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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不記得她了,她卻記得他的香味,天竺云煙。 陳七的心都要醉了,原以為生離死別的戀人要天涯永隔,如今重逢,怎么能不令人心醉。 可顧惟玉出現(xiàn)了,似一縷清風(fēng),毫無征兆的出現(xiàn)了。 霍青棠很美,陳七覺得那是屬于別人的美,那不是自己,不過顧惟玉對霍青棠很客氣,并沒有因為這是一個過于漂亮的女孩子就肆意調(diào)戲或者輕薄。瞧,這就是她的惟玉哥哥,自持極了。 在蘇州城里,霍青棠又狠狠遇見了顧惟玉幾回,有些是她刻意去撞見的,有些則是真正的巧合。 包括在孟微冬的婚禮上,她又遇見了她的惟玉哥哥。 那是命吧,興許是愛,是愛情才能讓如今毫無關(guān)系又天南地北的兩個人重新相遇,那是勝過一切的重逢,跨越生死界限的重逢。 所以霍青棠表白了,對這個本該就屬于她的男人表白了。 事情進展很順利,因為顧惟玉的周到和圓融,陳七連認爹都很順利,陳瑄內(nèi)心幾乎沒怎么掙扎,他就接受了陳七沒有死的事實。 一切都來得太順利了,順利到霍青棠只需要等著顧惟玉再次去陳家提親就好了,她就能變成惟玉哥哥的妻子,與他永遠在一起,不再分離。 世事是沒有那么盡如人意的,霍青棠不知道,那個老男人孟微冬怎么跟個狗尾巴一樣跟在自己屁股后頭,自己去鳳陽,他就在滁州。自己去南京,也能被他截住,怎么去哪兒都能見到這個老男人。一個喜歡霍青棠親娘的男人。 起初的時候,霍青棠有那么點兒同情孟微冬,這人思念成狂,找了一堆贗品回來祭奠他死去的愛情,正經(jīng)的戀人史晗死了,他就不正常了。 霍青棠是這樣想的,可孟微冬好像不是這么想的,他似乎對霍青棠本人的興趣遠遠超過了對于一個死人的懷念和憑吊?;羟嗵氖酋r活的,抓人的,勾心的,孟微冬覺得自己有點上鉤了。 霍青棠炸了一艘船,那艘船卻炸了整個鳳陽府碼頭,接著碼頭上新筑的堤倒塌了,負責(zé)的就是史侍郎,霍青棠的外公。 這似一個嚴(yán)密的計劃,一環(huán)扣著一環(huán),霍青棠無數(shù)次在想,是誰做了這個連環(huán)局,目的又是甚么。 她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誰能預(yù)計自己會去炸船呢,誰能知道自己那一天會去炸掉那艘船呢。 霍青棠自己都想不明白,所以這個問題注定多余,沒有解釋。 因為史侍郎的倒霉,接著霍水仙也遭殃了,這是下級官僚對上諂媚的顯示,是高級官僚對圣上心意的一種試探,霍水仙結(jié)局如何,便也說明史紀(jì)冬結(jié)局會如何了。 可眾人想不到的是,洪熙皇帝登基不足一年,薨了。 史紀(jì)冬的事情還沒有個說法,他依舊在大理寺拘押著,新帝都登基了,誰知道先帝的想法呢。那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新帝怎么想。 霍青棠是不知道霍家人是怎么把她賣了的,她初到揚州,那臭不要臉的老男人就喊她“夫人”?;羟嗵挠X得自己沉進了一個陷阱之中,因為孟微冬手里捏著一張婚書,一張能去衙門討個說法的婚書。 霍青棠有了一種宿命感,那是一種抗?fàn)幉贿^的宿命感,她不知道這是陳七的命運,還是屬于霍青棠的命運,或許這是她們兩人合二為一以后的命運。 