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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誰知老天不過是在逗弄他,給他瞧了一眼好東西,便立刻收了回去。他依舊跌落在黑暗里,看不到出路,屈從于所有他厭惡的人和事。 一場永遠無法擺脫的噩夢,一段身不由己的婚姻,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本以為至少能從封凌這里得到安慰,可她卻如此無情地拒絕了。 第22章 意外墜馬 八月十五,是個團圓的好日子,蘇府上下一家人都到齊了,對于好些年都在書院過中秋的蘇懿來說,實屬難得。日頭略偏西,一張八仙桌就擺在了園子里最大的桂花樹下。蘇大人和夫人坐在上首,蘇懿兄弟左首作陪,嫂子帶著四歲的兒子坐了右首,蘇穎和封凌便同坐了下首。 桂花香溢,滿園金黃,秋高氣爽時節(jié),持螯賞菊,甚是風(fēng)雅。 席上晚輩們輪流給蘇大人夫婦敬了酒,說了一堆吉利話,蘇懿和封凌也不例外。只是之后,蘇大人忙著和大兒子談朝廷里的事,蘇夫人和兒媳婦聊菜式和月餅,蘇穎和封凌吃得歡,也笑得歡。只有蘇懿悶頭吃菜喝酒,見盤子里還有最后一只大螃蟹,他毫不客氣地伸手去拿,一只小手也伸了過來,恰好碰上。他一愣,隨即裝作沒看見,將螃蟹揀至自己碗里。 封凌默默地縮回了手,轉(zhuǎn)頭若無其事地繼續(xù)與蘇穎談天說地。談得興起,一低頭卻看見自己碗里多了滿滿的蟹黃和蟹rou。她偷偷瞄了旁邊的蘇懿一眼,他仿佛什么也沒做過一般,專心地抿著手里的酒。 情到多時情轉(zhuǎn)無,他不再強求于她,卻仍做不到不對她好。照顧她已成了習(xí)慣,要改掉,只怕要花上一輩子吧。他自嘲地輕笑起來,仰頭瀟灑地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明月東升,花燈爭相綻放光芒,亮如白晝。溫暖的燈光,清冷的月光,交相輝映。他的側(cè)影如同剪紙,深深刻在封凌心上。莫名的酸楚驀然涌入心間,她悄悄伸手拉住他的袖口扯了扯。他詫異地停住了去倒酒的手,扭頭看去,但見一張如花笑靨,一雙多情明眸,正毫不避諱地凝望著他。他心下頓時松快許多,偷偷將右手放到桌下握住了封凌的手。兩人相視會心一笑,冰釋前嫌。 十六日一大早,他倆辭別了蘇懿家人,離開這個教人并不愉快的地方,急急向著崤國出發(fā)。這一路倒是太平無事,九日后順利抵達歸云書院。 姚璧和兩個師兄?jǐn)[脫了盜匪后,早就直接回了書院,許藜也平安歸來。去時十六人,回來的最終只有他們六人。書院方面在太晨殿安排了一場大型祭奠活動,院長發(fā)表了一篇感天動地的祭文,學(xué)生們哭得稀里嘩啦。畢竟在年少的他們心里,生離死別本來是多么遙遠的事。 普照寺的數(shù)十僧人身披黃色□□,盤腿坐在殿內(nèi)兩側(cè),誦經(jīng)聲,鐃鈸聲,經(jīng)久不息。蘇懿在祭壇前跪了三日,自責(zé)沒有盡力照顧好死去的丁老師和學(xué)生們,害他們客死異鄉(xiāng),尸首也不得還故里,做了孤魂野鬼。 院長并沒有責(zé)怪他的意思,他的愧疚卻一點不少。盡管他明白,就算重來一次,他依然會選擇先救封凌,其他人都排在后面。 封凌很悲傷,丁老師生前最是偏愛她,最后還為了保護她而慘死。她也想學(xué)蘇懿跪上三天,不料膝蓋不爭氣,只跪了小半個時辰,便得不停倒換腿。跪在身旁的蘇懿分了一份心神還顧著她,見她這般不耐,低聲勸道:“起來罷,回去休息,這里有我就行了?!?/br> 她也知道自己身子骨肯定頂不住,暗暗佩服師兄這習(xí)武的體格果然異于常人。