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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在這一刻被撕開了一道創(chuàng)口。以往所有的溫情脈脈和相依相守,都只不過是寂寞的錯(cuò)覺而已。 他們依舊是站在兀立的斷崖邊上,他依舊只能說些無關(guān)痛癢的氣話,而她依舊不能說話。 畢竟,他說的都是對的。 他雖然沒有師傅教授,但他確實(shí),從小就是個(gè)極聰明的孩子。她這樣明顯的身份,他自然從一開始就看透了。 她仍舊跪坐在地上,看著他抖動(dòng)的衣角,那牡丹花缺了一塊,大約是在何處被樹枝刮爛了。他從來都不曉得怎樣對自己好。 順著他的衣角往上看去,他的左手突然往袖子里一縮,她卻已經(jīng)看見了那手心里殘留的墨痕。 她抬起手拉住了那只手,輕輕地將他的手掌攤開,他似是想反抗的,最終卻屈服了。然后她看見那個(gè)反印的墨字,仍舊清晰如昨日——似乎還被重新描過了許多遍。 她笑了。 他氣道:“這有什么好笑的?” 她連忙搖頭,笑容卻柔潤地?cái)U(kuò)展開來,盈盈地浮上她的眼眸。她的容貌并非令人驚艷的那種,她就像水一樣,最平凡,最安靜,卻又最廣大,最溫柔,最致命。 他知道自己是在亂發(fā)脾氣??伤仓?,眼前的女子,永遠(yuǎn)會(huì)包容自己所有的脾氣。 他感到危險(xiǎn),卻又依賴而不愿出聲提醒。 阿寄輕輕捏了捏他的手。自上而下地看去,她的耳根里泛著些微的紅。她一定是有很多話想對自己說的吧!他盲目地相信著。 她只是不能說話而已。 *** 待他吃完了飯,她去院中打掃,他走了一圈百無聊賴,便回房休息去了。 這打掃并非易事,今晚她只能將院中枯葉積雪掃去,再稍稍拔了一會(huì)兒雜草。待到要離開時(shí),那房門依然緊閉,她去敲了敲,沒有回應(yīng)。 他或許已經(jīng)睡了吧?如是想著,她提著食籃走到院門口,正要推門時(shí),卻看見門檻上放了一包東西。 她打開來看,卻是一方布料里包著她的木簪。 迎著稀疏的月光,那邊角毛糙、似是從什么地方撕下來的布料卻流轉(zhuǎn)出溫潤動(dòng)人的光澤,一朵清麗絕塵的牡丹花安靜地開放著。 ☆、第3章 燈下美人 這將近十二年來,顧拾也并非始終是不見天日的。 過去尚在雒陽時(shí),雖然也是軟禁,但南宮中人多眼雜,加上舊朝黨人勢力在雒陽盤根錯(cuò)節(jié),鄭嵩無法將顧拾拘管得十分嚴(yán)酷。始國三年,鄭嵩一把火燒盡了雒陽,舉城遷徙長安,據(jù)傳在遷都路上還有人同顧拾說話,盤桓了三天才被鄭嵩發(fā)現(xiàn),就地?cái)貧?。不過從始國三年到如今,也已然九年了。 不論是在舊都雒陽還是遷都后的長安,每到正月元會(huì),鄭嵩還都是會(huì)讓顧拾出來,同外國使臣、國中宗藩們站在一處,一齊向天子賀禮。再如一些特別的場合,譬如何處的戰(zhàn)事大捷,鄭嵩心情好了,也或許會(huì)讓他參加歡慶的御宴。如今,這便是他唯一可以出去片時(shí)的機(jī)會(huì)。 “我還未曾穿過紅色的衣裳。好不好看?”由著幾個(gè)宮婢給自己擺弄衣裳,顧拾抬頭笑著看向阿寄。 這是元日的清晨,清冷的陽光恰到好處,映著少年如畫的眉眼。阿寄手中也捧著一條玉帶,正安靜地站在墻角,得這一句話,抬起眼來,便與他對視了一瞬。 