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冊送上去之后,什么時候一審?” “怕是過不了幾日就要開始準(zhǔn)備了?!崩畲笕嘶卮穑氲降浼业那Ы鹁驮诿麅陨?,突然傻乎乎地加了一句恭喜。 典安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離開。 “典大人剛剛那眼神是什么意思?”李大人嘴里納悶地念叨了一句,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去辦公,想到自己剛剛說了什么,當(dāng)即驚得一拍手。 他剛剛說了什么?他竟然恭喜典大人的千金要參加選秀!典大人怕是殺了他的心也有了吧! 相反,此時的典安岳根本就顧不上他,他望著正殿的方向,眼底思緒萬千。 女兒在名冊上真的是因為他官位還在嗎…… 然而他還來不及想下一步該怎么做,一道略微有些尖細(xì)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典大人,陛下請你去他那兒一趟?!?/br> 來了! 典安岳不認(rèn)為自己進(jìn)宮的事情能瞞住那位,他臉色一整,當(dāng)即點頭應(yīng)道:“還請公公帶路?!?/br> 他今日穿了一身藏青色的深衣長袍,腰上配了一塊玉佩,平日里這般穿著倒也無妨,可是這般面圣卻是有些不敬。不過這個時候也顧不了這么多了。 去正陽殿的路他不知道走了多少遍,然而他從來沒有這般煎熬過! 帶路的公公繞過了正陽殿的大門,直接從側(cè)門進(jìn)了內(nèi)殿,到了內(nèi)殿門口,他停下了腳步,“典大人請?!?/br> 大臣們在正陽殿上早朝,內(nèi)殿則是專供帝王辦公、休息之處,有時候也供大臣稟報要事。 “勞煩公公?!?/br> 典安岳雖不恥凌忍上位的手段,可他知道一切的一切,在對方登上帝位的那一刻都已塵埃落定,凌忍現(xiàn)在是典家世代需要效忠的陛下! 當(dāng)然了,效忠的事就由典家的其他人來吧! 殿內(nèi)殿外亦守了不少的侍衛(wèi)宮人,然而他們卻一動不動猶如石人一般,整個大殿異常的安靜,透著一股子冷肅。 典安岳見到這幕絲毫不意外,微低著頭進(jìn)了上了石階進(jìn)入殿宇內(nèi)。 一進(jìn)殿就見一道身影坐在黃花梨雕花長桌后,他走近幾步,連忙跪下:“草民參見陛下?!?/br> 他低著頭,神色沉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三年不見,典尚書越發(fā)自謙了,你若稱自己為草民,那些品級更低的大臣可怎么辦?” 典安岳心頭一跳,他本想著擺脫這尚書的身份,那么女兒參選的資格自然就沒了,結(jié)果顯然并不如人意。 “陛下——” 典安岳還想說話,然而坐著的人卻不給他機(jī)會,年輕的帝王緩緩地說道:“尚書大人可想好了何時回來復(fù)職?” 他的聲音是極好聽的,略微有些低沉,仿若某種樂器,又猶如潺潺流水,讓人身心舒適。 可典安岳卻不敢掉以輕心,因為他知道對方有多么的陰晴不定、殘忍嗜血。 “陛下,吏部尚書之職尤為重要,臣怕是不能再勝任,還望陛下另立尚書,讓能者居之。” “典尚書當(dāng)真不要這尚書之位了?”舜元帝輕笑了一聲,“那萬一貴千金入了宮,豈不是連靠山都沒了?” 猶如一道響雷在耳邊響起,典安岳驚得抬起頭看向舜元帝,女兒應(yīng)選的事情果然不簡單! 這也是他進(jìn)殿后看對方的第一眼,三年過去,對方的氣勢更足,也……更加的讓人捉摸不透。 典安岳再也沉不住氣了,“陛下,小女今年就二十了,因容貌欠佳以至于婚事不順,若是進(jìn)了宮,驚了駕就是臣的罪過了!” “尚書大人何出此言?!彼丛鬯剖怯行┎唤猓斑@選秀有選秀的規(guī)矩,若是貴千金不符合,自然不會入選,難道尚書有什么法子保證令千金能進(jìn)宮?” 典安岳:“……”這話硬是說得他想女兒進(jìn)宮了!他氣了一瞬,下一刻心中生出幾絲狐疑。因為依凌忍的性子,若是真的插手應(yīng)選之事的話是不可能否認(rèn)的。 他正疑惑,便聽舜元帝突然問道:“我聽說尚書在回城之日說過一句話,可有此事?” 聽著那句話從他的嘴里說出來,典安岳神色一凝,二話不說直接往地上一俯,“確有其事,臣冒犯了天威,愿以死謝罪?!?/br> 以死謝罪? “砰”的一聲,案桌上的白玉筆架被掀在地上。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殿內(nèi)的宮人跪在地上,有膽子小些的,身子控制不住顫抖著。 “尚書大人錯認(rèn)得倒是干脆,若這就算冒犯,你怕是以死謝罪都不知道多少次了!”他一頓,繼續(xù)道:“我剛登基的時候,你就說過那話,如今三年過去,你還這么認(rèn)為?” 殿內(nèi)沒人說話,氣氛冷凝,跪著的宮人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他們在心中期望著尚書大人不要再惹陛下生氣了。 典安岳不知為何突然想到先皇病重,今上還是敬王時的一件事,他記得宮女給其奉茶,結(jié)果只是不小心碰到了敬王就險些被其掐斷了喉嚨。 那暴虐、嗜血的眼神讓人仿佛墜入了地獄。 典家效忠的是明赫皇室,誰登上帝位都是一樣,但敬王…… “陛下將明赫治理得很好,可是——” 案桌旁跪著的宮人生怕他說出什么驚人之語,急忙出聲:“典尚書慎言!” 凌忍神色晦暗地看了那出聲的宮人一眼,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低聲道:“典尚書也歇了這么長時間,早些回吏部當(dāng)值吧,我累了?!?/br> 典安岳聽他這么說,心頓時沉到了谷底,因為他知道不管有沒有幕后推手,只要他還是尚書,女兒應(yīng)選的事情躲不過。 外人都傳言他不知好歹得罪陛下,可是能做到吏部尚書這個位置,他豈是沒有分寸的人? “云多易生雨,樹大易招風(fēng)”,新官上任尚會燒一把火,誰知道新帝會不會拿典家開刀? 惹得陛下厭煩,辭去尚書之位遠(yuǎn)離朝政,這一切不過是他有意為之,也是為了讓新帝穩(wěn)定了自己的勢力。 他看似是和今上作對,其實是給舜元帝開路,讓其不必忌憚典家,于此同時也是給典家的后輩讓路。 最重要的是,他確實不喜舜元帝為人,離了朝堂,利大于弊,可是萬萬沒想到三年過去舜元帝竟還讓他重回吏部! 典安岳心中憂慮,但尚有理智,陛下開了尊口,他再反對就是抗旨了。 “臣——” “告退?!?/br> 而典安岳退出去后,凌忍的視線再次落在了那宮人的身上,眼神猶如利刃。 “沒有下次?!闭f了這話,他起身往偏殿走去。 他離開后許久,宮人才敢抬頭,也是這個時候?qū)m人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典安岳從宮內(nèi)離開后不久,便有傳出其惹怒陛下的消息。 在朝為官,典安岳當(dāng)然也有與他不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