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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結(jié)果云娘這孩子倔強,今天天不亮,她就一個人靜悄悄去了。這頭我過來,想幫點甚么,結(jié)果一看也沒啥能幫上忙的,這不,就把他們的被子枕頭給拆了洗洗,這太陽好,睡干凈的對病人也好?!?/br> 婦人叨叨的,青棠點頭,“多謝大娘?!?/br> 等那婦人燒一杯茶過來,才發(fā)現(xiàn)那姑娘已經(jīng)走了,桌上留了一錠銀子。 青棠離開了珍珠巷就往巡撫衙門里頭去,大寶下了大獄,小寶還在里頭住著,也不知這孩子病治得怎么樣了。青棠才一腳踏進后堂,就見一個青衣公子在里頭站著,青棠喉間一動,已經(jīng)有個孩子撲了過來,那孩子聲氣訥訥的,“姐......jiejie?!?/br> 小寶rou乎乎的,一下?lián)湓谇嗵耐壬?,往她身上爬,那青袍的男人轉(zhuǎn)過身來,青棠盯著那人的臉,那人不是旁人,正是自南京城歸來的閔夢余。 閔夢余見了霍青棠,笑一笑,“怎么,霍姑娘見到是在下似乎很失望的樣子?” 青棠低頭笑,她將腿邊的小寶抱起來,“哎呀,最近吃了多少好東西,怎么又胖啦?” 小寶吱吱笑,“不......不胖。” 孩子已經(jīng)會說話,但言語不連貫,零零碎碎的,比之過去已經(jīng)大有長進。 青棠抱了片刻,她手酸得很,又不好意思叫小寶下來,小寶正趴在她肩頭上揪她頭發(fā)玩。一雙長臂伸過來,青棠手中一空,閔夢余一手托著孩子,“你抱不動他,他就是懶,喜歡別人抱,不要慣他?!?/br> 男人青衣烏發(fā),一手又托著一個孩子,青棠瞧他身影,“閔家哥哥,你要去哪里?” 閔夢余轉(zhuǎn)身,“你希望我在哪里?” 時間都靜止了,小寶也不動了,男人望著身旁的女子,她柳眼梅腮,只覺春心動?!袄伤仆┗?,妾似桐花鳳,往事迢迢徒入夢,酒意詩情與誰共。青棠,你要不要與我回青州,那處美景繁花,我們冬日去孤山看梅,夏日去蜀中看水,等到孩子大了,我們領(lǐng)他去錢塘觀潮,潮起潮落,水擊三千里,豈不快哉?” 這是如詩般的美夢,那一時那一刻,閔夢余的眼珠子里有光,青棠抿著嘴,手指都絞在一起,男人淺笑,“青棠,你......” 兩只手還未握在一起,小寶就動了,孩子哇哇哭了起來,聲音洪亮,“哥......哥哥......” 霍青棠似從夢境中醒來,她站起身,“大寶怎么樣了?” 閔夢余將孩子放到地上,說:“那孩子嚇怕了,關(guān)了三日,就嚷著要出來,我讓范大人又多扣了他三日,差不多七日不到,那孩子就乖順了,如今問他甚么,他都不帶轉(zhuǎn)彎的?!?/br> 小寶胖胖的腿腳跑遠了,閔夢余嘆口氣,“大寶說他爹在做一項大事業(yè),這頭本身是他乳母帶著他們兄弟出來找人接頭的,具體是甚么事情,她的乳母知道。但他們兄弟在蘇州府碼頭與他那個乳母失散了,他說我們幫他尋回乳母,一切就都清楚了?!?/br> 說罷,閔夢余又笑,“這孩子心眼不少,故事一套接著一套,這會兒怕是叫我們幫他尋人呢?!?/br> 青棠也笑,“閔家哥哥,你要回青州做知府了?” 男人低頭看她,“如果你愿意隨我回去的話?!?