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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沒讓人通報一聲,嚇得立即前去接駕。 趙后下車,眼前跪了一地,跪在前頭卻是田廣,問:“太子身體如何了?” “托娘娘鴻福,太醫(yī)說,殿下身體已經(jīng)大好,不出十日便能痊愈。” 趙后聽罷,秀眉揚起,心中喜悅,問:“誰病了?這么一幫人忙前忙后?” 田廣聽了一驚,皇后這話顯然不喜,他舔了舔嘴唇說:“是宮里頭的掌書女官。” “沒規(guī)矩!”她蹙了蹙眉尖,道:“太子大好了,東宮規(guī)矩廢棄許久,也該是時候好生整頓整頓了!” 她扶著嬤嬤的手上了玉階,徑直步向東暖閣,田廣在后頭提心吊膽的跟著。 趙后從前每每來看到太子一副病怏怏的樣子,來了幾次便覺得厭煩,真是恨鐵不成鋼,眼看著信郡王、康郡王慢慢坐大,整日的在皇帝跟前討好賣乖,再想想那病怏怏的太子,她氣不打一處來。若不是他穩(wěn)穩(wěn)站著太子之位,這東宮她一步都不想踏進來。 聽聞他大好,倒是叫她很是驚訝。 她到了暖閣前頭,卻聽到田廣湊過來說:“稟告娘娘,殿下在隔壁的小書房讀書。” 趙后神色舒展開來:“他讀幾日書了?” “三日有余。” 趙后露出喜色,加快腳步到了小書房跟前,推開了門,卻看到太子手握書卷神清氣爽,看的正入神。 “玨兒!”趙后笑著踏入書房,“這看著真是大好了,既然剛好,不必費神讀書也罷?!?/br> 司徒玨抬頭,佯作驚訝,立即放下了書卷,上前來要行禮,立即被趙后扶?。骸拔业膬海悴槐匦卸Y,本宮是你母后,哪有那些虛禮?”她仔細看司徒玨臉色,愈發(fā)喜形于色,“果然是好了,真好!真好!你明日記得進宮去見見你父皇,也叫他歡喜歡喜?!?/br> “兒臣遵命?!?/br> 趙后心里十分歡喜,將方才的那一點小齷齪都忘干凈了,瞧見他書桌上的書籍,便隨手拿來看:“這看的什么?” 她一看,書名是,立即揚起了嘴角,贊道:“你父皇當(dāng)初就說,你的模樣頗有當(dāng)年太上皇的風(fēng)姿,如今愛讀的書也同你皇爺爺一般無二,果然是真龍?zhí)熳?,上天都庇佑。本宮看著真是歡喜?!?/br> 她難掩眼底的激動,多年經(jīng)營的棋子,如今終于能派上用場,果然讓人十分欣慰。 她驀地想起什么,道:“皇兒你如今也有十七了吧。照理說,太子?xùn)|宮也該有些知冷知熱的人了?!?/br> 司徒玨一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兒臣身體才好,不想那些?!?/br> “知道知道。”趙后一笑,“你身體要緊,這個母后心里有數(shù)?!?/br> 趙后撫慰了一番,便回轉(zhuǎn)了,她此來無非是為了親眼看他是否真的好了,如今一見,心里踏實。 緋云所里,程之明給唐蕊把了脈,旁邊的錦瑟問:“她怎么樣了?” “不過是一般風(fēng)寒,著涼而已。我這里開一貼散風(fēng)祛寒的藥吃下幾天便好了?!背讨鞯?。 床上躺著的女子漸漸轉(zhuǎn)醒,看到眼前是姑父,張了張嘴,看到錦瑟在,不好說什么話。 程之明道:“你既在宮中,便要知道不能隨便生病,若是病倒,殿下跟前有誰照應(yīng)?耽誤了差事,輕則受罰,重則連累家人,你要自己珍重。” 唐蕊知道姑父是提點自己,她輕輕點了點頭。 