙的是,她心中將這功法默念一遍,覺得和當初海下?lián)瞥鰜淼拇箫L的冊子很有些異曲同工之妙,很多地方都可以相互印證,以前一些存在心中的疑難,此時都迎刃而解。 孟扶搖精神一振,盤膝坐起練功,練功之前,先感激的抬眼看了那煙氣一眼。 這一縷煙光,對她實在太重要了。 在她于最寒冷最疲倦最絕望中,被心魔所侵的時刻,這煙如一雙輕薄淡軟卻溫暖的手,挽回了她。 她摒除雜念,專心的沉入修煉之中,不知日月何年,也不想知道日月何年,只是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抬頭對前面看一眼。 那煙光斷斷續(xù)續(xù),卻始終不絕。 這煙像是一個信號,一個“我在,我等你,我陪你”的信號,支撐著孟扶搖,在那片空明至于恐怖的黑暗中堅持下去,專心做自己的事。 這煙讓她覺得,自己沒有被世界拋棄,也永遠不是孤單的一個人,就算命運折磨她打煙氣無形,卻是她的希望所在,她的精神支柱。 黑暗空靜之中,孟扶搖覺得體內(nèi)越來越明亮,真氣流動原本還需要通過經(jīng)脈,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遍布全身無所不在,而真氣旋轉(zhuǎn)不休的丹田深處,隱隱約約開出一朵細小的蓮花,那蓮溫潤明潔,在氣海之中亭亭綻放。 那蓮花……宛似無極掌中那花。 孟扶搖想到這里心中便一痛,趕緊收斂心神,在功法未成之前,她不敢放縱自己再走火入魔。 也不知道過了幾天,某一日孟扶搖一睜眼,剎那間覺得天地一亮。 她心中一喜,以為自己脫困了,再一看亮的不是四周,而是自己的雙手。 手掌原先是玉白的,現(xiàn)在催動真氣,便可化為微微透明,指端卻依舊是紅的,十指纖纖,嫩紅于尖,看起來像是美妙的十片花瓣。 她真氣一動,身子突然緩緩下沉,漂浮了很久的身子,終于落下。 孟扶搖心中一喜,站直身子走了兩步,手中的光芒微微亮著,照著她一直沒有梳理而散落下來的亂發(fā)。 一根頭發(fā),在眼前飄著。 孟扶搖乍一眼看見,沒有在意,只是在想,這頭發(fā)顏色有些奇怪?她以為是自己手上的光照出來的色澤,不在意的將頭發(fā)攏起。 頭發(fā)入手的那剎,她突然怔了怔。 那是……白發(fā)。 白發(fā)! 孟扶搖癡癡的看著那白發(fā),想起天域之境飛速流逝的時間,在自己被困修煉的這段時間內(nèi),外面的世界到底過了多久?白發(fā)……驚見白發(fā),難道,自己在這段時間內(nèi),已經(jīng)老去? 紅顏彈指老,剎那芳華,轉(zhuǎn)瞬間,鬢已星星也。 孟扶搖輕輕拉過自己所有頭發(fā),原以為會看見一頭銀絲,不過還好,真的只是“鬢已星星”而已。 她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很怕摸到的是一臉雞皮,不過也還好,掌下肌膚光潤,似乎比以前還要手感更好些。 她坐下來,先沒急著出去,而是靜靜的,想先消化掉自己這一霎的驚心。 一轉(zhuǎn)頭,看見煙光再現(xiàn)。 煙光裊裊,自火堆上燃起。 不過火堆上燃的竟然不是樹枝草木,而是一只靴子的一半。 戰(zhàn)北野坐在火堆旁,一臉憔悴,衣不蔽體,小心翼翼的添著那火。 他身側(cè)放著另一半截下來的靴子,小心的放在一邊,準備下次再燒,誰知道孟扶搖什么時候能出來?為了維持這延續(xù)不斷的煙光,不讓她被黑暗逼瘋,這附近所有能燒的東西都燒完了,最后他開始燒袍子燒發(fā)帶燒身上所有可以燒的東西,衣服一層層剝了下來,添進火中,天域之中雖然是幻境,但是停留的卻是冬季的明泉宮,而且一切擬物真實,大瀚的冬天氣候也是不好熬的,他衣服都幾乎脫了個干凈,在冬季的寒風中只好不停的運功抵御寒氣,晚上有時困極累極睡著,不是被立即凍醒便是被火堆熄滅的夢境驚醒,這些天他幾乎沒能好好合眼,轉(zhuǎn)眼間又瘦了許多。 身后有細碎之聲,他轉(zhuǎn)頭,看見元寶大人拖著個東西過來,是一片小小的樹葉,也不知道它跑了多遠才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