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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著蝶起,豈不是成了蝶起身邊的人,那霍水仙如何還能要她。青棠輕輕嘆出一口氣,身邊的丫頭石榴端過來一盞羊羹,道:“姑娘,廚房現(xiàn)熬的”,說著說著,她還跺了跺腳,哈出一口白氣。 如今已是冬月,蘇州城雖未落雪,已經(jīng)結了厚厚的涼霜。青棠自中了寶珠茉莉的毒以后,便不再吃甜食,甜味的點心不吃,花蜜蜂蜜也不沾,大家都說,哪有小姑娘不吃個零嘴,史順聽了,記在心里,這羊羹便是史順特意寫信回京問家里的老師傅要了方子,再讓這邊的廚娘現(xiàn)學的。 青棠瞧了一眼也沒吃,石榴是個老實丫頭,自家的姑娘越發(fā)消瘦,她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偏又嘴笨說不出甚么好聽的話來。石榴原本是個灑掃丫頭,按理說近不了霍青棠的身,但史順把她從眾多丫頭中點出來,說明她還是有可取之處的。石榴便常常這樣告誡自己,自家大姑娘是個好脾氣的人,不僅從不打罵下人,甚至連一句重話也不多說,自己一定要爭氣,好好伺候大姑娘,不給史管家丟臉。 進了冬月里,院子里的花都凋了,外頭傳來輕響,江兒在外間說:“姑娘,外頭有個孩子,給你送了一封信?!?/br> 青棠穿茜色滾了毛邊的交領衫坐在窗口看書,聽見江兒說有信來,將手里的書放下了,石榴連忙去撩簾子,江兒年紀小,也活潑些,她先是哈了哈氣,才伸手從衣衫里掏出信來,問道:“姑娘,那孩子你是認識的?” 青棠抿著嘴,沒有做聲,江兒還要再問,石榴拉了江兒一下,江兒從揚州來,又是張氏從張家選出來的丫頭,本就與石榴不是一路人,此刻石榴攔在前頭,江兒根本不買賬,她拂開石榴的手,說:“姑娘,雖說那是個孩子,可也是個外人,你們......” 江兒年紀雖小,知道的卻不少,這話一拐,倒是說霍青棠作為一個官家小姐與外人私相授受了。這話難聽極了,石榴道:“胡說甚么,姑娘要讀書,你出去吧?!?/br> 霍青棠也不說話,將信擱在書上,清瘦的手指在小幾上點了點,江兒來得晚,并不了解這位霍家姑娘到底是個什么性格,她來了不過三月有余,這三個月里,青棠溫柔得很,說話都極少,即使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時間一久,在江兒看來,這位霍大姑娘就是個出氣多進氣少貌似還病怏怏的嬌小姐。 江兒仗著張氏,一時還來勁兒了,嘴上放炮仗一般說個不停:“姑娘,不是我說你,你也是大姑娘了,這外人的信怎么能收?不如婢子拿去給你燒了?!彼肓艘幌耄溃骸安荒軣?,里頭還不知有些什么東西,不如婢子拿去給史管家,請他定奪好了?!?/br> 霍青棠坐在椅子上,一個字也沒說,江兒越發(fā)放肆,伸手去拿小幾上的信。石榴見狀,連忙去攔,江兒眼看就要揪到信,一聲脆響,江兒一聲尖叫:“啊!”石榴回頭一看,這丫頭的胳膊折了,江兒面色發(fā)青冷汗連連,青棠瞥她一眼,聲音不辨喜怒,“出去?!?/br> 大姑娘身邊的丫頭江兒的胳膊折了,有人去問她,她也只是搖頭,說不出什么話來。江兒受傷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史順告狀,史順說:“你以下犯上,大姑娘打殺了你都不為過,如果你想回揚州,我尋個人牙子將你賣回去?!?