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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了?!?/br> 史秀提起青棠的包裹,“我送大姑娘進城吧,到了夜間,我再回來同老爺交代一聲?!?/br> 這處是鳳陽城門外,離進城還有些遠,史秀提了包裹出帳篷,史紀(jì)冬交代他,“賃個馬車,待她們安定,你再回來?!?/br> 這頭三人往河堤下頭走,史秀要問哪里有馬車,那頭孟微冬就過來了,他說:“史管家要進城?” 史秀道:“這頭多是軍士雜役,我家大姑娘住在此處多有不便,老爺說送大姑娘進城去住,這便是進城一趟?!?/br> 孟大都督今日真是起了善心,甚為慈悲,他說:“正好,我也要進城,這就送您三位走一趟?” “這......” 見史秀有些猶豫,孟微冬道:“天色近晚,車夫都回城了,史管家可要快一些,否則再出城來就趕不及了?!?/br> 孟微冬的馬車里坐了四個人,史秀、敏敏、霍青棠,并著他自己,孟微冬道:“史家的小姐好魄力,一個大家閨秀,竟然敢獨身出門,從蘇州到鳳陽,這遙遙路途,可不簡單吶!” 敏敏捏著辮子,瞧了孟微冬一眼。 孟微冬笑,“這位小姑娘是?” 敏敏要說話,青棠道:“大都督謬贊了,我能從蘇州到鳳陽,還要多謝她,我在滁州碼頭迷了路,就是她帶我過來的?!?/br> 孟大都督低笑,“哦?照這么說的話,這位小姑娘是本地人咯,要不然怎么這樣熟悉這里的水路?!?/br> “我......” 敏敏撇嘴。 青棠道:“自然是的,她是本地人,祖上三代都是打漁的,她一家子都在河上討生活,當(dāng)然熟悉這附近的水路。” 孟微冬笑看著敏敏,“真是失敬,原來竟是個地頭蛇?!?/br> 敏敏嘴巴已經(jīng)撅了起來,青棠捏敏敏的手,“是啊,她是地頭蛇,大都督您就是過江龍,龍不游淺水,與別人也不是一條道子的?!?/br> 孟微冬嘆口氣,看向史秀,“真瞧不出來,侍郎大人那樣寡言內(nèi)斂,貴府竟養(yǎng)出了這樣的大小姐,真是龍生九子,子子不同啊?!?/br> 史秀沉了氣,說:“大姑娘自幼喪母,性子是格外俏皮些的,大都督應(yīng)當(dāng)知道這一回事,請大都督格外擔(dān)待些?!?/br> ...... 進了驛站,史順安排好床鋪,交代幾句,又給青棠留下銀兩,說:“老爺監(jiān)督河工快則十日,慢則半個月,大姑娘不要著急,先在此處住上幾日,老爺說了,等他完工,咱們一道回蘇州?!?/br> 史侍郎已經(jīng)安排好了后事,青棠點頭,“多謝史管家,青棠都曉得的?!?/br> 史秀又找了一輛馬車出城去了,敏敏擱下包袱,“嘿,你家這老管家好厲害呀,你瞧見沒,方才孟微冬的嘴都氣歪了,嘿嘿.....” 青棠抿嘴,“是他自己不知丑,哪壺不開提哪壺,當(dāng)我家里人很喜歡他呢?!?/br> “諂媚,他就是諂媚!” 敏敏下了結(jié)論,“瞧他那諂媚樣兒,還想老牛吃嫩草?我呸,不要臉!” 兩人收拾齊整,又換了衣裳,敏敏拖著青棠出門,“走,賽爾吉和鐵木耳都已經(jīng)進城了,他們肯定已經(jīng)點好酒菜,要招呼我們呢,走,我們?nèi)フ宜麄兂燥?!?