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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絲毫不會仁慈, 但要說他是惡人也有些牽強(qiáng)。 他沒有站在任何一派陣營,從表面上去看也不圖榮華富貴, 崔洛不知他究竟想要什么,他就像是一個無求無欲之人,沒有明顯的目標(biāo)和貪念。 其實(shí), 越是這樣的人,越是沒有任何弱點(diǎn)可尋,旁人就算是想賄賂,或是威脅他, 都找不到合適的手段。 崔洛,顧長梅四人等了一會,汪直才緩緩睜開眼,那雙蕩著秋波的眸子復(fù)而又溢出了笑意,幾息之前所有的嚴(yán)肅都不見了。 他不僅對朝廷中人和顏悅色,對旁人亦然。蘭花指一翹,悠悠道:“恩.....雜家知道了,你們幾個孩子先回去吧,這里沒你們的事了?!?/br> 不知道是不是崔洛的錯覺,她感覺汪直多看了她幾眼。 孩子? 他是本朝以來,年紀(jì)最輕的提督太監(jiān),十六得勢,如今也才二十出頭。 * 適才場面大亂,太子被眾侍衛(wèi)護(hù)在了身后。這時太子朱明辰走了過來:“汪公公,剛才我見那歹人又換了一張面孔,莫不是傳聞中白蓮教的逆賊?” 汪直起身,對朱明辰鞠了一禮,“殿下,此處不可久留,雜家命人護(hù)送殿下回宮。” 汪直對白蓮教只字未提。 朱明辰見狀也不再多問,汪直看似隨和,但他如果不想說的話,沒有人能問的出來。朱明辰表面純良,也是個頗有心計之人。 少頃,崔洛幾人剛要離開,汪直卻道:“站住!你!還有你!給雜家留下,其余的都可以走了?!?/br> 崔洛與顧長梅被汪直點(diǎn)名叫住。 宮里每逢酒饋,顧長梅也跟著承恩伯去赴宮宴,汪直自然認(rèn)得他。而崔洛卻不知汪直為何將她也留了下來。 裴子信面露憂色,王宗耀拉了拉他的袖口,眼神示意他趕緊跟著自己離開。 裴子信今日算是見識到了,一出了小竹林,當(dāng)即就問:“宗耀,崔洛和長梅不會有事吧?我怎么見那人十分古怪?” 他指的是汪直。 長的太好看,比女子還要媚艷幾分,但分明又是男兒的五官和體格。 王宗耀邊走邊給他解釋:“子信,你不必?fù)?dān)心,崔洛和長梅有承恩伯護(hù)著,不會有事。而且那個人可不是你我能擅自議論的,咱們還是先在馬車上等著吧?!?/br> 閹人雖身份低微,但身處皇權(quán)的最中心位置,很多時候,就連朝中大臣也得巴結(jié)著。 裴子信回頭望了一眼,心緒微有波動,他想要的仕途不是這個樣子的,他似乎并不喜歡汪直。 這廂,崔洛與顧長梅雖然被扣下了,但待遇還算良好,并無任何武力手段相待。 崔洛在忖思他二人被單獨(dú)留下的緣由。朱明辰已經(jīng)被人護(hù)送回宮了,那么他們還留下做什么? 沐白這個時候走了過來,“汪廠公好興致,逆賊逃脫了,你不去抓人,扣著兩名晉江書院的學(xué)子又能怎樣?” 沐白很想取笑汪直,若非頭上頂著詹事府的官職,他得時刻保持著太子老師應(yīng)有的儒生風(fēng)度,崔洛猜測他都能當(dāng)場罵出來。 其實(shí),沐白更適合當(dāng)言官,他和裴子信很有相似點(diǎn)。 汪直瞇著眼睛笑了笑,給沐白倒了杯茶:“老白,坐下說吧,一會顧千戶就該來了?!?/br> 顧千戶? 顧長青升官了? 