/br> 這話傳出來,宅子里舊日的仆人都說史管家變了,性情變得剛硬了,也更不留情面了。大家開始議論史管家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變的,有人說是從大姑娘生病以后,有人說是新帝登基以后,有人啐一口,低聲道:“你們知道個屁,大姑娘是想讓瓔珞姑娘和史管家做一對兒的,后來瓔珞姑娘不同意,哭著嚷著不嫁,后頭又跟了張大奶奶回揚州,史管家心涼了,這才變成了如今這模樣?!?/br> “你怎么知道?” 那人道:“張大奶奶來之前,有一日我路過大姑娘的屋子,聽見里頭有哭聲,我在外頭瞧了一眼,就是瓔珞姑娘跪在地上哭,嘖嘖,那模樣,傷心極了!” “不對呀,瓔珞姑娘哭成這樣,那大姑娘不管她?” 那人又道:“怎么不管,大姑娘還吩咐燒水給瓔珞姑娘換洗,怎么不管了?” 眾人在這頭聊當日的是非,那頭史順問青棠:“姑娘,江兒的事該如何處置?” 青棠神色恬淡,只道:“送她回去也不妥,你另外給她尋個差事,她話太多,留在里頭怕要壞事?!?/br> 史順點頭,就要退下,走到門口,腳步又停了。他說:“她,她怎么樣了?” 青棠瞧過來,史順也變了,一夕之間,似乎當日那個毛毛躁躁的小伙子就長成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男人了。見青棠沒有做聲,史順轉(zhuǎn)頭要退出去,后頭說:“她很好?!笔讽樐_步頓了頓,又點了點頭,最后邁步出去了。 冬月的寒夜,石榴進來給青棠燃炭盆,青棠不喜歡屋里燒炭,也不愛用暖手爐,石榴只得將炭盆子擺在外間燒,燒旺了再把被褥架在高頭烤一烤,免得被子里太冷,待青棠睡著了,石榴會在墻角燃個盆子,只恐青棠凍著了。 石榴披著衣裳,輕手輕腳的,往炭盆里添了霜炭,再摸黑端到內(nèi)室的墻角下,結果青棠的帳子垂著,窗子卻開著,一陣風呼過,吹得帳子鼓鼓瑟瑟,石榴走到窗邊,外頭倒勾著一彎銀月,她哈一口氣,原來都到下半夜了。趁著月色,她轉(zhuǎn)頭看了床上一眼,帳子已經(jīng)被吹開了一個大口子,石榴跌坐在窗下的椅子上,帳內(nèi)無人。 青棠穿一件淺碧色繡夾竹桃的大長斗篷站在珍珠巷口,入了夜的珍珠巷,雞鳴狗吠之聲都暗下來了,只有偶爾傳來夫妻間的夜語之聲。她敲了敲門,里頭燃了燈,云娘穿戴得很整齊,顯然也在等她。云娘聲音很是疲憊,她讓開一點,低聲道:“你來了,進來吧?!?/br> 青棠豎起一根手指,示意她安靜,里頭傳來沉沉的呼吸聲,青棠道:“我們就在外頭說?!痹颇锟蠢镱^一眼,鎖好了門,說:“我們?nèi)ソ纸?。?/br> 天還暗著,那豆腐腦攤子竟然開始擺放桌椅準備出攤了,云娘與青棠在小桌上坐下了,那老板娘顯是已經(jīng)認得了這兩個喜歡半夜出沒的大姑娘,當下也不多問,只道:“甜的咸的?” 云娘回:“一碗甜的,一碗咸的?!?/br> 青棠說:“都要甜的?!?/br> 那老板娘回一句:“今兒可沒有枇杷止咳了,要咳嗽了,只能喝白水啊。” 青棠笑道:“放心,我今兒不吃您的枇杷?!?/br> 豆腐腦端上來,熱氣直往人臉上躥,云娘有些怏怏的,那老板娘見了,笑說一句:“平日里精神好的能打死老虎,今兒是怎么了?” 青棠里頭擱的不是白糖,是姜和糖一起熬化了的姜汁水,青棠吞一口下去,姜汁泛著甜腥味涌到喉嚨,她抿著嘴,生吞了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