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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謀的職位低微,薪水微薄,連養(yǎng)活自己都勉強,更別提養(yǎng)家了。母親漸有怨言,常說他這書白讀了,連學費錢都掙不回來。他唯有苦笑而已,并不辯駁,知道不過是生活的艱辛壓垮了她。 這次來姜國,他抱了很大的希望。然而千里迢迢奔波一場,卻依舊得了個微不足道的官職,心中失落可想而知。但想到在此做官,終究還有蘇懿照應,比其他地方到底強些,便安心留了下來。 而蘇懿自入朝為官后,每日里都盼著上朝,雖然封凌經常缺席,就算來了,他隔著珠簾也見不著面??伤X得能遠遠望見她,偶爾聽她說一兩句話,心中亦寬慰許多。何況他還抱著一絲幻想,興許哪日女王會單獨召見他呢。只不過隨著時間推移,女王似乎從未對他另加青睞。他漸漸感到些不對勁,又不好去問她,心中郁悶日復一日堆積。 每日下朝后,經常有官員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交流各類訊息。蘇懿新入朝堂,并不認識幾個人。但那些官員見他如今風頭正勁,有心想要拉攏他。其中以戶部尚書林諳最為積極,一個勁問他年庚多少,娶妻與否,且三番五次邀他去自己府上作客。蘇懿也有意結交同僚,便去了好幾次,與朝中官員日漸熟絡。 端午節(jié),朝廷放假三日。林尚書前一日便擬了帖子邀他同游羲和山。羲和山距都城十余里,風景秀麗,古剎名勝頗多。這日清早,林尚書與蘇懿,孟宸及其他十余位官員,或騎馬,或乘車,浩浩蕩蕩一行人直奔羲和。 至山腳下,棄了車馬,大伙兒一塊徒步登山。幾位家丁挑著酒食擔子,早早來到山腰處的銘心閣,鋪開了宴席。官員們則邊走邊吟詩作對,逍遙自在。待他們漫步至銘心閣,早已過了午時。 眾人坐在高閣上,舉目四望,但見奇峰突起,萬山綠遍,險壑幽深,飛瀑碎玉。習習嵐風拂面,令人心曠神怡,精神為之一振。 這景色似曾相識,不由勾起了蘇懿的許多回憶。那年重陽,他背著封凌從瀑布旁的絕壁攀援而上,悠悠白云,萋萋芳草,她的笛聲仿佛仍在耳邊??扇缃?,封凌對他似乎有些疏離冷淡。這幾個月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他所渴求的,她還愿意給他嗎?想到此,眼前美景頓失顏色,他帶著幾分惆悵長嘆了一口氣。 一旁的林尚書見他悶悶不樂,關切地問道:“蘇將軍青春正茂,前途大好,緣何垂頭喪氣,如此頹唐呢?” 蘇懿尚不及回答,身后一位叫柳淵的都城長史,笑嘻嘻地湊上前來說:“想是蘇將軍正當婚齡,卻無佳偶相配,所以傷春悲秋吧?!?/br> 林尚書哈哈大笑道:“這算什么事!大丈夫何患無妻,況將軍如此青年有為,一表人才。放個口風出去,只怕說媒的把蘇府大門都擠破了?!?/br> 蘇懿心說:我哪有為這事發(fā)愁,不都是柳淵瞎起哄嗎?嘴里裝模作樣謙虛道:“林大人過譽了。” 林尚書瞥他一眼,故作漫不經心地說:“不過呢,我有一女,年方二八,被她母親養(yǎng)得嬌寵,性子刁蠻了些。年紀相貌倒與蘇將軍頗相配,不知你意下如何?” 周圍眾官員一聽,紛紛拍馬屁,贊道:“蘇將軍真有福氣,林小姐定是才貌雙全的,從此兩家結為一家,多好!” 好好的郊游怎么會變成逼婚了?蘇懿心中暗暗后悔,拒絕了林尚書,就意味著從此得罪了他這一黨,怎么辦?