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有什么不滿意，只是覺得一時接受不來。

    “我知你怪我沒事先知會你就約人相看，我如今只問你，可是對商家有什么不滿之處，你若能說出個三四五，母親我寧可折了面子，也替你回了你舅母。”

    “我，我”我了半天，向晴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正如母親所說，實在是挑不出什么不妥來。

    “晴兒可能此刻還不能完全了悟母親今日所言，但你只須記得，這婚姻一事，好比你選了一條未知的路，眼下看著平坦，卻無法預(yù)知將來是暴風(fēng)雨還是坦途。只有將自己的心守住了，才能做到風(fēng)雨無阻。”

    “母親這話聽著有些心灰意冷，您可是在怪父親？”

    “也是，也不是。只能說我時運不佳。我與你父親雖不是青梅竹馬，當(dāng)初也是舉案齊眉。我知她娶林氏是無奈之舉，納蘇氏是權(quán)宜之計，可這里，還是覺得苦?！狈妒蠐嶂乜凇?/br>
    “母親不用自傷，有晴兒在，再不叫母親吃苦。母親想讓我嫁商家，我便嫁。正如母親所言，商家人口簡單，家風(fēng)又正，我日后就是多孝敬母親，他們也不會妄加指摘。”

    “傻孩子，母親總會先你一步遠行，你自己過的好了，才是我最大的心安。”

    “母親在，晴兒也才能過的心安，所以您一定要保重身體，親手替女兒披上嫁衣，享女兒女婿的福，不會比兒子兒媳做的差?！笨墒欠妒现澜K歸是等不到那一天了，只好強忍者淚意換了話題?！懊魅瘴乙ド谈惶?，就不帶著你了?！庇行┰拝s是不能當(dāng)著孩子面談的。范氏也沒有讓向晴和商家公子見面的打算。這盲婚啞嫁也有盲婚啞嫁的好處，至少不會像她一樣，一開始就弄丟了自己的心。

    向晴陪范氏用過了晚膳，又略坐了會才往回走。

    剛進后院就看見向晚屋里的小丫頭葉兒打著燈籠在門口張望。

    向晴此刻心里有事，正好不知道怎么排解，于是臨時改了主意，隨著小丫鬟先去看meimei。

    向晚醒來就看見jiejie在自己床邊發(fā)呆，撲哧一聲樂了出來。

    “你這丫頭，傻笑些什么？”

    “我笑jiejie今晚的情狀，竟然有些像【群仙傳】里的娥別了?！倍饎e是時下比較流行的志怪【群仙傳】里的人物，她因為思念離家多年的夫君，經(jīng)常坐在自家窗前遠眺，盼望夫君早日歸來，可惜卻不知他的夫君早就死在趕考的路上，天人永隔。后來上天憐憫娥別，讓她去月老座下做了個小仙娥，專為成全世間的癡男怨女。

    “你又混說，哪個想做娥別了?！毕蚯缯胫碳业幕槭拢徽f中了心事，差點惱羞成怒。

    “好好好，是我的不對，jiejie來了怎么也不叫醒我？”

    “你睡的像個小豬羅，九兒她們哪敢喊你，都這會兒了，晚膳還沒用吧，索性也別吃了，怕積了食，先起來喝杯蓮子百合羹，略墊墊肚子?！?/br>
    “還是jiejie最好了。”

    “油嘴滑舌。”

    “jiejie，我覺得商家的那位郭夫人好像對母親格外親熱，我記得之前母親沒提起過這位郭夫人啊，而且她給我們的表禮也有些過于貴重了，你說怪不怪？”

    “人家是詩書傳家，重禮數(shù)吧?！?/br>
    “那也沒見她給另外幾家什么厚禮?！?/br>
    “許是，許是因為舅母的緣故，郭伯母和舅母一向親厚?！?/br>
    “郭伯母？jiejie幾時多了個好伯母，meimei怎么不知道？怕是這位伯母日后也要和咱家更加親厚吧？”向晚擠眉弄眼促狹的問，。

