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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的男人站在正前方,那人眼睛里有光,是的,有光,就在這茫茫月色下,也在這京城小巷里。 霍青棠不動了,她見了他,反而不敢動了。 云娘笑道:“那我走開點,省的你們不好意思......” “惟玉哥哥?!?/br> 霍青棠抿著嘴巴,快要哭出來,男人張開手,霍青棠垂著眼睛,慢慢往前頭走,一步,兩步,三步,到第四步上,她就撞到了他,撞入他的懷里。他的懷里有幽香,天竺云煙的香味,霍青棠使勁兒往男人懷里鉆了鉆,她有好多話想說,可她偏偏一個字說不出來。 顧惟玉拍拍霍青棠的背,從袖中掏出一塊冰藍絲帕,他說:“乖,別哭。”霍青棠撅著嘴,眼淚又流的更兇了些。 顧惟玉一直摟著懷中女子,云娘從那頭過來,“哎,別在外頭站著,進去說,哭啊喊啊,都進去哭,你越摟著她,她越停不下來?!?/br> 云娘將霍青棠從顧惟玉懷里扯出來,青棠擦擦眼睛,這處也不是客棧,倒是一個青磚白瓦的宅子,云娘嘆道:“還是顧家有錢啊,看咱們顧公子,走哪兒都有個產業(yè),這宅子不錯吧,聽說這是咱們顧公子新置的......”云娘拉著霍青棠,“嗯,顧家有錢,有錢真好?!?/br> 照時下慣例,白屋三間,指平頭老百姓只能住廳堂三間的屋子,依照典制,廳堂五間是一二品大員才能使用的。江南那邊遠離京城,便也松泛些,在這北京城里,倒是規(guī)矩得緊,這院子很大,但屋子都是照“明三暗五”蓋的,下頭三間,上頭加蓋兩間閣樓,這樣也不違制。 云娘指著閣樓,“你們上去吧,我在下頭替你們看著?!鳖櫸┯裥σ恍?,云娘道:“等著,我給你們泡茶?!?/br> 閣樓上已經(jīng)點了燈,顧惟玉拿著燭火,青棠在后頭跟著他,閣樓很寬泛,上頭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窗下還有個矮幾,可以對坐著飲茶。青棠在窗下坐了,顧惟玉挑了挑燈芯,燈亮一點,他又蓋上燈罩子,男人才轉身,青棠就摟了他的腰,“惟玉哥哥,我......” 顧惟玉瞧身下的女孩兒,她明眸皓齒,似乎隔了些日子,她又長高了不少,青棠伏在顧惟玉懷里,她原本有很多想說的話,到了這刻,反而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羟嗵淖彀蛣恿藙?,她眼睛亮晶晶的,顧惟玉低頭在她額間吻了一下。 這吻如蜻蜓點水,霍青棠嘟著嘴巴,顧惟玉笑,在女孩子側臉上吻了一下,青棠黑黝黝的眸子瞧過來,顧惟玉笑,剛剛俯身,外頭云娘就叫:“哎呀,茶我擱在桌上,你們繼續(xù),繼續(xù)......” 云娘咚咚咚下了樓梯,顧惟玉修長手指撫了撫青棠鬢邊烏發(fā),青棠說:“惟玉哥哥,我想你?!?/br> 顧惟玉將青棠抱緊了一些,青棠踮起腳尖,在顧惟玉唇邊啄了一下,唇瓣還沒離開,顧惟玉就托住了女孩的腰,兩人四目相對,唇齒相依。 這是一個太綿長的吻,霍青棠有些氣喘,她推了推顧惟玉,男人才松開她,霍青棠臉色紅通通的,顧惟玉抱著她在書桌前坐下了,兩人握著一支筆,青棠寫,“惟玉哥哥,你怎么來了?” “想你。” 霍青棠側目看顧惟玉,眼睛里是暈染到眸光深處的笑意,“惟玉哥哥,我母親從洛陽來了。” 