不拒絕是不可能的,只得硬著頭皮說:“謝林大人抬舉,只是在下剛入朝為官,還想著先為國效力幾年,再考慮成家。何況婚姻大事,亦須請示父母,豈敢擅自做主?!?/br> 這段話說得磕磕絆絆,毫無誠意,林尚書當即臉色就變了。這時孟宸見了想上前幫著打圓場,又怕自己官職低微,說出的話林尚書不愛聽,略作遲疑才說:“其實下官覺得攝政王相貌英武,地位崇高,又未婚配,倒是林大人乘龍快婿之首選?!?/br> “攝政王的婚事么,就不勞咱們費心了?!绷稚袝闹胁豢欤湫χf道。 看蘇懿與孟宸一副大惑不解的樣子,柳淵搖著頭作百事通狀說:“蘇將軍消息太不靈通了,你不知道嗎?攝政王與女王陛下早有婚約,不然何以如此賣力助她奪回王位。這可是謝釗將軍親口說的,咱們就盡等著喝喜酒吧。” 有什么東西在腦中轟然炸開,蘇懿突然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被孟宸眼疾手快扶住了,低聲問他:“怎么了?”他穩(wěn)住身形,擺了擺手,苦笑了一聲:“喝多了,不妨事?!?/br> 孟宸還不知道封凌就是女王,又看他并沒喝多少酒,納悶不已。當著眾人面不方便追問,便說:“既是喝多了,不如我送你先回去吧?!?/br> 蘇懿點了點頭,兩人一同向林尚書告辭。林尚書因這婚事被駁了面子,早已藏了一肚子的不滿,聽得他們要走,假意挽留了一番,也就隨他們去了。 回去的馬車里,到底蘇懿憋不住,把滿腹心事都吐露給了孟宸。孟宸聽了才知道,原來封凌做了女王,所以一向淡泊名利,無意仕途的蘇懿才會去做這勞什子的征東將軍??伤藥茁晣@息,幾句蒼白無力的安慰,卻也別無他法。 到了蘇府門口,管家迎上來說:“有位小姐來訪,已在花廳等候多時?!?/br> 蘇懿與孟宸驚喜地對望了一眼,都在心里說:莫非是女王陛下微服而至了?兩人忙三步并作兩步趕到花廳。 花廳里,一位紅衣姑娘正坐在客位上吃著茶,不耐煩地東張西望,四處打量。聽到門口的腳步聲,立刻歡喜地跳出去,抱住了蘇懿的胳膊。 “姚璧!你怎么來了?”蘇懿的心一沉,臉色也跟著沉了。倒是孟宸微微一笑說了聲:“姚姑娘,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姚璧松了手,隨意與孟宸打了個招呼,便轉頭噘嘴望著蘇懿不滿地說:“我怎么來不得了?是你父母教我來探望你,喏,這是你的家書?!彼贸鲆环夂窈竦男胚f過去。 蘇懿接過來,瞧了瞧封皮,確是父親的字跡,便揣進懷里,冷淡地說了句:“既來了,叫管事的收拾間院子給你,先住下吧?!?/br> 管事的來了領著姚璧去了西跨院,同來的幾個仆傭也分別安排了住處。晚飯三個人一塊吃了,蘇懿始終悶悶不樂,孟宸和姚璧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姚璧去年已從書院畢業(yè),回到祁國后,不時上蘇府玩,討好蘇夫人兼打聽蘇懿的事情。 那時資蕓和資旭回到書院后,對封凌做了女王一事并未聲張,她亦無從得知。只從蘇懿寫給父親的家信中了解到,蘇懿現在姜國為官,她便與姚右相鬧著要去姜國。姚右相愛女心切,沒有不答應的,便給她準備了許多銀兩,安排了幾個侍女,嬤嬤,家丁隨行。 蘇懿見她這大小箱籠眾多,家丁們搬了又搬,一副打算在此安居樂業(yè)的模樣,簡直頭疼。又不好趕她走,父親在家書里千叮萬囑讓他好生招待姚璧,雖說自己可以不理,但畢竟家人都還在祁國,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