    “好哇，連你也敢來戲弄我了?？次掖蛩滥銈€小古怪?！毕蚯邕@才反應(yīng)過來，這個冰雪聰明的meimei是一早就猜出來了，什么娥別，什么表禮，都在這等著她呢。

    姐妹兩個撕鬧了片刻，都累的氣喘吁吁，向晴才無比平靜的說道：“舅母在母親那里替商家保了媒，母親有意讓我嫁到商家。”

    “jiejie你呢？你愿意嗎？”向晚也一反剛才的嬉笑。

    “我沒想過，母親她說，商家甚好?！毕蚯缯f的是商家，而不是商子桓。

    “母親今天分明是第一次見郭夫人，jiejie事先也并不知道吧？難道jiejie的想法，甚至商公子的想法就不重要嗎？以后需要朝夕相對的是你們二人，可笑的是，你們對自己的婚姻大事卻無權(quán)置喙?！毕蛲聿唤行X冷，范氏對向晴再愛護，也還是要這么不負責(zé)任的把她嫁給一個陌生的家庭，甚至是在向晴不知情的情況下就安排了相看。她懷胎十月含辛茹苦養(yǎng)大的嫡親的女兒尚且如此，那么自己呢，出路又在哪里。

    “那又如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女子成婚就是如此，我也概莫能外罷了。而且我想，母親也是為我選了她認為最好的安排?！眒eimei早慧，向晴是知道的，但沒想到她會在婚嫁一事上這么異想天開。

    “jiejie覺得心甘情愿就好，meimei我真的別無他意，只希望你能過得平安順?biāo)??！毕蛲硪灿X得自己剛剛有些激動了，更意識到向晴只是一個土生土長的古代閨中少女，讓她接受婚姻自由的想法確實也不現(xiàn)實。只是打定主意，這樣的盲婚啞嫁絕對不可以發(fā)生在自己的身上。當(dāng)然她不知道的是，她未來的婚事比她jiejie可精彩多了，幾乎算得上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

    向晴看時候不早，和meimei又閑談了幾句，帶著心事回了東樓，自己的不安不知道還能像誰傾訴。

    其實無論姐妹兩個有多少想法，這樁婚事還是要按著范氏的預(yù)想繼續(xù)下去的。

    次日，范氏應(yīng)邀去翰林商府賞梅，見到了前往內(nèi)宅請安的商公子。范氏贊賞商公子一表人才，進退有度之余，把隨身佩戴多年的玉髓給商公子做了見面禮，郭夫人自然投桃報李，取出了商家祖?zhèn)鞯暮吞镉瘾k轉(zhuǎn)增給俞家大小姐。

    郭夫人心下大定，事后才把這件大事告訴商大人。商大人雖然怪她擅作主張，卻也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一門好親事，至此，這樁婚事已經(jīng)算是成了一半。

    這婚事定的急，后面的六禮卻要慢慢籌備，商家自然不敢怠慢。

    范氏想的卻是，自己這殘敗之身，還能拖得幾日？

    .

    第13章 第13章

    臘月初六，是個難得的黃道吉日，歷書有云：諸事皆宜，不避兇忌。

    商府為了這門親事，自上個月就開始籌備，就等著這個好日子，范府當(dāng)家夫人周氏作為男方的大媒，同時又是女方的親舅母，這一日打扮的格外莊重。

    巳時，商府的車馬停到了禮部侍郎俞大人的府門口，不大會兒，中門大開，俞老爺親自迎了出來，一路將人請到了俞府正堂。

    范夫人由謝姨娘扶著坐在了正屋主位，看著下人們把納彩之禮魚貫抬到了堂中，這為首第一臺赫然是一對一尺見方、晶瑩剔透的水晶雁，余下幾臺分別是綢緞、首飾八數(shù)，各色果盒十品。見到商家循的是古禮，范氏心中甚是滿意。

    隨后這些納彩之禮還要擺到向晴院里，理論上說，待將來成親，綢緞裁剪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