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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芷擺手讓他下去了,心中想:便是有,豈會現(xiàn)在人前?更何況傳說鬼谷子長于權(quán)謀,她的弟子,沒有那么容易被人瞧了深淺去。她倒是知道眼下緊要的是保住親人的性命,沒有局于仇恨,看來是個識時務(wù)的。 海棠就在朝陽偏殿住下,由靜貴人授意,張辟強與海棠同住。既然海棠改了名,昭陽殿人的意思,是不是連著張辟強一道改名,問過羊芷的意思,羊芷讓教她jiejie拿主意。海棠以為,自己棄了張氏,張家好歹是要有人承繼的,不欲張辟強改名。而且,當(dāng)初爹娘取的名字,不疑,辟強都是柔順存全之意,也許正適合用在永巷。 羊芷就這樣看著海棠尋常度日,與眾人交好,關(guān)心各位侍婢的故鄉(xiāng)與親人,眼見三月之期將要到了,她卻連昭陽殿的殿門也沒出,言辭間提也不提皇后與婕妤,白日里與宮人一同侍奉,夜間教張辟強念,過得好不自在。 與海棠交好的侍婢前來稟告,說:“臣自幼長在宮中,如今已有十?dāng)?shù)年了。張氏海棠是臣見過的心智最堅的,又最無所用心的。她最可怕的地方在于與人交接,如至親至愛,教人心甘情愿為她去死。但凡這樣的人物出現(xiàn),必然有所圖,所圖無不成,只是身邊人難免有所犧牲。此人不可不用,也不可不防,唯貴人用心?!?/br> “知道了,你倒是忠心,賞?!?/br> 古時候有這樣的將軍,能讓身邊的人爭相為她赴死,照這位宮人的說法,如今在身邊竟然存在這樣的人?也許是因為深宮的日子太寂寥,他聽了這番話本來應(yīng)該警覺,卻一時驚懼,一時興奮起來。無所事事能教人發(fā)瘋,他若不找些事做,可要怎么打發(fā)這無聊的時光? 又過了幾日,晚間海棠本應(yīng)隨著侍奉的人一齊退下,卻等著所有人都退下了還沒走。羊芷見她有話要說的模樣,心下知道了什么,攔住要呵斥她退下的大伴,問:“你是有什么事?” 海棠一禮,道:“臣已知曉皇后與婕妤的死因,特來回稟貴人?!?/br> 羊芷看見海棠緘默不言的模樣,知道她是有話要說,希望屏退他人。可是他到底是青年男子,不敢與女子獨處,強說:“你說?!?/br> 海棠極輕地嘆了一口氣,似乎為了無端卷進(jìn)的宮人,一字一句地回答說:“是陛下?!?/br> 此時已是黃昏,對面女子年輕俊朗的面龐,嘴里卻說著足以滅族的話。羊芷現(xiàn)在知道為了她一定堅持要屏退他人了,于是讓一旁伺候的全退下。盡心盡責(zé)的老人面色憂慮地離開了。好一會兒,羊芷才低聲問:“你怎么知道的?” 海棠似乎輕輕一笑,問:“貴人以為當(dāng)今天子如何?” “自然是圣明神武,眾望所歸?!毖蜍泼嫔殴值鼗卮稹?/br> 海棠似乎又是一笑,又問:“今上與太尉如何?” “太尉愛今上如女,今上敬太尉如母如姊如師?!毖蜍频拿嫔殴至恕?/br> 海棠了然于心,說:“先帝寡嗣,膝下僅太女一女。今上出生就是太女,弱冠繼位,南面為尊,富有四海,貴為天子。即便是個庸人,在這個位子上呆久了,也非同尋常,更何況今上出生就有聰穎過人的評語。雖然年輕,不可小覷。太尉雖然獨攬朝政,權(quán)勢熏天,實則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之徒。兩虎相斗,必有一失。皇后是連接太尉與今上的紐帶,太尉權(quán)勢如此,在宮中,沒人能悄無聲息地殺了她的兒子,除了天子?!?