/br> 樹枝子都抽了芽,微風(fēng)吹來,青棠搖頭,“閔家哥哥,我怕是不能與你在一處的?!?/br> 此事不論,男人轉(zhuǎn)了話題:“聽說你與關(guān)家合伙做生意了,你有甚么打算?” “何日何時,何處又會多一處墳頭,或許是君山洞庭,或許是孤山梅林?!?nbsp;女孩子抬頭,笑顏依舊,“閔家哥哥,你說是嗎?” ...... 出了巡撫衙門,霍青棠一腳往外頭走,一架青篷馬車戛然止步,馬蹄子撩起,青棠抬頭,見一名年逾五十之人從馬車上下來,馬車臺高,他也不用人扶,一腳就跨了下來。這人身姿挺闊昂揚,步子邁得極大,他站在應(yīng)天巡撫衙門門口,說一聲:“侍郎大人可在,漕運總兵官陳瑄給大人見禮來了?!?/br> 霍青棠的身姿都僵硬了,她邁出去的腳步懸在半空,遲遲沒有落地,直到另一位老者在她身旁詢問:“小姐方才可是從這巡撫衙門里出來,敢問小姐,應(yīng)天巡撫史紀冬史大人可在里頭?” 青棠的嘴皮子抖了抖,她幾乎要撲到這老者懷里,“陳......陳榮?!?/br> 陳榮是她陳府的管家,自她出生起,陳榮就是管家,陳七腿腳不便,陳榮給她做了許多小玩意,還給她弄了輛車,可以讓人推著走動,陳榮說那是魯班秘錄里傳下來的,說外頭有得定做。陳七知道不是,那是陳榮自己給她做的,有一回她還聽見老八和老九嘀咕,說陳七是個廢物,長得又不好看,盡會連累旁人。 陳七十三歲上跟著齊氏回了洛陽齊府,她在洛陽住了幾年,這幾年再也沒見過陳榮,恍然隔世,她做霍青棠也有兩個年頭,這一疊起來,她竟有七年沒有見過陳榮了。 當(dāng)然,還有陳瑄。 ☆、獨坐 陳榮鬢邊生了白發(fā), 走路也有些佝僂, 他又喚一聲,“這位小姐是否從巡撫衙門里出來, 敢問小姐......” 霍青棠抬頭一笑,這么一笑,笑中帶淚, “巡撫大人不在, 他......” “史紀冬這老東西去哪兒了?” 陳瑄聲如洪鐘,霍青棠轉(zhuǎn)過去,她眼珠子里是染紅的濕氣, 陳瑄倒是笑,“女娃娃哭什么,本將是漕運總兵官,你個女娃娃這一哭, 倒顯得本將欺壓了你。”陳瑄自身上扯下一塊玉來,“來,這個送你去玩, 別哭了,傳出去于本將的威名有損?!?/br> “哧哧”, 青棠又要笑出來,陳瑄走近兩步將手中玉佩丟進青棠懷里, “送你去玩,你倒是先告訴本將,里頭人都哪里去了?” 這是一塊鷹爪鯉魚的玉墜子, 對應(yīng)的意思的“抓住禮遇”。陳瑄真是大方,對著一個不認識的小姑娘都仗義施財,難怪齊氏一直說他,金山銀山沈萬三都要被你爹敗光了。 青棠低著頭,閔夢余從里頭出來,手里還抓著陳瑄的帖子,“漕運總兵官陳大人自遠方來,下官有失遠迎,蘇州府同知閔夢余攜巡撫衙門全體同僚迎接陳大人大駕。” 陳瑄扭過頭去,上下打量閔夢余,“你一個蘇州府同知,你不好生在州府衙門里呆著,在這巡撫衙門里做甚么?”陳瑄嗓門大,說的話又不甚客氣,眾人都望過來,青棠也朝閔夢余看過去,閔夢余倒是笑得大方,“陳大人大駕光臨,里頭請吧?!?/br> 陳瑄走路步伐挺括,他將先一腳邁入了位于蘇州府的應(yīng)天巡撫衙門,閔夢余緊跟其后,霍青棠的神情有些訥訥的,她一雙眼睛似陷入悠長又寂寥的彷徨,陳榮瞧了這個貌美又奇怪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