孟微冬對她不壞,他說他愛她,卻不逼她說愛他。 霍青棠覺得自己是不愛他的,自己的心是滿的,自己怎么會移情別戀一個老男人呢?琵琶別抱是風(fēng)塵女子才會有的故事,那絕不是她的故事。 不知道是從甚么時候開始,或許是她抽了孟微冬一鞭子,老男人嬉皮笑臉的,他說不痛,怎會不痛呢,皮膚裹著血rou都翻出來,必然是痛的吧。 或許是那一場地動,那該是多么罕見的事情呢,那是古書里說的事情,霍青棠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能見證這樣一場地動山搖,孟微冬往遠山堂竹樓里面沖的時候,霍青棠的心也隨著這一場大震蕩,動搖了。 她的心撕開了一道口子,被這個沒臉沒皮的老男人撕開了好大一道口子??苫羟嗵牟桓铱?,她捂著眼睛,不肯直視這個男人帶給她的地動山搖一般的愛情壯麗。 霍青棠心懷夢想,她有愛情啊,她有她牡丹花一般的愛情,她愛的人在等她,就在不遠處。可她的心卻被拖著沉淪,沉淪在孟微冬說過的飄雪落霞與流浪,他們?nèi)タ椿ㄩ_花謝,去看時間都荒廢,他們?nèi)匀辉谝黄鸬牧骼恕?/br> 這樣的流浪并不需要等太久它就來了,孟微冬死了,死在了一場極為簡單的騙局里。 霍青棠在遠山堂里坐了六日,第七日上,她領(lǐng)著密云和南濟去了駙馬府。那時候霍青棠就知道,孟微冬所謂的婚書是假的,那都是騙人的,他騙了霍家一群婦孺,也騙了她。 孟微冬根本沒打算帶著她永生永世,花會謝,愛要荒廢,孟微冬走了,一個人走了。霍青棠很早就知道,孟微冬不會再帶著她了,他去了他一個人的江湖。 果不其然,孟微冬才死,孟家就被抄了,季舒撞棺材得來的三品夫人也成了個笑話,一個天大的笑話。 后軍大都督孟微冬勾結(jié)術(shù)士,煉制丹藥,殘害洪熙皇帝,天大的罪名鋪天蓋地,孟微冬逃不掉了,他只能死,死才是他再生的唯一路途。 霍青棠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孟微冬活著,他活的好好的,當(dāng)她是個笑話一般看著,就在不遠處。 在如煙的畫舫里再見孟微冬的時候,霍青棠一點都不驚奇,她甚至覺得這一天早就該來了。 季舒口口聲聲嚷著要給孟微冬報仇的時候,霍青棠有點想笑,她說:“孟微冬,你躲著做甚么呢,一個女人這樣愛你,你很高興吧?” 其實她還有一句話沒說,“你當(dāng)我是傻子一般戲弄,你也很高興吧?” 霍青棠扶著顧惟玉往回走的時候,在拐角的雪地上,她看見了一攤血。 顧惟玉也看見了,霍青棠垂著眼睛,顧惟玉卻沖她笑,“孟大都督方才應(yīng)該來過,就站在這里,這里有曼陀羅的味道,與那艘畫舫里一樣?!?/br> 顧惟玉不會聞錯的,他時時做香料生意,他怎么會對氣味辨認錯呢。 青棠四處看,“孟微冬,你給我出來,孟微冬,你這個懦夫,你給我出來!” 霍青棠站在雪地里,四處張望,“誰他媽的吐血了,孟微冬,是你嗎,你給我出來!” 紅裙的女子在雪地里走了一圈又一圈,“孟微冬,你死到哪里去了,你給我出來,出來呀......” 青棠回到原地的時候,顧惟玉已經(jīng)走了,他扶著自己的車,走了。 顧惟玉也沒回霍宅,青棠與顧惟玉兩人出去,卻只回來了一個,黃鶯湊上來,“顧公子呢?” 顧惟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