她立即錯(cuò)開了眼神。她身邊站著中常侍張持和幾個(gè)小黃門,一邊吆喝著宮婢仆從們收拾院落屋宇,一邊豎著耳朵聽這邊人的講話。 顧拾的笑容漸漸變得陰冷,襯著一身大紅的曲裾,領(lǐng)口翻出黑色的緄邊,是一只暗繡的蛟龍。給他整理衣衽的宮婢看著看著,竟?fàn)柨吹么糇×恕?/br> 這樣好看的少年,這樣蒼白而無望的少年。 待得衣裳穿好,阿寄將手中托盤呈上去,卻聽他道:“你來幫我?!?/br> 他的聲音很冷。她一怔,抬頭只見他的雙眸里沒有分毫表情,就那樣直直地盯著她,好像一定要奪回她的注意。 阿寄看向張持,張持點(diǎn)了點(diǎn)頭。 阿寄將托盤放在一邊,拿起盤中玉帶朝顧拾走過來。少年的表情好像一瞬間放松了下來,乖乖地轉(zhuǎn)過了身去。 她的雙手從他身后環(huán)了上來,柔軟的姿勢,他仿佛被水所擁抱。而后她又讓他回轉(zhuǎn)身來,手指靈巧地將兩片銅扣一合—— 他竟?fàn)栍科鹦澣蝗羰У男那椤?/br> “奉陛下的詔旨,以后會(huì)給您安排兩個(gè)貼身的奴婢?!睆埑謱⑸砗蟮囊粋€(gè)小黃門推了上來,“陛下還怕您太悶,特意找了個(gè)會(huì)說話的,這個(gè),叫張迎。往后他會(huì)同阿寄一起伺候您的起居,就住在外間的廂房里?!?/br> 住下來?這確實(shí)讓顧拾有些意外,他看看張迎,這小閹人怕還不到十二歲,看著他的眼神既有些害怕的躲閃,又還掩不住好奇。顧拾拍拍袖子又要下跪:“謝陛下恩典——” “哎哎,安樂公,這就免了吧?!睆埑诌B忙將他扶起來,“上好的衣裳,還要穿去元會(huì)的,可切莫弄臟了?!?/br> 說著,他拍了拍顧拾的衣襟,眼神仿佛在端詳著顧拾,倒叫后者不由得一怔。 *** 盛大的元會(huì),阿寄自是不能去的,由張迎陪著顧拾,前呼后擁地去了。她留在安樂公邸,同幾個(gè)仆婦一起打掃庭院,忙至傍晚方得稍微歇息。 她拖著疲累的身軀走進(jìn)東廂房,這是顧拾住了九年的地方,卻仍然干凈得一眼即能看穿。書案上沒有書,卻有上好的文房四寶;嵌琉璃屏風(fēng)后的床榻上沒有簾帷,只放了一條薄被和一只竹枕;墻角里有只箱篋,里邊只有兩件一模一樣的衣服:素白底的淡黃牡丹花。 阿寄坐在墻角,扶著頭昏昏沉沉似睡非睡,也不知何時(shí)已入夜了。那幾個(gè)仆婦過來告了辭,眼神往這寡淡的房間里溜了一圈,料定她做不出什么幺蛾子,才放心地離去。阿寄看向窗外那一堵高墻,和那高墻上的月亮——他怎么還不回來呢? 他每日里坐在這里,安靜順從,無所事事,寡淡而重復(fù)的一天天里,沒有一個(gè)人可以與他說話,他都在想些什么?他會(huì)等她嗎?他會(huì)期待她嗎? 不論如何,她總盼著有一日,他將不再被困在這四壁之內(nèi)……不論如何,今年圣上終于開了尊口,他可以讀書了,也有人陪他玩了…… 她的眼神忽然滑到那箱篋上。那箱篋里的衣裳疊得整整齊齊,但她的目光卻突然冷了下來。 只有一件。 從她進(jìn)入這個(gè)房間開始,這箱中的牡丹直裾便只有一件。 她突然站起身來,往外奔去。 *** 阿寄是每日都要進(jìn)未央宮向皇帝奏事的,她的名牒也頗為特殊,宮門守衛(wèi)看過之后便放她通行了?,F(xiàn)下已是深夜,她低眉順眼地沿著墻根一路往前殿行去,無人攔阻。 她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