只得拜了三拜,磕了三個響頭起身離開。傍晚時,僧人們皆回去休息,養(yǎng)精蓄銳準(zhǔn)備明日再唱一天。師生們也逐一散去用晚膳。唯有蘇懿仍舊獨自跪著,誰勸都沒用。 封凌匆忙吃過飯,另裝了一碗飯菜,端到太晨殿里。蘇懿雖打算跪三天,可沒打算餓三天,接過飯大口吃得香。吃過飯,封凌把碗送至后廚,又回來跪坐在蒲團上陪他。在這肅穆之地,兩人也不敢亂說話。默默相伴著,只偶爾交談兩句:“夜涼,回去吧?!薄皫熜?,渴了嗎?我給你端茶來。” 殿外寒蛩不住鳴,夜涼如水。有人悄悄地走近,又悄悄地離開。祭壇上慘淡的燭光映著人影搖晃,風(fēng)吹得白色的帷幔胡亂飛舞,滿目凄涼。 三天好不容易過了,蘇懿搖搖晃晃站起來時,封凌很心疼,這心疼超過了對丁老師的哀悼,使得她又多了幾分內(nèi)疚。 書院恢復(fù)了平靜,師生們重新開始上課。這一年的歌舞選修,封凌已經(jīng)失了興趣,她決定去上騎射課。幾個月來的經(jīng)歷使她明白一個道理:不能總是依賴別人的保護。如果她像姚璧一樣有自保的能力,丁老師不會死,師兄也不必為了救她而放棄其他人。對了,還應(yīng)該去學(xué)劍術(shù),能防身。她把這想法告訴了蘇懿,蘇懿抱住她只說了一句:“當(dāng)心些,學(xué)的時候別傷了自己?!?/br> 教騎射的是黎院長的夫人,黎夫人年輕時行走江湖,行俠仗義,不知怎地看上了黎院長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竟執(zhí)意要嫁給他。黎院長被追得無處可逃,心一軟就與她成了親,從此過上了怕老婆的幸福日子。 資蕓看見封凌選修的這兩門課和自己一樣,高興得很。兩人雖然幾個月未見面,關(guān)系倒比從前還好。夜里常常臥談到三更后,把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詳詳細細說了個透。提到姚璧與蘇懿的婚事,資蕓表現(xiàn)出極大的擔(dān)憂。她問封凌:“若蘇師兄果真與姚璧成了親,你也愿意無名無分地跟著他?你哥哥不會同意吧,這樣太委屈你了?!?/br> 封凌何嘗沒想到這點呢,只是蘇懿對她的好,令她寧愿拋棄所有尊嚴(yán),只求與他長相廝守。唯一難過的是,她真能心平氣和地與姚璧分享蘇懿的感情嗎?光是想像一下他倆成親的場景就已崩潰,猶如那日在葡萄架下親歷的一幕幕,至今仍刺痛著她的心。 毫無頭緒的胡思亂想,擾人清夢,不如暫且放在一邊。她倆討論不出結(jié)果,各懷心思怏怏睡了。到底青春年少,煩惱忘得快,隔日兩人依舊快快活活同去上課。 騎射課依照學(xué)生們的年紀(jì)和水平分成三個班來上,由黎夫人分別指導(dǎo)。封凌被分在初級班里,和一群比她小兩歲的毛頭孩子一起練習(xí)。她既下了決心要學(xué)好,自然不怕丟臉,每次練習(xí)都格外認(rèn)真。加上她舞蹈功底好,騎術(shù)進步很快,姿態(tài)亦極優(yōu)美。黎夫人對她在短時間里能取得這般成績大加贊賞。 可惜于射箭一途,卻希望渺茫。射箭講究的是力道,臂力要穩(wěn),腕力要狠,這兩點封凌都不具備。練過幾次有些心灰意冷,倒是黎夫人一個勁鼓勵她,教她先從基本的力量訓(xùn)練開始,不可急于求成。 教劍術(shù)的是一位中年老師,姓莫,年輕時也是玉樹臨風(fēng)的翩翩將軍,做過武官,后來吃了同僚的暗虧,被陷害革了職。心灰意冷之下便應(yīng)了黎院長的邀請,領(lǐng)了個默默無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