/br> “可是,是為了什么?”太尉可是帝紀(jì)之姑,皇后是她庶出的表弟,也算是至親。 “必然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比如知道了什么不該知道的。”海棠淡淡地說,“張婕妤身子骨弱,本就不是個有壽的。永巷是藍(lán)顏埋骨之地。” 雖然自己也這樣猜測,只是不敢與人言,如今一字一句地從別人嘴里說出,聽著覺得怪異,羊芷想了一會兒才問:“你什么時候知道的?有什么證據(jù)?” “一早就知道了?!焙L膮s不接話,問“貴人以為宮廷生存之道是什么?” 羊芷有些惱了,卻還是勉強回答:“要緊的是子嗣與帝王的寵愛?!?/br> “不。是宮人。”海棠扭頭向?qū)m人離去的方向,說,“宮中最緊要的是消息,而消息,就掌握在這些不起眼的人手中。貴人要多多與這些小人交好,散布賞賜,收獲人心,有一天,貴人將立于不敗之地?!?/br> “你要說什么?”明明是問證據(jù),這人卻顧左右而言他,羊芷不禁有些惱怒。 “但不是現(xiàn)在?!焙L男赜谐芍竦幕卮?,“現(xiàn)在不是收獲人心的時候,所以臣沒有證據(jù),也沒有必要收集證據(jù)。知道是誰做的,什么原因就行。因為現(xiàn)在,臣沒有把握去調(diào)查此事,卻不驚動他人。有人深扎宮中十?dāng)?shù)年,比貴人更能嗅到一點風(fēng)吹草動?!?/br> 是帝紀(jì)。羊芷與海棠對視一眼,知道她說的像是別人,其實是帝紀(jì)。 “可是,你怎么能確定?”沒有證據(jù),僅靠猜測?自己也猜測過。 “看得多了,就知道了。”海棠發(fā)出一聲低低地耳語。羊芷沒有聽清,皺眉問:“什么?” 海棠搖了搖頭,示意無須在意。 羊芷見海棠不欲說,也不再問,而是若有所思地說:“你倒是坦誠?!闭f這樣的話,就不怕掉腦袋? “臣侍君以忠?!?/br> 羊芷一愣,這個女人,竟然像對待主君一樣對自己奉獻(xiàn)忠誠? 海棠見勾起了羊芷的興趣,便拋出自己此次的目的,問:“貴人有什么心愿嗎?” 羊芷但笑不語。宮中男子能有什么前程?不過生女為帝,貴為太后。 海棠于是說:“臣知道了。那么,臣必當(dāng)助貴人履至尊之位。到時候,臣當(dāng)求貴人一個恩典?!?/br> “你要什么?” “辟強養(yǎng)在宮中,就會成為一個奴婢?!痹掚m未盡,羊芷卻已經(jīng)懂得了她的意思,可憐天下當(dāng)姊姊的心,不知為何,一時脫口而出,“那你呢?”辟強出了宮,你去哪里? “臣無礙的?!焙L目粗矍暗撵o貴人,慢慢地說:“從今天開始,貴人可以服用掩蓋容貌的藥了?!?/br> 羊芷一驚,兩人細(xì)細(xì)謀劃良久。 事已,海棠待離開,又轉(zhuǎn)回來說了一句話:“下次若是有人像臣一樣在貴人面前說這樣的話,貴人叉出去即可。”說完定睛一笑,正是這個年紀(jì)應(yīng)當(dāng)有的調(diào)皮笑容。 羊芷不禁失笑。 ☆、祈愿 (五) 第二日,羊芷調(diào)了海棠在內(nèi)室伺候,碰巧早間接了溫八子過生辰的帖子,溫八子如今是宮中得寵第一人。羊芷一邊任宮人給他梳頭,一邊把玩花草紙箋苦惱道:“我如今病著,這鴻門宴是去,還是不去?” 服侍的眾人一時沒有搭話,海棠站在一旁,看著綠檀木梳靈活地從烏黑濃密的發(fā)中穿梭,不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