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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看了石榴一眼, “不必嚷嚷,太太自己都不好過, 沒有閑心管咱們?!?/br> 石榴道:“張家早上新來了兩個丫頭,都是跟著太太的,聽說她們也沒旁的事兒, 只管照看太太。保不齊她們閑得慌,還盯著咱們呢。” “哧哧”,瓔珞低聲笑,“你當咱們這是朱門侯府?咱們這院子統(tǒng)共多大,外頭有沒有人一眼就瞧見了,你莫不是聽書聽多了?” 青棠喝了一碗粥,問:“來的是哪兩個丫頭?” “可兒和蘆薈”,瓔珞答?!八齻儧]入霍家籍,依舊還是張家的丫頭,隨時可以回去的。她們二人大姑娘應該是認得的,這兩個丫頭有一年隨張家舅爺來送過年禮,那時她們夸大姑娘生得漂亮,大姑娘還不高興了?!?/br> 石榴奇道:“大姑娘怎的不高興了?” 瓔珞淡笑,“大姑娘不愛同張家的人說話,連帶著那頭的婆子丫頭都不喜歡。再就是可兒活潑,上來就往大姑娘跟前湊,大姑娘發(fā)了脾氣,還推了人家一下?!?/br> 瓔珞看青棠,“大姑娘還記得嗎?” 青棠說:“我不大記得這兩個丫頭的長相了,我過去既然不喜歡她們,今日見了,也不會喜歡的。” 下午些的時候,青棠領(lǐng)著瓔珞出門了,石榴在家里看家,出園子的時候,那頭月滿喚了青棠一聲:“大姑娘好?!?/br> 青棠瞧過去,月滿指著兩個丫頭,“快給大姑娘問安?!?/br> 月滿身后有兩個穿青布坎子的丫頭,一個圓臉沖青棠笑,“可兒見過大姑娘?!绷硪粋€削瘦些,只略微福身,“大姑娘好。”她也不說自己叫什么,青棠笑了笑,轉(zhuǎn)身走了。 瓔珞跟上去,“大姑娘,那個就是蘆薈,聽說她......” “嗯,她怎么了?” 瓔珞說:“聽說太太想把蘆薈召過來,給老爺收房?!?/br> 青棠一雙眼睛瞟過來,瓔珞道:“此事不假,后來因為瑣事一件纏著一件,太太便說開春之后再辦,一拖便拖到了如今?!?/br> 青棠瞧著瓔珞,瓔珞垂著臉,并無特別的表情。青棠說:“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太太病得不輕,還想著辦喜事?” 瓔珞換了話題,“月滿昨晚上是在屋里的,聽說她送了蝶起少爺回房以后,就回了自己屋子,早早睡了?!?/br> 青棠沒有吭聲,瓔珞道:“有人瞧見了她在自己屋里睡覺,她說自己太累了,睡得死,不知道外頭出了事情?!?/br> 青棠移開臉,說:“她膽子也大,蝶起睡覺,她也睡覺,蝶起那邊沒人,她竟也不守夜?!?/br> 瓔珞回頭瞧了月滿一眼,“疊翠想脫籍回家,不知月滿甚么心思。” 主仆二人出了霍宅,青棠拉瓔珞的手,“昨日父親要休了太太,那是氣話,太太暫時不能休,張家也不能得罪透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br> 瓔珞手顫了一顫,青棠看她一眼,說:“日子還長?!?/br> 大年初一的午后,街上行人寥寥,唯有幾家高檔銷金的茶樓酒肆仍在營業(yè),再就是驛站客棧有些人氣了,畢竟南來北往沒有歸家過年的旅人也是有的。 霍青棠在城中一家客棧門口站定了,瓔珞跟在她身后,沒有說話,自她從張氏手里走了一回,便學會了寡言甚至是徹底閉嘴?;蛟S這樣才是一個丫頭該有的樣子,這也是霍青棠還肯要她的原因。 