程之明開了藥方,后面隨即便有小太監(jiān)接著去煎藥了。 他從屋里出來,見門口還站著站著兩個小宮女忙前忙后的,又是照顧水,又是照顧飯食。 他眼眸沉沉的看著這一幕,陷入了沉思,一個小小女官,受個風(fēng)寒這等陣仗,倘若沒有上頭的話,不過是一個人躺著,藥都得自己去藥房端。上頭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他提了藥箱往外去了,此時已入了傍晚天色黑蒙蒙,才到緋云所的院子門處,卻看到一個人進來,他一見是田廣,正準(zhǔn)備打個招呼,卻看到后頭還有一位,玉冠烏發(fā)天青錦袍,他呆了呆,便要行禮。 那位先開口:“如何?” 他忙答:“風(fēng)寒,微臣開了藥,養(yǎng)幾日可好。” “令人煮藥了嗎?” “回殿下,小太監(jiān)已經(jīng)在煮?!?/br> 那位“嗯”了一聲,同他擦肩而過,他只覺得光滑的緞面衣料拂過他手背涼涼的。 程之明算是回過神來,原來……是這么回事??蓱z他那小兒還癡心妄想。他嘲諷勾唇,呵,這大祈朝,任何一個女子,面對這樣的選擇,怕是都該知道怎么選啊,何況還由不得她們選! 錦瑟在床邊瞧著這唐蕊也怪可憐,才入宮兩天便病倒了,真身子骨怎么比東宮還不如。 “下去!”田廣在門口叫。錦瑟轉(zhuǎn)頭唬了一跳,她看到田廣后頭站著那個人,立即垂下頭乖乖的溜了出去。 “你也出去?!碧诱f。 田廣點頭,出去順便帶上了房門。 錦瑟在廊里頭杵著,見田廣也出來了,門也帶上了,不由得一股酸澀的味道涌上心頭。憑什么,她沒覺得唐蕊比自己好看,為何她入宮幾年殿下看都沒多看幾眼,那唐蕊一入宮便與別人不同? 屋里頭,司徒玨低頭,看女孩合著眼睛睡著,似乎聽到什么動靜,緩緩張開了眼,看到他,女孩雙眼露出驚愕的神色。 唐蕊要起身,司徒玨按住她的肩膀,道:“躺下吧?!?/br> 他卻尋了個繡墩在她床前坐下。 “你在難過什么?”他目光上下銳利的掃視著她,看的她雙臉發(fā)燙。 “沒有?!彼瓜卵酆?,回避他的目光。 “撒謊,你眼睛腫了,”他問,“不喜歡東宮?” 唐蕊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便編了個理由:“大約是初來不習(xí)慣,想家?!?/br> 司徒玨微怔,道:“簡單,孤明日讓他們進來探望?!?/br> 唐蕊一愣,抬眼,這一次大膽的看向他的雙眸。只見他雙眸熠熠如有星光閃耀,看的她心口一顫。 “殿下……這不合規(guī)矩……” 東宮如同宮廷一般,探親如宮中一般,每個月初二隔著柵欄看一看。但是現(xiàn)在已過了初二。 司徒玨冷笑:“在這里,孤就是規(guī)矩!” 他那一笑,氣勢凌人,仿似睥睨天下。 她怎的忘了,她腦子里那么多的規(guī)矩,習(xí)慣了步步小心,但是在他那里,有什么規(guī)矩?規(guī)矩不過也是人訂的。 她呆呆看著他,有些羨慕。她想是否會有一天,自己也能有那樣睥睨眾生的笑容。 他看她呆看,執(zhí)起她的手,用一種讓人心慌的語氣說:“小蕊兒,孤要你知道,在這東宮,人人都必須遵守規(guī)矩,唯獨,你不必?!?/br> 他短短幾個字、幾句話,激起她心中一片驚濤駭浪。 她瞪圓了眼睛望著他握在手中的小手,仿佛一只受了驚嚇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