/br> 外頭有敲門聲,聲音不重,也絕不輕,‘咚咚、咚咚’,敏敏蹙眉,“我的老天爺,不會是那不要臉的孟微冬吧!” “這個臭不要臉的!看我不......” 敏敏一打開門就愣了,她也不罵人了,結(jié)結(jié)巴巴的,“青......青棠,這......這是?” 青棠轉(zhuǎn)過身,朝外頭看了一眼,瞧見一人磊落青衫,他笑意柔柔的,眼睛也彎彎的,青棠快步走過去,喚一聲:“惟玉哥哥!” “青棠,你看這是誰?”顧惟玉移開身子,露出后頭的人來。 那人腰板筆直,面容嚴肅,卻不刻薄,下頜處還有一點點疤痕,那人有一雙極為亮堂的眼睛,似一眼能望進你心里去。 青棠抿著嘴,手指頭不自覺捏在一起,那人踏步進來,青棠正要彎腰行禮,卻聽那人喊了一聲:“小七?” ...... 霍青棠沒法形容聽見陳瑄這樣喚她一聲的感受,她成為霍青棠之后,其實已經(jīng)與陳瑄見過一回,就在蘇州城應(yīng)天巡撫衙門門口,那時候她愣了很久,她已經(jīng)記不得陳瑄根本不認識她,她那時莫名胸中涌出哭意,陳瑄很莫名,還送了這個小姑娘一塊鷹爪鯉魚的玉佩,送她去玩耍。 陳瑄很大方,他不是個吝財之人,他對同僚大方,對女人尤其大方。不管是他睡過的女人,還是他沒睡過的,不管是他看上的女人,還是他沒看上的,他都很大方。 陳瑄的宗旨是,對女人就不該小氣,不管她們有沒有美貌和尊榮,女人天生就該是享樂的。 這一刻陳瑄喊了一聲‘小七’,其實他也是不確定的,帶有嚴重試探性的,顧惟玉說她是小七,她就是小七了? 陳瑄并不肯相信面前這少女就是小七,盡管她是個標(biāo)致的少女。 陳瑄很多疑,不管是猜忌帝心,還是猜忌同僚,他都很多疑。比如方才他三言兩語撇清了鳳陽府修筑堤壩的關(guān)系,當(dāng)然,若堤壩倒塌,淮河泛濫,他是絕對脫不了干系的,可他甩開了人力物力的花費,他省下了自己動手的麻煩,他做了甩手掌柜,成果他也是樂見其成的。一切就是這么簡單。 聽顧惟玉的意思,孟微冬方才那反常的殷勤是為了霍家這丫頭,可孟微冬又不是沒見過女人,孟大都督常年花名在外,還能沒幾個粉頭戲子包養(yǎng)著? 陳瑄覺得此事沒這么簡單,面前這女孩子漂亮是漂亮,但也不至于讓孟微冬甘心做這種虧本生意,五軍都督府包攬這事賠的錢足夠買一百個同樣美貌的女子了。一百個美女,歌臺暖響,春.光.融融,還不帶重樣的。 若孟微冬真的這樣做了,那八成是被豬油蒙了心,掉進油缸里了??傊腔枇祟^。 電光火石間,咱們的漕運總兵官陳瑄陳大人的心思已經(jīng)百轉(zhuǎn)千回,青棠瞧他臉色,問一句:“您打甚么壞主意了?” 陳瑄笑,“這話如何說起來?” “我聽我娘說,她說我爹動心思的時候,右邊眼睛的睫毛會眨三次,我方才數(shù)了,您的眼睫毛眨了,不多不少,正好三次?!?/br> 面前的小女子信誓旦旦,陳瑄挑眉,青棠笑著說:“我娘說了,她說我爹背后有三粒大痣,有一粒在腰眼上,那一粒特別大......” 小女子笑著、笑著,她一雙桃花般的眼睛里漫出碎碎的水光來,“爹爹,是這樣嗎?” “你脫下來看看,看看你背上是不是有痣,如果有,那你就是他爹,如果沒有,那就是她記錯了。” 敏敏用手去撩陳瑄的袍子,小小的姑娘去掀一個大男人的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