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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哭啊,哭你苦命是吧,老娘懷著孩子,夜里睡不著覺,白日里還要被你們吵,老娘找誰哭去?” 柳絲絲扶著肚子,“偶喲,這大姑娘哭什么,誰又委屈你了?咱們大姑娘啊,自打生下來,有娘生,沒娘養(yǎng),哭起來比咱們鳴柳閣的紅嗓子都驚人,嘖嘖,驚天動地啊,人家說漁陽鼙鼓動地來,您這是哭你爹死了是吧?” 黃鶯眼珠子轉(zhuǎn)了一圈,瓔珞不在,張氏又隔得太遠(yuǎn),最后竟然將孩子往孟微冬手里一塞,她扯柳絲絲,“關(guān)你屁事,你懂個屁!你哪兒來滾哪兒去,你不是要睡覺嗎,滾回去睡覺!大姑娘是出嫁,心里激動的,你懂個屁!” 柳絲絲原先就很清瘦,如今懷了孕,更是見瘦,只是腹部隆起,她看霍青棠,“你愿意嫁就嫁,不愿意嫁就算了,咱們沖不過是斬首流放,沒人愿意聽你嚎喪!別到頭來您霍姑娘說是為了咱們一窩風(fēng)塵女子做了犧牲,到時候老爺回來還要怪我們,如果回不來,咱們下去同老爺還不好交代,說咱們一堆心懷不軌的人把您霍大姑娘給賣了。” 柳絲絲吸一口氣,“您霍姑娘自在慣了,從來不住家里,也見不得我們這些地位低下身份骯臟的小妾,那您去都察院找老爺,叫老爺給您再尋一門好親事,咱們霍家不留您?!?/br> “哇、哇......”孟微冬懷里的孩子又哭起來,黃鶯將柳絲絲往外頭扯,“你想死自己去死,我兒子還沒長大呢,我兒子還沒娶媳婦呢,你自己帶著你的高貴去死。她嚎喪,我看你就是哭墳,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們一家死絕了,你好跟著齊疏朗去享福???死,齊疏朗是不是答應(yīng)你了,說不讓你死???” 孟微冬摟著孩子,目光瞟過去,“哪個齊疏朗?” 黃鶯也不扯柳絲絲了,改為拽著柳絲絲的衣裳,“喏,過去的知府大人,如今甚么僉都御使,就那個齊疏朗,他和柳絲絲是相好的,我都懷疑柳絲絲的孩子不是我家老爺?shù)?,是那個齊疏朗的!” 柳絲絲紅著臉,“你......血口噴人!” 黃鶯冷笑,“得了吧,我如今也是不想好了,要死咱們一起死,哎,反正天不從人愿,天上掉下來個救星,這頭都要被推走了。這會子老爺不在,你說句實話,孩子究竟是誰的?” “好了,都住嘴。”張氏將霍謙從孟微冬懷里接出來,她看黃鶯,“丟人現(xiàn)眼?!?/br> 那主簿進來了,對孟微冬低聲說:“大都督,府衙來人了。” “誰?” “毛大人,還有一位卑職不認(rèn)識?!?/br> 孟微冬拿了一錠十兩的元寶給那主簿,主簿原本不要,孟微冬道:“拿著吧,有事及時來同本督說?!?/br> “是是,大都督慢走。” 孟微冬拉霍青棠的手,“走?!?/br> 霍青棠還杵在那里,孟微冬將她手腕一拽,“走,來人了。” 孟微冬與霍青棠消失在后門,前頭果真來人了,來人是揚州知府毛大人,并著一位不認(rèn)識的官員,姓毛的問:“霍家人都在此處了?” 那主簿回道:“回毛大人,都在此處了,還有兩位在房中休息。” 