他不是一直不在意這些么?前陣子還是在百戶的位子上,如果他想晉升,早就上來了,為何偏偏是這個時候? 崔洛知道他們這些人已經(jīng)開始在暗中逐漸謀劃了。奪嫡非小事,步步謹(jǐn)慎方得始終,沒有十幾載的精心布局是贏不了天下的。 各方勢力均衡,誰主沉浮還不一定。 崔洛這輩子告誡過自己,這一世無論是誰問鼎,皆與她無關(guān)。她不會站在任何陣營。 最起碼,崔洛此時此刻是這般想的。 到了這個時候,她終于知道汪直將她與顧長梅留下的目的了,原來是為了引顧長青過來。汪直對顧長青的舉薦肯定很惱火,他這個時候還能氣定神閑的品茶,度量驚人。 沐白沒有客氣,落座之后接受了汪直的敬茶,囫圇吞了一口,質(zhì)問:“汪公公,你一開始就知道逆賊會擾亂雅集吧?幸而太子殿下今日無恙,否則你就算賠上十顆腦袋也不及!” 沐白在怪汪直沒有提前告之他。太子真要是在雅集上出了事,沐白作為雅集的主持者,也是逃不了干系的。 汪直聳了聳肩,“非也,老白你冤枉雜家了。雜家又不會未卜先知,怎會知道白蓮教的人會混入雅集,算起來應(yīng)該是你監(jiān)察不利吧!” 沐白氣的眼眸直瞪,“汪直,你休要血口噴人,那賊人本事滔天,與蕭翼長的一個摸樣,我的人又怎會辨別!” 他氣急了,直呼汪直的名諱。 汪直就喜歡看他被自己氣的炸了毛的樣子,桃花眼帶笑含/春,“呵呵,老白,你很容易激動啊,這可不好,會容顏蒼老的?!彼[白的蘭花指拾了塊小碟里的桂花糕吃,又往沐白面前推了一推,示意他也吃一塊。 不知沐白聞此言,心里作何感想。 反正崔洛與顧長梅紛紛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多時,身著緋紅色飛魚服的顧長青攜了錦衣衛(wèi)闊步而來。速度之快讓崔洛微微納罕。 他一上前,便道:“汪廠公,我這兩位弟弟現(xiàn)在可以走了么?” 顧長青面對汪直,非常直接了當(dāng)?shù)谋砻鱽硪狻?/br> 沐白似乎覺得自己不是孤軍奮戰(zhàn)了,也道:“是啊,汪公公實(shí)在古怪,這兩個孩子能知道什么?可別把人家給嚇壞了?!?/br> 眾人一愣。 倒不是沐白的話讓人驚訝了,而是他方才做出的動作,竟也差一點(diǎn)就翹出了蘭花指。 沐白反應(yīng)極快,當(dāng)即收回了自己的蘭花指。 汪直‘呵呵’笑了兩聲,假裝沒看見,他道:“老白這話就不對了,孩子怎么了?人家好歹也贏過你這個前科狀元啊?!?/br> 崔洛:“....!?。 辈粠н@樣坑人的?! 驀的,崔洛很想讓崔鶯鶯再次出現(xiàn),不愧是同門是姐弟,一樣的讓人無語。 沐白這時盯著崔洛看了幾眼,她當(dāng)天晚上雖然帶著面具,而且身處萬千花燈之下,那日的肌膚是映在一片微光中的。 但那兩條黛眉,和那雙墨玉一樣的眸子卻是格外讓人記憶猶新。 當(dāng)沐白再度觀察了崔洛幾眼時,他立刻就篤定了,“是你?燈謎少年?” 沐白唇角一抽,崔洛亦然。 顧長梅這時才知道沐白就是那日的銀面男子,他也面色尷尬了,那天他還險些與他動手來著。 崔洛點(diǎn)了點(diǎn)頭:“小人不才,碰巧贏了大人一次?!彼灾t道。 這等自謙更是打了沐白的臉,他起身在崔洛面前踱了兩步,肝火更甚。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