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不能改變什么。她既不能改變趙煊的想法，也不能阻止他做什么，想的再多，也只是庸人自擾。

    這一夜，阿黎睡得也不怎么安穩(wěn)。外頭守夜的兩個小丫鬟卻滿心里都是欣慰。

    王爺這可是頭一次留到這么晚。有一則有二，她們姑娘的好日子不遠(yuǎn)了。作為奴婢，她們倆當(dāng)然盼著阿黎好。只有阿黎地位穩(wěn)了，她們才能過得更安心。

    第二日，阿黎醒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了。昨兒翻來覆去得睡得極晚，所以今兒起得自然也就晚了。

    伸了伸懶腰，阿黎便想著這一日又該怎么打發(fā)。原來覺得當(dāng)丫鬟累，想歇一歇，可這會兒真歇了徹底又覺得無趣。

    這人啊，就是不講道理。

    待用了早膳，外頭的春景忽然領(lǐng)了個人進(jìn)來。阿黎一眼看去，驚地合不攏嘴。

    這……這不是昨兒的那位秋娘掌柜么？

    秋娘見阿黎一臉驚訝，絲毫做不得假，便眨了眨眼睛，笑道：“我還以為就我一個摸不著頭腦呢，原來姑娘也被瞞在鼓里。”

    “秋娘，你怎么來了？”

    秋娘笑而不言，邊上的春景替她解釋道：“昨兒晚間王爺問起了姑娘的事，奴婢多嘴，便提了這位秋娘掌柜。王爺怕姑娘一個人待在院子里悶得慌，這便叫奴婢將秋娘接過來陪姑娘說說話?！?/br>
    阿黎立即站起來，皺眉道：“這怎么好意思，耽誤了秋娘的生意該怎么辦？”

    “有什么好不好的，能在王爺面前排上號，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兒，便是再多的生意也不換的。再說了，我鋪?zhàn)永镞€有兩個小丫頭，有她們在，耽誤不了什么?！?/br>
    阿黎見此，忙叫人坐下。

    秋娘坐定，往周圍打量了好幾眼。這地方并不大，不過處處都貴氣得很。秋娘方才進(jìn)屋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桌上那只插著花的瓶子。若她沒看錯的話，恐怕這瓶子得值她半間鋪?zhàn)幽?。就這么當(dāng)成尋?；ㄆ縼硎?，還真是暴殄天物。

    這邊，阿黎已經(jīng)叫人上了茶水。

    二人對坐，一室茶香。對著秋娘，阿黎總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可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她與秋娘，這才第二次見面呢。

    “姑娘平日在院子里都做些什么？”看出了阿黎的不自在，秋娘主動開了話頭。

    阿黎道：“也沒什么，不過是養(yǎng)養(yǎng)花而已?！?/br>
    “不會覺得悶么？”

    悶嗎，當(dāng)然會覺得，可是再悶，沒有趙煊的首肯，她也出不去啊。她倒是羨慕秋娘羨慕得緊，可是這些話都是不能和外人說的，是以阿黎只道：“偶爾會有點(diǎn)兒?！?/br>
    “怪不得王爺要將我接到這兒來陪姑娘說話呢。我雖書讀的不多，不過大大小小的事兒卻是知道不少。若是姑娘不嫌棄，往后我還來陪姑娘說話可好？”