顧惟玉薄唇輕動,“我知道?!?/br> 青棠靠在男人懷里,“你知道?” 顧惟玉從桌上端了杯茶,吹了吹,又遞到青棠唇邊,青棠瞧了顧惟玉一眼,低頭抿了一口。 下頭又是咚咚咚的聲音,云娘也不上來,在下頭直接喊道:“顧公子,人來了?!?/br> 正廳里坐了兩個人,一個發(fā)須皆白的老頭子,一個穿玫瑰色長裙的年輕姑娘,青棠隨顧惟玉下了樓,一眼就瞧見了坐在廳中的敏敏,不,應該是蒙古一族的昭敏郡主。 敏敏發(fā)間編著米粒大小的珍珠串子,她瞧見霍青棠,道:“你是我弄聾的,真說起來,我們倆也沒甚么深仇大恨,我這人恩怨分明,在鳳陽我要炸的是朱元璋的祖墳,我也不是想炸死你。就算鐵木耳不說,我也會把你治好的,不過鐵木耳寫信給我了,我說大明的庸醫(yī)治不好,那我就去遼東把咱們最好的御醫(yī)給你招來治病,喏,這就是我蒙古最好的國醫(yī),你要是還聽不見的話,那就請他幫你看看?!?/br> 霍青棠握著顧惟玉的手,顧惟玉點點頭,云娘道:“這小娘皮害你,她這回還想害你也沒意義,反正你都聽不見了,何必多此一舉,你就去看看,啊?” 廳中又加了幾盞燈火,霍青棠在燈下坐了,老人起身,在霍青棠的耳朵邊上仔細看了看,敏敏在一邊站著,“流火飛彈傷的,興許是水炸到她耳朵里去了?!?/br> 云娘道:“你倒是很懂,傷了人還這么大方,也不臉紅?” 敏敏道:“我是誰,我是昭敏郡主,別說傷一個人,就是炸了整個北京城,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br> 云娘嘆氣,“你這樣心狠手辣,誰敢娶你?” “哼”,敏敏手里絞著辮子,“不勞你cao心,鐵木耳和賽爾吉呢?” 云娘吭氣,“誰是鐵木耳,誰又是甚么賽爾吉?” 顧惟玉端了一杯茶給敏敏,男人在敏敏身邊坐下了,說:“林姑娘和伊公子去了南京城,他們先去南京城,再轉道過來?!?/br> 敏敏扭頭,“南京?” 云娘呶呶嘴,“虎符出現(xiàn)了,你們不是對這東西最感興趣嗎,他們追虎符去了?!?/br> 敏敏擱下杯子,“你也知道虎符?” 云娘側目,她在燈下一笑,那笑容還有幾分怪異,“知道啊,有了虎符,追亡逐北,伏尸百萬,流血漂櫓?!?/br> 敏敏敲敲桌子,“虎符在哪里?” “哎,你們都是干大事的人,瞧咱們這位顧公子,不聲不響就將自己的干meimei甩了,甩在了蘇州,一聲不吭的,還有伊齡賀,平時還怪像個好人,這坑起關家來可是不遺余力,關家投了多少錢進那船廠,伊齡賀心可真黑啊!” 顧惟玉翹起一條腿,說:“我給家里去了信,請人去接孤妍,藍浦回家是受藍老大召喚,與我無干?!?/br> 云娘揉揉額頭,“嗯,與你無干,你要是不告訴藍老大虎符出現(xiàn)了,藍老大會把自己女兒都召回去?你也夠黑的,明明知道孟微冬和伊齡賀都在找虎符,你還把消息透出去,這下好了,你坐山觀虎斗,感覺很好吧?” 顧惟玉道:“不是我黑,是藍家太黑,藍浦找出來作證的那位段姑娘,你可知道她是誰?” “是誰?” 顧惟玉搖頭,他說:“她是孟大都督的妾侍。” 云娘站起來,“真的?” “千真萬確。藍溪成親的時候,我曾在孟府見過她?!?/br> “你的意思是藍老大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