一個穿華麗黑氅的男人站在了霍青棠跟前,瓔珞一眼瞧過去,只瞧見那人滿頭的小辮子,伊齡賀也瞧見了瓔珞,略微沖她點了個頭。 見來了人,瓔珞后退一步,伊齡賀盯著霍青棠的左臉,“誰弄的?” 青棠還未回答,一只手便拍在了青棠的后背上,青棠猛一哆嗦,轉(zhuǎn)身就瞧見林媚春的臉。青棠回了顏色,沖媚春笑了笑,伊齡賀卻沉了眸色,問她:“你背上受傷了?” 霍青棠臉上兩道紅痕,此刻結(jié)了痂,伊齡賀說:“傷口不深,我那有藥,不會留疤的。”他頓了頓,“你背上怎么了?” 青棠沒有說話,伊齡賀又看向瓔珞,瓔珞抬起頭,道:“家里昨天著火了,連著兩處,大姑娘昨日救人的時候被火燎了。” 伊齡賀看了媚春一眼,媚春點頭,“我去買點傷藥?!?/br> 瓔珞嘆氣,“藥鋪都沒開門,今早上便尋了一遍,只得城東沒去了?!?/br> 媚春道:“那等甚么,我們就去城東。” 媚春與瓔珞在前頭探路,后頭霍青棠與伊齡賀道:“當日咱們在天香樓賭船,你還記不記得杏姑說過甚么?” 伊齡賀嘴角一勾,“她說天香樓不是她一個人的產(chǎn)業(yè),賠錢也不應當她一個人賠,她說還應該找關(guān)絲絲出一份。” 青棠點頭,“對,是關(guān)絲絲,她還說了,有個太監(jiān)拿了三十萬兩銀子就想賺大錢,此刻要賠錢了,便跑得無影無蹤?!?/br> 伊齡賀側(cè)目,霍青棠道:“那太監(jiān)叫何枯,跑到揚州城來了?!?/br> 前頭有個冰窟窿,媚春直接跳了過去,瓔珞則繞了遠路,她回頭一看,只見伊齡賀伸手抓著霍青棠手臂,就這么一托,青棠也跳了過去。他二人互看一眼,又見青棠笑了笑,同伊齡賀低聲說著什么。 他們說話的聲音很輕,瓔珞也沒有費心去聽,一則她早早就聽范家姑娘說過,這位公子是蒙古人,而太.祖皇帝早有明令,留在境內(nèi)的蒙古人和色目人是不得互種通婚的,即使婚嫁,必以漢人為對象。違反此令者,鞭撻八十,然后發(fā)放為奴。也就是說,這位蒙古少年的婚嫁對象只能是漢家女,若要娶蒙古人,國法不容。 二則,這位公子與大姑娘是同窗,他們親近些,也在情理之中。 石榴前幾日曾私下里同瓔珞說起過城東的蘇大夫家,說那位蘇家小公子看著和善可親,說都怪張家那位舅爺從中作梗,說若沒有關(guān)家那件事,或許大姑娘與蘇家公子就成了。 瓔珞的心思則與石榴不同,她跟霍青棠自小的情誼,對霍青棠懂的更多,或者說,懂的更深一些。她年幼進霍宅,那時同樣年幼的青棠就固執(zhí)不已,不喜歡的不要,不論丫頭婆子們怎么哄騙,小小青棠都是瞪著大眼睛氣呼呼的樣子。青棠愛生氣,偏她生的標致,生氣起來也是比別人格外趣致些,那些老媽子們便變著法子逗她。直到青棠長成了大姑娘,直到她會揮著鞭子攆人,大家才怕了她,怕了這個暴躁易怒的小祖宗。 瓔珞低頭笑一笑,那時候自己都只是個小丫頭,怎么偏偏將這個小自己三歲的女娃娃發(fā)脾氣的模樣記得這樣清楚。 其實霍青棠生而倔強叛逆,絕不是張氏和霍水仙用禮法家法或者一張庚帖婚書可以規(guī)勸束縛的,瓔珞心底嘆息。她回頭瞧了一眼伊齡賀,若這蒙古少年真心待大姑娘好,他們又合得來,最后二人能結(jié)成姻緣,未必就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