    阿黎當(dāng)然不會拒絕了。

    見阿黎點(diǎn)頭，秋娘亦不甚歡喜。她可不想被送回去。

    今兒來了之后她才知道，面前這位可是王爺院子里的人呢，怪不得昨兒那樣的仗勢。白夫人這回，可真是提上鐵板了。

    不過，這些跟她又有什么干系？能與王爺攀上關(guān)系，她可是求之不得了。

    不過秋娘也知道，自己能來這兒，還是虧得眼前這位姑娘。王爺接她過來，不過是為了逗趣兒討阿黎姑娘的歡心。既是這般，她也該拿出點(diǎn)本事來。

    秋娘怎么說也是做了好些年生意的掌柜，真要討好一個人，那還不容易？

    不比阿黎費(fèi)心，秋娘一個人就能將場面圓乎起來，且吊夠了別人的胃口。

    原本秋娘對于怎么討好阿黎還有點(diǎn)迷糊，直到后來，秋娘無意間發(fā)現(xiàn)叫她哭笑不得的一幕。

    那日，她正和小香討論繡帕上的花樣兒。阿黎歪在小榻上，對著小榻上的那條縫，埋著腦袋，專心致志地不知道在摳什么。

    秋娘一面與小香說話，一面分神盯著阿黎這邊。沒一會兒，就見她真的從里頭扒拉出來一個黑乎乎東西，放在手心里瞧了瞧，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秋娘更加好奇了。

    她見阿黎坐在那兒心無旁騖地擦了許久，實(shí)在沒憋住，對著小香比劃了一下，便悄悄探出了頭。

    一看之下，秋娘才知道，阿黎摳了半天，原來是為了一枚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銅錢。

    得了，她知道該怎么討好這位姑娘了。

    第71章

    想通了的秋娘，自然不會像之前那般東拉西扯說些沒邊際的話。

    比起什么奇人異事, 討論如何掙錢才是她的看家本領(lǐng)?？上? 這些東西從來就沒有人愿意聽罷了。來她鋪?zhàn)永锏哪切┓蛉诵〗銈?，將大家閨秀的做派擺弄個十成十, 恨不得在臉上刻著視金錢如糞土這五個大字, 秋娘也不好與她們說這些阿堵物。至于她鋪?zhàn)永锏膸讉€小丫頭, 秋娘是懶得與她們分說。

    任她千般想, 萬般想，也沒想到這位精致得不像話的阿黎姑娘會喜歡錢。

    喜歡錢好啊, 簡單又直率, 世上最可靠的，想來想去也就只有錢了。秋娘一個高興，話便止也止不住。

    “姑娘可知，這升斗小民中，大約有三種人。一種人沒心眼兒，心態(tài)寬和，不拘過得好壞，不拘銀錢多寡；一種人心眼兒小，心心念念地念著銀子，可偏偏沒本事掙，一個銅板兒恨不得掰成兩半花；還有一種人，心眼兒大得很, 必要的時候能散盡手頭的積蓄，不論得不得銀子, 買不買得教訓(xùn)，下一次還會這樣做?！鼻锬镎f話時，眉梢處帶著顯而易見的自傲。一個女子，能這樣評價別人，若是沒點(diǎn)底氣可說不出口。

    阿黎聽著又是覺得好笑又是有點(diǎn)兒不好意思。這秋娘大抵不知道，她其實(shí)，也就是個升斗小民，且還是那第二種。

    當(dāng)初，紅豆玲瓏還有她，除了玲瓏好點(diǎn)兒，她和紅豆，那是真的愛錢愛得不行，攢了又?jǐn)€，到頭來又沒真攢到幾個子兒，在該花的時候卻又舍不得花。

    阿黎是只對著自己摳，紅豆是對己對人都摳。做人做到他們這個份上，也真是沒誰了。

    “那秋娘你是哪一種呢？”阿黎有些好奇，如此問道。

    秋娘灑脫一笑：“我雖沒有什么本事，可心也大得很，勉強(qiáng)算是那第三種。不過，運(yùn)氣我也是有的，是以才誤打誤撞得闖出了點(diǎn)兒門道?！鼻锬镎f著，追憶道：“當(dāng)初我開那家鋪?zhàn)拥臅r候，可是花了全部的本錢。姑娘你也知道西北這地兒亂得很，即便這是王爺?shù)妮牭兀墒峭鯛旈L駐在京城，上頭沒人，底下那些妖魔鬼怪就出來作祟了。能把這鋪?zhàn)娱_起來，我也是費(fèi)了不少心血的。”

    “確實(shí)。”阿黎點(diǎn)頭應(yīng)和道。

    秋娘看了她一眼，又繼續(xù)道：“都說做生意賠錢最快卻也來錢最快，這話兒，我可是做了生意才有領(lǐng)會。好在只是開始賠了些，如今已經(jīng)賺個滿缽了。這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