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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多慮了。非是酬勞的緣故,只是因為……我已先應承了太子,為殿下一位朋友醫(yī)治。那位先生也是病癥奇雜,十分棘手,恐怕我只得先醫(yī)治好他……” 魏紫吾的心慢慢沉下去,果然,這是個太好的借口。不得罪人,同時也能避免顧熙樂的蠻纏。這邊先有人要救,總要講個先來后到。 但……傅予州說是太子的朋友。太子真是毫不掩飾,是他在從之作梗。 魏紫吾心里涌出一股執(zhí)拗,道:“那,若我現(xiàn)在去遼西,將我父親帶回京,傅四公子能幫我爹醫(yī)治么?” 傅予州微怔,道:“這樣的話魏二姑娘也太辛苦了吧。且我并未說那位朋友在京城?!?/br> 魏紫吾追問:“是在何處呢?傅四公子要去哪里,我都可以帶我爹去的?!?/br> 傅予州有微微動容,然而也只是道:“……恐怕不大方便告知我朋友的行蹤。” 魏紫吾輕哦了聲,沒有再說話。 顧熙樂嘆著氣:“怎的就這樣不巧,先答應了別人?!边@下她也不好再纏著太子和傅予州,畢竟別人的性命也是命。 傅予州沒有再說什么,只道:“殿下,走吧,不是說中午去和峻樓?!?/br> 太子略微頷首。 魏紫吾看著太子和傅予州的背影越走越遠,快要跨出殿門的時候,她突然道:“殿下,我想單獨和你說幾句話,行么?” 男人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看她片刻,倒也很干脆:“行?!?/br> 顧熙樂坐在石階上,不時往殿里看,皺眉問傅予州:“他們說什么?連我也不能聽?” 傅予州瞅瞅這位三公主:“連我這個要治病的不是也在這兒沒聽么?” 顧熙樂一聽,有道理。 她又道:“唉,我覺得紫吾就該搞一個‘治父’招親。誰能醫(yī)治好她爹,她就嫁給誰。那一定有許多人愿意出力的?!?/br> 治父招親,傅予州險些又噗了,這位三公主怕是話本子看多了,實在是……天真可愛。若是魏峣真的一病歸天,魏紫吾多半只能淪為權貴玩物,想得到魏紫吾的人根本不用娶她,也同樣可以得到。 殿內(nèi)只有沉默相對的兩人,一時安靜得過分。 其實魏紫吾喊出方才那句話,真的只是頭腦一熱,一時沖動。 現(xiàn)在冷靜下來,她想想魏家和太子的積怨,覺得自己的舉動,實在半分沒有意義。 太子一看魏紫吾的表情,就知道她后悔叫住他了。他微微皺眉,問:“魏二姑娘,找我是為了發(fā)呆?” “不是。”魏紫吾看看對方不耐的臉,咬了咬下唇。 魏紫吾終于下了決心,既然已經(jīng)叫住太子,為了爹爹試試又如何。她慢慢道:“殿下,過去,我做了一些令殿下不悅的事?!?/br> “我……向你賠罪?!?/br> 顧見邃聞言沒有反應,眼中晦暗不明。 魏紫吾想到她留在太子左臂的那道傷,那一刀扎得挺深,應該是留下疤痕的。若太子將此事稟呈太后或是皇帝,兩個上位者定然都是饒不了她。但她也不以為太子會放過她,他怕是還在等待時機,心里也一定怨著。 魏紫吾雙腿一彎,朝顧見邃跪下去。 蓮花磚的地面發(fā)出沉悶而清楚的撞擊聲。 太子垂下眼眸,這樣看這小姑娘的一雙肩,越發(fā)的纖弱單薄。他道:“魏二姑娘不必行這般大禮?!?/br> 魏紫吾搖搖頭,堅持跪著。招惹過太子的人,都知道他有多可怕。若是太子日后登基做了皇帝,還留著魏家和她的性命,這是遲早要拜的。 男人的手如鐵鉗一般箍著她的手臂,將她強行提起。 魏紫吾心神未定,沒有意識到太子這一刻離她太近了,幾乎是半摟著她。少女身上的香氣是一種獨特的甜香,不是衣裳上熏的,而是她自己的體香,顧見邃慢慢放開她。 魏紫吾有些迷惑太子的態(tài)度,她原本是想跪到令他覺得能稍微解氣為止。 第7章 然而恍惚也不過幾息,魏紫吾很快回神,頓時發(fā)覺兩人站得太靠近,不過一臂遠。太子的身量和高居云端的氣勢都令她感到壓迫和不適,自然就朝后避遠了些。 看著對方視他為洪水猛獸的表情動作,太子眸中黑沉沉一片。 太子越是沉默,她就越是忐忑。忍不住看向?qū)Ψ健?/br> 魏紫吾對太子并不陌生。小時候她有段時間也與他挺“熟”。而且太子生了一張?zhí)懪⑾矚g的臉,從小到大拜身邊的女伴所賜,魏紫吾對這個人的諸多故事都聽爛了。 但她是當真沒有仔細打量過他。對太子本身觀察得這樣仔細,還是頭一回。她在琢磨太子不要她跪,甚至親手扶她起來的意思。太子任由她看。 太子對于政敵向來是心黑手辣,冷血世故,魏紫吾作為魏家的女兒,自是打懂事起也就這樣看待他。 魏紫吾收回目光,她漸漸想明白了,太子這意思是不接受她的示弱和示好。 小太監(jiān)石安靜的聲音突然在外響起:“殿下,陛下召您去勤和堂?!鼻诤吞檬腔实鄣臅?。 太子眼中掠過一絲不悅。 魏紫吾心中這時也回復平靜,道:“既然殿下有事,那我先行告退?!?/br> ……是她先前太想攬住傅予州,一時冒失了。 并不等太子答復,魏紫吾越過太子朝外走。 但她很快便聽男子的輕嗤,接著低沉的嗓音回蕩在殿中:“我還以為魏二姑娘是真的想為父親看病?!?/br> 明明白白的諷刺。魏紫吾腳下微滯,看向?qū)Ψ剑骸暗钕麓嗽捄我???/br> 顧見邃也看過來:“就是我話里的意思。” 魏紫吾捏緊了雙手,覺得太子果然從芯子里就是惡劣的,不管他的外表看起來多么有欺騙性。明明是他故意用沉默的方式令人知難而退,拒絕了她還要對她冷嘲熱諷,說她不是誠心想救自己的爹。 魏紫吾道:“我已向殿下下跪,還不夠體現(xiàn)我的誠意?” 太子道:“你覺得跪了本太子,這樣委屈的事足以體現(xiàn)誠意。可是對于我,你跪我能給我?guī)硎裁春锰???/br> 魏紫吾聽懂了,太子的意思是,她給的誠意和能提供的好處不夠??伤惹耙痪湓捯膊徽f,她以為他根本就不愿繼續(xù)聽她的請求。 魏紫吾想起傅予州先前回答她最后一個問題時,先看了看太子的表情。她明白,傅予州去不去遼西,決定權在太子。若是太子肯談條件,她當然會試一試。 對魏紫吾而言,世上最重要的就是魏峣。 她并未遲疑,道:“若是傅予州能將我爹治好,魏家的薄產(chǎn),都可以為殿下奉上。” 太子竟發(fā)出輕笑:“魏二姑娘真是很少有今日這樣天真的時候?!?/br> 魏紫吾覺得男人嘴角的笑意實在扎眼。 石安靜這時在外又喊了一句:“殿下。”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