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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脈象依舊是不好不壞,只是那龍舌草到現(xiàn)在還未有蹤跡…… 程仲深深看了蘊寧一眼: “祖父自己就是醫(yī)者,寧姐兒只管放心就是。說吧,是不是,那一家子,又鬧出什么事來了?跟,程明珠有關(guān)?” 沒想到老爺子這般敏感,蘊寧遲疑了下,終是緩緩點了下頭,簡單說了事情的經(jīng)過: “……祖父瞧著,可著人去紙坊街瞧一瞧……” “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老爺子嘆了口氣,卻是沒有再說下去,只吩咐張元清趕緊去紙坊街程明珠的住宅一趟…… 派出去的張元清倒是很快回轉(zhuǎn),卻是告訴了兩人一個讓人瞠目結(jié)舌的消息—— 程明珠確然已從靜怡園回了家,只他到的時候,院子里已是搬了個空,問了鄰居才知道,下午時便有人過來,說是他們家主子要搬家,這會兒早不知那里去了…… ☆、109 “天作孽, 猶可為,自作孽, 不可活啊……”程仲沉吟半晌, 搖了搖頭,又看了看天色, “寧姐兒快回去吧, 若是太晚了,你爹娘會擔心的?!?/br> 說完不待蘊寧反對, 就叫來張元清: “快去快去,把給小姐準備的東西搬過來……” 張元清應了聲, 很快搬出了足足三四個箱子。 一一打開來, 卻是一箱精巧的小玩意, 一箱漂亮的絲帛,一個箱子略小些,里面裝了些白玉瓶子…… “你自小身子骨有些受損, 這瓶子里的藥丸記得一日用兩粒,早晚各一次……” 蘊寧膩在老爺子身邊, 抱著老爺子的胳膊,不時點頭應著,卻是越聽, 眼睛越澀,到得最后,竟是沖口而出: “……我不想回去了,祖父讓我留下來好不好……” “怎么了?”程仲一顆心卻是倏地提了上去, 推開孫女兒一點,上下打量——臉龐紅潤,氣色甚好,并不像在袁家受了委屈的模樣:“是袁家那里……” 若然寧姐兒真的在袁家受盡委屈,即便程家和袁家差距甚大,自己也絕不會忍下去的。 “沒有沒有……”蘊寧忙擺手,卻是更緊的巴著老爺子,“寧兒沒受什么委屈,就只是,太想祖父了……” 程仲拍拍她的背,心中也是一陣絞痛,卻是強裝出一副笑臉: “寧姐兒這么大了,再動不動就哭鼻子,外人可不得笑話?” 終究有些不舍,竟是站在大門前,目送蘊寧的車走了老遠,還不舍得回轉(zhuǎn)。 蘊寧不時掀開一點車帷偷偷往后看,瞧著須發(fā)皆白、微微有些佝僂站在大門前的身影,卻是再止不住滿眼的淚。 不意外面采英卻忽然驚“咦”了一聲,蘊寧下意識抬頭,正對上車廂外袁釗霖有些緊張的俊臉: “阿姐……” 蘊寧驚了一下,忙撇了頭,想要拭淚,一個錦帕卻已經(jīng)遞了過來: “這錦帕是新的……阿姐莫要難過,等回去我跟阿娘說,讓你來陪老爺子住幾日好不好……” “你怎么知道,我去了那里……”蘊寧有些狐疑,還以為和袁釗霖相遇是偶然呢,怎么這會兒瞧著,好像不是啊。 袁釗霖登時紅了臉,神情更加局促,卻又唯恐蘊寧生氣,不敢不應,好半晌期期艾艾道: “我見你沒回家,就也跟著來了……” “莫不是怕我會對什么人不利?”蘊寧聲音一淡。 “不是——”袁釗霖神情越發(fā)愧疚,壓在心里的話終于沖口而出,“我怕……你走了就再不回去……” 差點兒被親兄弟聯(lián)同外人算計,還是那等可怕的結(jié)果……是個人都受不了吧? 是以看蘊寧的馬車竟是沒回家,而是往另一個方向去了,袁釗霖一顆心瞬時提了起來,即便聽丁芳華的意思,蘊寧只是回程家一趟,袁釗霖依舊放不下心,終是匆匆找了個借口跟丁芳華說了一聲,就悄悄跟了過來。 方才蘊寧去了程家時,他可不就一直守在外邊? 看蘊寧不說話,袁釗霖越發(fā)緊張,忽然想到手里還有東西呢,忙不迭塞到蘊寧手里,有些笨拙的道: “這家的糖葫蘆很好吃的,阿姐嘗嘗?” “還有這家的胭脂,聽說也是極好的,阿姐試試……” 分明是一副極力想要讓蘊寧展顏的模樣。 胭脂?蘊寧微微一怔,下意識的瞧過去,便有些哭笑不得——手里這盒,可不是出自自己之手? 忙探頭往外瞧了瞧,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間竟是走到了萃香閣附近。 看蘊寧似是頗感興趣的模樣,袁釗霖忙道: “阿姐可還有想要的東西?這會兒時間尚早,不然我陪著你去萃香閣轉(zhuǎn)轉(zhuǎn)?” 即便身為男子,袁釗霖可也對萃香閣的名頭如雷貫耳—— 總是聽家里姐妹并親戚家的女眷提起,袁釗霖耳朵都要起繭子了。是以方才經(jīng)過時,才會特特擠進去買了盒胭脂。本想再多買些呢,不想隨身帶的銀子太少,也就選了一件掌柜推薦的最受女孩子歡迎的。 這會兒難得看蘊寧似是有些意動,自是不愿拂了興頭。邊吩咐車夫找地方停好車,邊急急的喚來小廝,囑咐趕緊回家把自己的私房錢全都取來——聽掌柜的說,還有好幾樣東西都是女孩子用了極好的,只是價錢都不是一般的貴。 那小廝得了令剛要撒丫子往袁府的方向跑—— 自家少爺說了,頂多兩刻的時間,就必得把銀錢取來。 卻被蘊寧止?。?/br> “不用?!?/br> 袁釗霖卻是會錯了意,神情便有些黯然,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一點兒銀兩值當什么……我的私房錢都攢著呢,怕不有幾千兩了……阿姐你莫要和我客氣……” 竟是一副不讓他花錢,就會“哭給你看”的模樣。 “倒不是和你見外,”蘊寧只得道,“霖哥兒怕是不知道,這萃香閣,本就是我的鋪子……不拘我拿些什么,他們都不會要一文錢的……” “萃香閣,是阿姐的?”袁釗霖一下張大了嘴巴,又不可置信的看一眼客似云來、人群熙熙攘攘的萃香閣—— 方才自己買了盒胭脂,就花了足足將近二十兩銀子。而現(xiàn)在阿姐竟然說,這 萃香閣,一整個都是她的? “三少爺怕是不知道吧?便是萃香閣里所有胭脂水粉香料等等,全是咱們小姐調(diào)配的呢?!辈缮忩湴恋牡?。 袁釗霖已經(jīng)語言不能,卻是越發(fā)覺得自己沒用,竟是想不出一個可以讓阿姐開懷的法子…… 罷了,好歹阿姐并沒有趕自己離開。 看蘊寧抬腳,袁釗霖忙也跟上去。 只剛走到大門處,街那頭忽然傳來一陣喧嘩,緊接著便有哭天搶地的聲音傳來: “啊呀呀,這可讓人怎么活呀?花了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