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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洛疑惑的看著他拿著帕子擦那把帶血的長劍。她甚至在慶幸, 幸好崔鶯鶯沒有一劍斃命,否則要是沒有剛才的這一出, 將崔鶯鶯的身份給曝光了, 蕭翼會不會一個轉(zhuǎn)身就把劍鋒指著她自己了了? 煙塵漫天,崔洛看不清蕭翼此刻的表情, 但她感覺到他好像是在看著自己.....笑了笑? 崔洛:“..........” 未等濃煙散去,顧長青即刻帶人追了出去。 卻發(fā)現(xiàn)崔府東南面的錦衣衛(wèi)已經(jīng)被人處理干凈了。 “大人, 白蓮教此番怕是不止一個圣女來京, 我等拼命抵抗, 還是讓對方有了可乘之機!”一受傷的錦衣衛(wèi)捂著胸口道。 他傷口處的血呈暗紅色,在耀天的火把光之下,還隱約閃有銀色。 顧長青掃視一眼, 立即吩咐了下去:“來人,把受傷的人盡快送到大興衙門里醫(yī)治, 其余人暫時留在原地,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得擅離職守!” 白蓮教的人極有可能還在附近, 崔鶯鶯既然早就有了接應(yīng)的人,那么她為何還要冒險留在崔府,還和他與蕭翼打上一場?難道只是在試探?還是如傳說中的一樣,崔鶯鶯是個頑劣不堪, 性子極為古怪,而且.......貪/戀男色之人? 那么,蕭翼臉上的吻痕就能說明事實了。 他挑了挑眉,在無人看見的地方,勾唇一笑。 待到三更天,崔家的后廚準備了一百多號人要吃的飯菜。 因著還不確信白蓮教的人會不會再度折返,加之天色已晚,蕭翼與顧長青暫時沒有帶著人離開。 崔家自產(chǎn)的大米和豬rou絲炒菠菜,實在算不上是佳肴,蕭翼和顧長青卻是吃了兩碗。崔洛也將控制吃食的計劃拋之腦后,她實在是太餓了,吃到了撐才結(jié)束。 為了以防萬一,崔家主子們依舊留在廳堂,白蓮教眾善于用毒,在沒有摸清對方所使用的招數(shù)和毒物之前,蕭翼與顧長青一致決定等到明日一早再啟辰。 當夜,玄月清冷,庭院中落下了斑駁的樹影,寒風(fēng)拂動了落了葉的枝干,沙沙作響。 蕭翼與顧長青在這種場合下,肯定不會睡覺的,二人沒有走遠,只是站在回廊下說話。 蕭翼先開口:“這次也不算毫無所獲,最起碼白蓮教的確是入京了,而且數(shù)量頗多,可以向皇上如實稟報。剩下的事,用不著你我了?!被旧鲜强梢院V定探子所查到的事情屬實。 顧長青也是這個意思,但通常情況下,他會讓蕭翼先闡明觀點,之后他方道:“你的意思是,讓東廠那幫人.......” 他沒有接著說下去,蕭翼的點了點頭,給了他肯定的答復(fù)。 在大明,東廠的屬官有掌刑千戶、理刑百戶各一員,由錦衣衛(wèi)千戶、百戶來擔任,稱貼刑官。除此之外,另有一些諸如緝事的軍官也是由錦衣衛(wèi)撥給。顧長青現(xiàn)為北鎮(zhèn)府司百戶,他在東廠的地位不算高,但也不低。而且以他的資歷和家世,要升千戶易如反掌,他卻是遲遲沒有晉升的意思。 所有人都知道他與汪直的關(guān)系水火不容,至于他們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就無人知曉了。 蕭翼同樣不知情。 不過,顧長青和蕭翼皆是很樂意將繼續(xù)搜拿白蓮教反賊的差事拋給汪直。 顧長青點頭:“如此甚好,那我明日入宮就向皇上舉薦汪公公。” 二人達成了默契之后,顧長青又注意到了蕭翼臉頰上的吻痕,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口。這等事多半是損傷顏面的,他還是裝作什么也沒看見吧。 驀的,顧長青這才意識到崔洛很機智! 她也看到了不是么?而且崔洛與蕭翼已經(jīng)有幾面之緣,還曾同席而食,既然有了淺薄的交情,她完全可以開口提醒蕭翼。 但她卻沒有那么做。 誰揭穿了蕭翼這件事,誰定會被他記恨。 那小子,還知道不能得罪蕭翼!算她長了一點心眼,倒是比長梅有腦子! * 院中石階上的血漬已經(jīng)被下人用清水沖去,又灑了檀香灰去晦氣。 但崔家女眷以及崔老太爺沒有一個是睡著的。 崔洛卻睡的很心安,可謂靜若無聲,外面有蕭翼和顧長青這樣的高手,她怎能不安心?只要他二人暫時不會害她就行。 當然,除了崔洛之后,仍在昏迷之中的崔倩也是一覺好夢。 蕭翼和顧長青就在回廊下站了一夜,五更十分,蕭翼察覺到有人靠近,鷹眸瞬間睜開,發(fā)現(xiàn)崔洛俏若無聲的走過來了。 堂屋內(nèi)點了一夜的炭火,她本是瓷白細膩的肌膚,睡的粉顏酡紅,隔著幾步之遙,她背后是一片搖曳的紫竹,所有畫面皆成了她的襯托,大約眉如遠山青黛,眸蘊星辰說的就是她剛醒時的模樣吧。 蕭翼的眸色溫和了下來。 崔洛卻被他突然睜眼的動作嚇了一跳,她還以為蕭翼靠在圓柱上睡著了,這時憨憨笑了兩聲,問:“蕭大人,一夜過去了,逆賊抓的如何了?可捉住人了?我崔家還有危險么?” 蕭翼:“........”一大早就來問事了? 顧長青雖然也是閉著眼,但他同樣是醒著的,他與蕭翼幾乎同時想到昨天崔洛所說過的話。 他二人都是本事超群,奇謀善慮之人,肯定能將賊人繩之以法。 但事實上,崔鶯鶯逃脫了,甚至還損失了不少手下!這明擺著就是他二人的無能了!哪里還是什么本事超群,奇謀善慮之人了?! 蕭翼失語,天知道,他此刻有多想將崔洛拉到他跟前,狠狠揉/捏一番。顧長青很識趣,繼續(xù)閉著眼,裝作睡著了。 過了片刻,蕭翼嗓音微冷:“探子已經(jīng)出去追蹤,天亮之前會有結(jié)果。” 崔洛莞爾,抬頭看了看東邊魚肚白的天際:“蕭大人果然是杰中英豪,我崔家定不會忘記這一日。” 天已經(jīng)亮了,蕭翼這話明顯有漏洞,可謂百密一疏,不符合他‘人中諸葛’的稱號。 蕭翼唇角抽了一抽。 她這算是感激么? 反正蕭翼是沒有聽出來她的誠意。 這一刻,蕭翼側(cè)臉上的紅痕仍在,崔洛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之間就想笑。 破曉的晨曦從薄云中散了下來,清淡且溫和,就連冬日殘留的寒意也消散了不少。 顧長青微微一睜眼,就看見崔洛似笑非笑,明明是媚眼流波,卻又強行讓自己看上去很正經(jīng)的模樣。是無意識之間流露出來的風(fēng)情萬種。 他一晃神,又想到了顧長梅,心道:也不知道讓長梅與崔洛走近究竟對不對?那小子也是沒有一日是正經(jīng)的。 崔洛臉上那抹一閃而逝的笑相當飄渺無蹤,卻讓蕭翼更加肝火怒燒。 她在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