瓔珞許是厭了與霍青棠再生爭執(zhí),故而在房里根本沒出來,還有個月滿,也是沒出來,毛知府道:“喚她們出來,上頭有令,給霍家親眷換個地方?!?/br> 主簿問:“敢問大人,不知是要換去何處?” 毛知府還沒說話,另一個就道:“去南都,怎的,還要同你交代不成?” “下官不敢,不敢?!?/br> 那位毛知府說:“南都有人來接諸位,各位這就跟著這位大人起身吧?!?/br> 黃鶯抱著孩子,柳絲絲也在堂中站著,那主簿去喚瓔珞與月滿,張氏道:“不知上頭要我等去南都做甚么?” 毛溪沒說話,另一位卻說:“要你們?nèi)ゾ腿ィ睦飦淼倪@么多話。” 外頭天色已經(jīng)擦黑,張氏她們上了車,車往揚州碼頭而去,月滿道:“太太,車是往碼頭去的,這是去坐船?” 黃鶯摟著孩子,她說:“有勞,停個車,孩子要便了。” 外頭車夫不停,黃鶯掀開簾子,“我說......” 哪里還有甚么車夫,外頭只得方才那甚么大人,那人笑一笑,“便了?幾位這就下來吧?!?/br> 黃鶯摟著孩子先下車,扭頭就看見后頭柳絲絲也下來了,印著月光,柳絲絲面色發(fā)白,這里有條小河,黃鶯抱著孩子往河邊走,后頭柳絲絲也跟了上來,方才那大人站在河邊上,黃鶯正要問幾句,就見那男人伸手將柳絲絲一推,柳絲絲就跌進了河里。 柳絲絲在河里撲騰,幾下就見了一件衣裳飄在河上,青幽幽的,似鬼,似魂。 黃鶯看呆了,愣了一瞬,隨即尖叫,“啊,殺人啦!” 那男人眉目一挑,“哦,別急,還有你?!?/br> 黃鶯往馬車后頭跑,“殺人了,快跑啊,殺人啦!” 月滿就在馬車邊上站著,那男人捏住月滿喉嚨,就是這么一捏,一聲脆響,月滿不動了。 張氏撩開簾子,“你?” 那人將月滿的尸體往車轅上一丟,“太太,這是你張家的人吧?” 張氏簡直要暈過去,瓔珞不知從哪里拿來的一根筷子,她跳出來就往那人脖頸上一插,筷子深入血脈,瓔珞道:“跑啊,還愣著做甚么,跑啊!” 那男人一雙眼珠子快要瞪出來,瓔珞去拔那根筷子,還沒使力,那男人一根短匕首已經(jīng)沒入瓔珞腹部,兩人都松開手,瓔珞眼珠子睜開得大大的,“我......我......” 張氏湊過去,瓔珞嘴唇翕合,“對......對不起......” 黃鶯已經(jīng)跑得不見蹤影,張氏低頭在那當(dāng)官的身上摸了摸,手伸到衣襟里,摸出一塊牌子來,那也不是甚么官憑,就是一塊普通木牌,張氏將那牌子往衣裳里一裝,將男人推下馬車,拉起馬韁就往回頭路走。 話說毛溪帶著一個不知身份的人帶走了霍家一門,那主簿覺得事情不對,等毛溪一走,他就往驛站而去。 孟微冬正按著霍青棠吃飯,自打桌上擺了飯食,霍青棠就一言不發(fā),在桌邊坐著,不聲不響,孟微冬也不多說話,只夾了一盤子菜,他推到霍青棠面前,“吃飯?!?/br> “不吃。” 孟微冬拿起筷子,“那好,我喂你。” “你,你不要臉!” 屋里燃著明亮的風(fēng)燈,霍青棠雙頰紅撲撲的,孟微冬點頭,“對,我不要臉,你吃不吃?” 兩人正僵持不下,外頭南濟進來,“大都督,出事了?!?/br> ☆、風(fēng)聲漸冷 柳絲絲的尸體撈上來的時候, 她的臉已經(jīng)被水泡得青白, 這個講究了半輩子的女人,死的時候, 身上還穿著最好的杭綢,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