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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達到占地為王,甚至是起兵造反的目的……卻都沒能如愿。 送進杜府的拜帖及禮物,皆被原封不動地退回,前往拜訪的官員,無論官階大小,無一例外地被他以舊疾發(fā)作,不便見客為由,擋在了門外……低調(diào)地如同隱世閑人一般。 外人甚至不知,他那杜府大宅,到底藏了多少家財,又住了些什么人。 只知道他樂善好施,每逢初一十五都會拿出大批銀兩,接濟城外災民。 兩年前杜老爺子因病亡故,他子承父業(yè),奉行的也是杜府一貫來不與朝中權貴結(jié)交的作風。 久而久之,那些人摸透了他的性子,知道他不喜與權貴往來,便也理所當然地少了幾分結(jié)交的熱情。 誰會一直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呢? 且都是有頭有臉的人,面子上都會過不去。 偶爾有人氣不過,去尋他晦氣,他也總能輕而易舉地化解。 直到數(shù)月前,街頭巷尾突然在議論江南巨商入住金谷園,還一改往日作風給京中不少官員遞帖子的事……杜元才又漸漸成了勛貴世家關注焦點,甚至是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但古語有云,事出反常必有妖……陸澹并不相信,他是單純地想來京城安家。 何況,還選在了國庫空虛這樣緊要的關頭……說他無所求,恐怕誰都不信! 而陸澹又是掌管財政大權的戶部尚書,可以說,無論杜元想做什么,都與他脫不開干系。 皇上明面上是把結(jié)交杜元的事交給了傅紹堂,但傅紹堂與他從來就不是一條船上的人,難保他不會做出什么對他不利的事來。 他此時來見杜元,就是想先傅紹堂一步,探聽清楚杜元的來意,早做應對。 杜元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白瓷繪彩杯盞,唇角露出一抹輕笑,“陸尚書果然如傳聞一般聰慧。” “朝中兩位大員相繼到訪,我金谷園今日也算是蓬蓽生輝了?!?/br> 他擱下茶杯,力度說重不重,說輕不輕,恰好能讓屏風那頭的陸澹聽見,“若本公子沒猜錯,你們二人該是為了同一件事而來?!?/br> 陸澹馳騁官場這么多年,當然不會被他一個商人嚇到,端起茶杯,用杯蓋撥弄著里頭浮起的碎茶葉,“不錯。只是比起偏殿的那位,杜公子先來見了我,想必心中有所打算?!?/br> 金谷園的東西果然是頂好的,茶還未入口,便能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怕是比之皇宮里的貢茶,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陸某向來不喜與人兜圈子,今日倒也不瞞杜公子?!彼p呷了一口茶,又慢慢把茶盞放下了,“近年天災連連,糧食歉收,加之近年戰(zhàn)事頗多,國庫早已不堪重負,皇上聽聞你家財萬貫,富可敵國,欲命你拿出五十萬兩白銀充實國庫?!?/br> 百兩銀子便夠一般人家一年的吃用,皇帝一開口卻是五十萬兩,很明顯是獅子大開口。 “皇帝未免也太高看杜某人了,這樣大數(shù)目的銀兩,杜某只怕是有心也無力?!?/br> 若換做尋常商賈,聽到這話,必定會咒罵一聲,皇帝這是欺壓平民百姓,但杜元卻沒有,他只是淡淡地說道。 “而且陸尚書也該知道,杜某素來不過問朝堂之事,國庫空不空虛,似乎與杜某并無多大關系?!?/br> 國庫有沒有錢,也不會餓到他。 “陸尚書若是為了這樁事而來,就請恕杜某無法答應了?!?/br> 杜元緩緩起了身,“來人,送客。” 須臾,便有婢女進來,朝他做了個請的手勢,“陸大人,這邊請。” “慢著?!标戝5雎?,杜元隔著屏風掃了他一眼,而后朝婢女擺了擺手,“陸尚書還有話要說?” “尚有幾句話想問杜公子。”陸澹說。 杜元唇角微勾,斯條慢理地坐了回去,“什么話?” “本官只是好奇,同樣一番話,你是否會對傅紹堂說?”陸澹不辨喜怒地問道。 杜元好似聽到什么笑話一般,大笑了起來,“這似乎不關陸尚書的事吧?” 陸澹頓了一會兒,道:“傅紹堂并不適合你,你選他,倒不如選本官?!?/br> 陸澹深知杜元來京城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這個秘密,很可能還跟朝廷中人有關。 他是想試探杜元,杜元又豈會不知道他的心思,挑眉笑道:“陸尚書這般急著攬下這差事,莫不是怕本座會與傅尚書連手,做出對你不利之事來?” 陸澹淡笑:“防人之心不可無?!?/br> 里面的杜元沒再說什么,只是站起身來,淡淡道:“天色不早了,陸尚書請回吧?!?/br> 喊了婢女進來,送他出去,陸澹望了眼屏風,屏風內(nèi),杜元正由婢女伺候著披上外袍,光線從??窗照進來,灑到他身上,將他的影子倒影在了屏風上。 除卻那不斷晃動的衣裳,陸??吹?,他用來冠發(fā)的那支發(fā)簪,形狀十分獨特,很像是很久之前在哪里見過。 他皺了皺眉,想到杜元這些年大多在南方游走,很少到京城,又覺得不大可能。 他終是拱手作揖,“告辭?!?/br> 恰好就與隨后趕來的忠叔在走廊相遇,忠叔因走得急,大冬天額間冒著細汗,卻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陸澹。 見陸澹神色平靜,不像與公子起過爭執(zhí),他心頭的巨石,才漸漸落了地,微微朝陸澹頷首,便抬步進了廂房。 廂房內(nèi),氣氛陰冷無比,婢女不知哪兒開罪了杜元,皆伏在地上,大氣不敢喘一聲。 而杜元則站在眾人中間,臉色陰沉得可怕。 “公子?!?/br> 忠叔緩步上前,低喚了一聲。 杜元看到忠叔,眉頭微蹙,“你怎么來了?” 忠叔含笑上前,“老奴聽聞公子才此會見戶部尚書,便特地過來瞧一瞧?!?/br> 他瞥到地上扔了件大氅,暗想是婢女侍奉不周,才惹了他不快,親自過去,將大氅撿了起來,披到杜元身上,“朝中大臣大多心懷鬼胎,老奴擔心公子在他們手下吃了虧。” “我混跡商場這么多年,豈會是這么容易上當之人?!倍旁粗?,淡聲道,“這兒魚龍混雜,你常年替我與人周旋,認識你的人不少。無事還是別往逍遙閣來?!?/br> 他是怕忠叔被人認出,平白生出許多事端。 忠叔點頭應是,“老奴明白。天色不早了,老奴這就叫人給公子傳膳?!?/br> 杜元擺手,“不必了,今日沒有胃口?!?/br> 忠叔輕嘆,看來公子雖未與陸澹起爭執(zhí),但心里總歸是有些不舒服的。 …… “五爺與他談得如何?”上了回府的馬車,陸澹身邊的小廝青山,低聲問道。 陸澹搖搖頭,“杜元此人城府極深,說話滴水不漏,不曾提半句他來京中的目的?!?/br> 連五爺親自去都沒能套出話來,青山有些驚訝,“他既這般戒備五爺,卻又為何先來見您?” 皇上是叫傅大人去說服他的,此事才京中鬧得沸沸揚揚,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該早就有人跟他說了的。 但他卻先見了五爺這個未領諭旨的人,著實讓人費解。 在這點上,陸澹也是存有疑惑的。 “不過至少說明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