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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言意本來就心情不佳了,如今又聽到這聲輕描淡寫的答應(yīng),耳朵就像進(jìn)了一只蟲子。明知它在里頭慢吞吞地爬啊爬,高興時(shí)就要你咬了一口,自己卻不得半點(diǎn)法子。于是,他索性轉(zhuǎn)了頭,側(cè)臉對著唐靜淵。 “沈大哥,那我們就開始吧?!?/br> 沈墨白點(diǎn)點(diǎn)頭,抬腳走到了唐靜淵跟前,慢條斯理地在床頭的桌子上擺好脈診,隨后站定,等著唐靜淵伸手。 唐靜淵見這兩個(gè)年輕人對自己都是不搭理的樣子,心起疑惑。他一邊把手放上脈枕,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沈顧二人。 他本不愿讓這些無名之輩接近自己,只是礙于江城的一片孝心,才勉為其難接受了?,F(xiàn)下,看這沈顧二人的氣度倒不像是鄉(xiāng)野出身,也不似普通的江湖郎中那般不見市面的小家子氣。而且之前請來的那些個(gè)名家良醫(yī)個(gè)個(gè)苦著臉,這個(gè)沈大夫竟然面無難色,好像真有幾分本事的樣子。 “如何?”見沈墨白收手,江城問道。 “是為中毒跡象。” 唐靜淵心上一驚,臉色瞬間就變了。這年輕人居然能一下看出是中毒而非其他?他握拳在嘴邊,輕咳一聲,掩去當(dāng)下的失態(tài)。 “是何毒?”江城湊近一步,面有喜色。 “不知?!?/br> 江城的喜悅一下僵在了眼角,道:“沈大哥可有什么法子?” 沈墨白沉吟片刻,方道:“每次毒發(fā)都是在耗費(fèi)元?dú)?,若補(bǔ)氣,還能多撐一陣。故而,為今之計(jì)只能是用藥調(diào)息?!?/br> “能拖延也是好的?!苯潜砬槟?,恭敬道,“可否請沈大哥寫下方子?” “嗯。” “多謝沈大哥,這邊請?!?/br> 江城和沈墨白倆人一同朝書桌走去,而顧言意還呆站在原地,腦子一團(tuán)漿糊。 看此情此景,沈墨白的方子有三種選擇。其一,無益無損。但是江城拿著這方子去藥房一看,便知是敷衍了。到時(shí)再找上門,后續(xù)會很麻煩。其二,補(bǔ)氣延命。唐靜淵得了便宜,自然兩廂平安??深櫻砸庑挠胁桓剩@種惡人根本不值得被救,多活個(gè)兩天也是天理不容。被沈墨白所救更是萬萬不能。其三,暗損其氣。只要在補(bǔ)氣延命的方子上加一味藥,便會有完全相反的效果。以沈墨白的醫(yī)術(shù)做到隱秘不難,可顧言意不希望沈墨白真的在此時(shí)下手。他雖不滿唐靜淵,可也不想看著自己的大哥手沾鮮血。 顧言意料想過去,沈墨白會在后兩種方子里選擇。雖然沈墨白說得平靜,但顧言意明白任何選擇都是艱難的。他覺得這情況就像一盤熱乎乎的大饅頭擺在他眼前,叫他如何能不去吃呢?吃不到,至少也要舔一口。舔不到,至少也要流流口水吧。要讓他嘴都不張,還要把這些饅頭供起來,顧言意想想就覺得痛苦。 這般思來想去,顧言意實(shí)在無法從三者中做出選擇。內(nèi)心矛盾,又是馬上要做選擇的緊要關(guān)頭,緊張感頓起。就好像他自己在等待審判一般。 “言意。”沈墨白輕喚一聲。 顧言意回過神來,快步往沈墨白走去。因著緊張感,他竟同手同腳,腳下還不小心踢歪了并排擺放的那雙鞋。走出好幾步,顧言意方才察覺自己踢了什么,忙回頭一看,那雙鞋竟還是原來的模樣。 顧言意心下疑惑,剛剛到底踢了什么呢? 他顧不得許多,匆匆走到沈墨白身旁站定,認(rèn)真盯著沈墨白寫下的一筆一畫。 “古時(shí)荊軻刺秦,荊軻帶了個(gè)中看不中用的秦舞陽,還未行事就已慌了手腳。