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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xué)生沈情,見過大人?!?/br> 青衫男子駐足,細(xì)眉挑起,狹長的眼睛半垂著,持筆翻了名冊,見沈情二字正在新錄的名冊之上。 沈情直起身,雙手送上名牌。 “沈情……沈知恩?!蹦乔嗌廊私舆^名牌,抬眼打量她道,“律法科頭名?!?/br> “正是學(xué)生?!鄙蚯樘痤^,一笑,雙目如溪水凝光,熠熠發(fā)亮。 “你是崖州人?” “是,學(xué)生原是崖州武湖人,后在白郡青崖書院求學(xué)?!?/br> “天順三十一年生,今年……十七?”他微微驚訝,因為年紀(jì),也因為別的。 “是?!鄙蚯橛质且恍Α?/br> 因律法冗雜難考,往年合格考生的年紀(jì)大多集中在三十歲上下,且考過三次都算少的。而今年律法科的頭名,卻是個頭次入京參加科考,年十七的年輕姑娘。 那核實名錄的大人再次打量她,末了,還了牌子,旁邊一位帶刀侍從遞來一簽筒,那青衫大人言道:“抽簽吧?!?/br> 沈情抬頭,見簽筒里唯有六根簽,又想大理寺今年只錄了六位學(xué)生,便猜測這簽筒里的簽與之后的復(fù)核有關(guān)。 “失禮了?!鄙蚯橥炱鹦渥?,抽走一簽,攤開一看,簽頭有倆紅字:戌時。 青衫人眼中微微一動,說道:“今夜戌時一刻,拿著名牌來大理寺參加復(fù)核?!?/br> “多謝大人。”沈情再施一禮,持簽離開。 她走后,才從門內(nèi)匆匆走來一官員,脫帽擦汗,到青衫人旁邊,接過簽筒,說道:“有勞程少卿了,該讓下官來才是……” 青衫人一笑,說道:“無妨,我運氣不錯,見了今年的律法頭名。” “哦?已經(jīng)來過了?”那官員看了簽筒,發(fā)現(xiàn)唯一一根黃昏后參加復(fù)核的戌時簽沒有了,驚道,“她抽到了夜簽?” “不錯?!鼻嗌廊它c頭。 那官員道:“可我看今日后房掛的牌,這日落之后能上工的只有喬仵作了,都說喬仵作脾氣怪異不好相與……這是否太為難沈?qū)W生了?畢竟……畢竟是頭名,少卿,我大理寺三年沒見過這么年輕的中榜人了,萬一因喬仵作之故未能通過復(fù)核,這就……您看要不換一換人?” “不是很好嗎?”青衫人道,“沈知恩,原籍崖州武湖,去年青崖書院律法科頭名……有此等本事,還這么年輕,想來不會讓我們失望?!?/br> 青衫人將名冊交給官員,淡淡道:“若我猜得不錯,她是沈非的門生?!?/br> 田享一驚,胡須微抖:“???沈相的?可……可這沈情是崖州人,這次考試是頭一次進(jìn)京啊,怎么會是沈相門生?” “當(dāng)年的崖州水患?!鼻嗌廊送h(yuǎn)處,低聲說道,“你聽這個名字,沈情,字知恩……她應(yīng)該就是當(dāng)年的那個女孩。” 田享老實巴交道:“這……下官實在不知少卿大人在說什么。” “在澇災(zāi)中失去雙親,被先帝和昭懿太子抱過的小女孩,當(dāng)年,沈非還是崖州的州牧,認(rèn)了她做學(xué)生,交給青崖書院開蒙,吃穿用度都從沈府出,先帝見此,便賜那女孩姓了沈……這些你可能不知,但沈非是怎么從崖州州牧做到我朝丞相,你應(yīng)該知道吧?”大理寺少卿指了指昭陽宮方向,道,“看來,沈非發(fā)達(dá)后,并未把這姑娘帶到昭陽京來?!?/br> 少卿此番言論,讓田享冷汗直流。 “程少卿,下官曉得了?!彼B連鞠躬,“您別再說了,下官都透不過氣來了。” “怎么?有什么不能說嗎?”青衫人哼聲冷笑道,“是故去的先帝和昭懿太子不能說,還是她沈非身份尊貴,我連她名字都不得說?你當(dāng)我怕?” 沈情回到客棧,一同來京考試的同窗問她:“沈機靈,你中了嗎?” “自然是中了。”沈情脫靴上榻,從包裹里取出一卷書,同窗看她打算讀書,好奇道:“誒?怎么又讀上了?你這次高中,不去沈府拜見沈相嗎?” “等復(fù)核完再說吧?!鄙蚯槭种笓崦弊永锏囊粔K刻有凌字的白玉牌,說道,“不僅要拜沈相,還要討個允許,到帝陵去,拜昭懿太子……” 沈情信手翻書,自言自語道:“我名我姓,皆受恩澤……若無他,也無我沈知恩的今日?!?/br> 作者有話要說: 嗯,給新入坑的讀者們說一聲。 平權(quán)架構(gòu),不是傳統(tǒng)古言,所以沒有那些有的沒的大的小的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束縛規(guī)矩。 文章邏輯、社會規(guī)則、包括官制官職,科考錄取,邊邊角角的這些,全都出自。 如果暫時看到角色們做出暫時無法理解的行為,請不要著急,要么肯定是有原因的,要么就是為劇情服務(wù)的,一切解釋都?xì)w我所有,么么噠~ 好了,開始看吧~ ☆、半啞仵作 河堤兩岸,燕子低飛,天昏沉沉欲雨。 四方街主道上,百名中榜學(xué)子乘花車游春,接受京城百姓的祝賀。 瓜果鮮花的清香與晚風(fēng)一起灌入鼻尖,沈情弓起背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尖,又直起了身,雙手背后。 經(jīng)義一科考了第一百一十七名,遺憾不能游春的同窗問沈情:“哎,沈知恩,同是中榜人,你又是律法科頭名,為何無人邀你花車游春?” 沈機靈氣定神閑地同他一起站在路邊看學(xué)子游春,著實奇怪,明明是第一來著。 沈情淡淡道:“我們復(fù)核通過后才算真的中榜?!?/br> 聞言,同窗語氣可惜:“那不就錯過了與大伙同游的機會嗎?大理寺可真是……” 沈情淺淺一笑,雙手握起,沖昭陽宮方向行了個禮,笑道:“但若復(fù)核通過,我們可直接面圣,赴宮宴?!?/br> 同窗收回可惜之色,望著高中游春的錦衣學(xué)子們,又心疼起自己來了:“都說不拘一格降人才,可你抬眼看春風(fēng)得意的那些人,有幾個出身與我們相似?俱是世家大族子弟,雖讀的同是圣賢書,可他們平日里不必勞作可一心讀書,且有名師為其指點開悟,除了你這種天生會讀書的,我們這種人,又怎能考得過他們?寒門學(xué)子,無根無基……不知就這樣留在京中到底是喜還是憂?!?/br> 沈情不以為意,輕松道:“哎,莫要妄自菲薄,讀書這種事從不分高下。以后同為天子臣,哪里還分什么出身?安了?!?/br> 同窗微微搖頭,卻不與她再爭論,沈情雖也通曉人情世故,但對于官場上的彎彎繞繞,卻似故意看不見一般,半點不開竅。 沉默片刻,同窗奇道:“喂,你戌時要到大理寺去參加復(fù)核,這都酉時了,怎么還在與我閑聊?難道不必準(zhǔn)備嗎?” 沈情伸出細(xì)長的手指,指了指自己腦袋,自信笑答:“讀書十年有余,該準(zhǔn)備的,都在這里了,還在乎這半個時辰的用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