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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輕輕地問道。 第029章 買賣 杜時雍……是個朝臣都相當避諱的名字。 幾年前那樁赫赫有名的貪墨案,將朝堂攪得一塌糊涂,朝官人人自危,百姓怨聲載道……皇帝為平復此事,下旨斬殺了大小朝官共三十余人,那是一場腥風血雨的大案。 案子了結了數(shù)月,朝臣還處在惶惶不安之中,終日提心吊膽,生怕說錯什么,惹怒皇帝。 而杜時雍,便是那樁大案的主謀,當時他正任戶部尚書一職。 皇帝震怒最大的原因,并不是杜時雍真的罪大惡極,而是因為他監(jiān)守自盜。 皇帝最忌諱的,就是臣子陽奉陰違,狼子野心,對他不忠……杜時雍恰好犯了這個忌諱,所以才會下場凄慘。 此案乃皇上主審,三司協(xié)助,按理說是不可能出什么差錯的,但朝中之事本就分根錯節(jié),誰又能知道,這其中會不會有人做了手腳。 杜元說這話,擺明了是懷疑那次審案有假……杜時雍是被冤死的。 朝中也不是沒有人這么懷疑過,只不過,沒人敢站出來替他平反罷了。 試問,誰會因為一個已經(jīng)死了的人,斷送自己的大好前程? 久久聽不到杜元的回答,傅紹堂眉頭擰得更緊,“你可是杜時雍什么人?” 杜元,杜時雍,兩人都姓杜…… 若說沒有一點關系,根本沒必要為了杜時雍,做這樣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 但杜時雍全府獲罪,就連外嫁出去的女兒,也在他行刑后沒幾年便過世了……傅紹堂實在想不出,杜元與他到底有何關聯(lián)。 他急于探個究竟,不自覺便起了身,緩緩向著里頭那扇門走去。 抬手剛要推門而入,里頭便傳來了杜元涼涼的聲音:“這不過就是個交易,傅尚書還是不要問太明白的好。這對你沒什么好處。” “本官向來不喜歡被人蒙在鼓里?!备到B堂冷聲說道,說著便一把推開了房門。 空氣在那一瞬凝結,傅紹堂死死地盯著穿一身玄衣,端坐在房內,面無波瀾的杜元,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來。 “有時候追根究底并非是件好事?!倍旁淹嬷种械挠癜庵?,輕笑著說道:“如今你既已看到本座的面貌,想必心里也有了答案?!?/br> 他不急不緩地從袖中,拿了張紙出來,放到案桌上:“這是本座對你的承諾。日后該如何行事,我們再慢慢商量?!?/br> 說完,他便起了身,繞過傅紹堂,準備離去。 未走出兩步,便被傅紹堂攔下,“你憑什么認為我一定會幫你?” 杜元輕輕攏袖,道:“就憑你接了皇帝的差事。不過……”他看著傅紹堂,慵然低笑:“你若不愿相幫,我也自會找旁人??倸w,這事我勢在必得?!?/br> 好一個勢在必得,難道他就不怕,身份暴露,被皇上當做罪臣余孽,被判斬首嗎! “看來傅尚書是不愿同本座做這買賣了?”杜元伸手,便要將桌上的契約,拿回來。 他并沒有說假話,他不是非傅紹堂不可的。 會選了傅紹堂,不過是因為,傅紹堂曾經(jīng)在杜府做了好幾年的門生,對杜府比旁人多些了解。 但傅紹堂近幾年性情大變,在朝中混的風生水起,已經(jīng)不是昔日在杜府求學的那個,謙遜知禮的傅紹堂了……說實話,杜元心里也是有幾分忐忑的。 他在賭,賭傅紹堂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只是在偽裝……賭他還未完全泯滅良知,賭他還能記得幾分往日杜府上下對他好的情分。 事實證明,杜元賭對了,他還未將契約收回去,便會傅紹堂一手按住,壓在案桌上。 他目光冷凝地看著杜元,“我答應你。不過你也得答應我個條件。” 杜元收回手,唇邊揚起一抹弧度,“你說?!?/br> “今日之事,除了你我,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备到B堂冷聲說道。 杜元輕笑出聲,“這也正是本座所希望的。” -----------------------今天家里出了點事,只寫了這么點,明天起來再補上,十分抱歉,愛你們---------------------- 第030章 母子 兩人都是聰明人,彼此心照不宣。 傅紹堂就此告辭,出去之后,還神色凝重不已。 淮安迎了上前,見他臉色不怎么好,蹙眉道:“二爺,您……” “無礙?!备到B堂擺手打斷他,略微沉眉,吩咐道:“去櫳月庵?!?/br> “二爺這是要去見夫人?”淮安疑惑道。 他口中的夫人便是傅紹堂的母親傅趙氏,自幾年前傅老爺落罪入獄,大病了一場之后,就一直在櫳月庵修行。 當年傅老爺入獄,多少因著傅紹堂的關系,傅趙氏心中尚且對傅紹堂存有芥蒂,傅紹堂卻又在此時攀附了劉璨,讓傅家百年聲譽毀于一旦……傅趙氏自是心痛難忍,這些年在櫳月庵吃齋念佛,一來是想替兒子贖罪,二來也是想避開那些內宅紛爭。 傅紹堂深知傅趙氏對他十分失望,除了逢年過節(jié)會照例去庵里請安,平日里幾乎不往那邊去。 今兒并非年節(jié),傅紹堂卻要前往櫳月庵,淮安會遲疑,也是很正常的事。 自廂房出來,二爺神色看著就不大好,這會兒還一反常態(tài)地要去見夫人,莫非……是那杜元跟二爺說了什么? 與杜元結交這差事,是二爺親自向皇上請旨攬下的,照理說應該胸有成竹才對,怎么這會兒看著,倒不像是那么回事? 淮安摸不透他的想法,但也知道,傅紹堂此時心情不佳,不宜違抗命令。 櫳月庵位于京城北郊的一處小山腰上,地勢不算偏僻,但路并不好走,馬車只能行到山腳,余下的路得步行。 幸好鋪了磚道,不然這滿山積雪,怕是走半日,也未必能到達庵內。 傅紹堂一路沉默,每一步都走得穩(wěn)而重,靴下積雪發(fā)出刺耳的咯吱聲,引得身后的淮安愈發(fā)小心翼翼起來。 庵內有幾個小尼正拿著掃帚清掃積雪,見到有客前上門,忙停下手中的活計,迎上前來,看到傅紹堂,稍有詫異,不過很快回神,雙手合十施禮后,又做了個請的手勢:“施主里邊請。” 傅紹堂無聲地回了一禮,隨著她進了庵內。 佛堂前,攢金絲蒲團上跪著一個身穿道袍,手捻佛珠的婦人,正是傅趙氏。 她算著只有四十多歲,卻已兩鬢泛白,面黃肌瘦,瞧著十分滄桑。 小尼過去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她才停了動作,緩緩回過頭來,見到傅紹堂,臉上微現(xiàn)詫色,不過并沒多問什么,默默地從蒲團上起了身。 許是跪得久了,膝蓋麻了,起身的時候,腳步稍微踉蹌了一下。 傅紹堂上前扶住了她,小尼和淮安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兩母女在里間炕桌上相對而坐,傅趙氏親手烹了杯熱茶與他,“……外頭風雪大,這茶雖不好,但用來暖暖身子倒還是可以的?!?/br> 傅紹堂接過,握在手中,掃視屋內一圈,淡聲道:“冬日里冷,您身子骨也不是很好,還是叫她們多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