今日,看顧大夫也是秦舞陽一般的人物?!币恢背聊徽Z的唐靜淵此時(shí)突然開了口,“莫非,今日沈顧兩位大夫是來害我的?” “師父,沈大哥不是這樣的人。” “你以為你是秦始皇???天下皆你王土,世人皆你仇敵?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顧言意脫口而出。 聽到這話,唐靜淵不禁啞然失笑。 他終于提起興趣,認(rèn)真看了顧言意幾眼,道:“這個(gè)小兄弟的相貌倒是與我的師弟有幾分相似,說來也巧你倆都姓顧……” “誰要像你的師弟?!鳖櫻砸鉀]好氣地轉(zhuǎn)開腦袋。 “性子外露,這點(diǎn)也像。”唐靜淵頓了頓,接著說道,“若不是我知他恨透了顧姓,還真要以為你就是他的孩子了?!?/br> 這人病傻了吧?這人肯定病傻了,盡說些沒邊沒譜的話。倘若被地下的老爹聽到,還不得爬起來大喝三斤白醋,再打個(gè)連環(huán)嗝,熏死這姓唐的。 想到這畫面,顧言意嘴角有些憋不住笑意。 “好了。”沈墨白將方子遞給江城,“兩碗水熬成一碗,一日三次送服?!?/br> “多謝沈大哥?!?/br> “我有事先告辭了。言意,我們走?!?/br> 顧言意忽地想起自己沒把方子看全,可這會兒,總不能把方子搶回來吧。唉,都怪這老頭耽誤的。他提步跟上沈墨白,心情有些沮喪。 江城本想送他們出門,哪想沈墨白說完話徑直就走了,他只得高聲又道了句謝。 沈墨白出了天字房的院子,就停下了腳步。待顧言意走到身旁,他說道:“我寫的是補(bǔ)氣續(xù)命的方子?!?/br> “大哥……”顧言意欲言又止,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br> “大哥……”顧言意欲言又止,思忖了半晌,道,“當(dāng)年你對爹娘的承諾已經(jīng),你會不會……” “不知道?!鄙蚰状鸬?,有些茫然,“但今天,我沒有下手。” 顧言意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自小過得無憂無慮,無法體會大哥的痛苦與掙扎,又如何做到感同身受,說一些自己也不確定的話來勸慰。爹娘還在世時(shí),常常和大哥,如果大哥能明白的,肯定已經(jīng)是明了,還未解開的,只能留待時(shí)間。無論他的決定如何,顧言意相信他肯定不會害人的,而自己也肯定是站在他身邊的。 想到這,顧言意咧開嘴,言笑晏晏,眉宇間的光芒竟比天上的日頭還要閃耀,高喊了一聲“大哥”。 沈墨白嘴角一彎,臉上的線條柔和了許多。 “對了,大哥你手上哪來的牙印?。俊狈讲乓娚蚰讓懛阶訒r(shí),顧言意就注意到了,只是到了現(xiàn)在才有心情詢問。 沈墨白抬手看了一眼牙印,道:“被小貓小狗咬的?!?/br> “哦……不對啊,到底是小貓還是小狗啊?” 第二天,沈顧四人坐在客棧里吃著早點(diǎn)。 “小二哥,客棧今日怎么都沒了人影?”顧言意看著整個(gè)前庭只有他們一桌人,甚感奇怪。 “今天就是武林大會了呀。各大江湖門派都去了城東,整個(gè)景溪城的百姓也都去了。我這收拾完也要趕去占個(gè)位置。”小二利落收拾著,忽然停下手中的活,問道,“小七姑娘,要去看看嗎?” 冷不丁被點(diǎn)了名,小七一時(shí)沒反應(yīng)過來,半晌有些尷尬地?fù)u了搖頭。 “這樣啊,太可惜了。這可是難得一見的盛會啊,錯(cuò)過了這遭,還要再等個(gè)五年?!?/br> 小七沒有搭腔,另一頭,顧言意卻被小二的話弄得心癢癢,幾番欲言又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