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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悄然在門外響起,似是偷偷摸摸的,卻又透著分外的急切,“郎主,郎主你醒著嗎?” 顧拾看過去,“嗯”了一聲。 張迎一把推開了門,撲通一聲就在門口給他跪了下來。 “郎主!我、我義父被抓走了!”孩子突然低抑著哭喊出聲,“他幾日前回宅子里去收拾行裝,正被鐘將軍給抓走了!” *** 過年之后,阿寄又受了幾場刑訊。反反復復,她只在紙上寫“不知”二字,直寫到右手幾乎殘廢了,連字跡都辨認不清,到后來,只要見她寫了一個“不”字,孟渭就徑自吩咐加刑。 她的囚室隔壁,那個老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阿寄震驚地撲到了鐵欄邊來,那人卻并不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她。待到獄卒走了,他才開口道:“阮姑娘?!?/br> 她死死地看著他,她有太多事情想問他了:他為何會在這里?是因為他假傳詔命要帶她走被人發(fā)現(xiàn)了?安樂公呢,他不是要保護安樂公的嗎? 他現(xiàn)在,在這里,這副模樣……那是不是說明安樂公……安樂公已經(jīng)…… 一個月來她拼命壓抑不容自己想起來的人,這時候卻還是清晰地冒出了腦海。 這讓她覺得自己好像背叛了什么。 張持笑了笑。他從少女的眼中看到了明明白白的關切,而他也清楚地知道那關切是給誰的。 “你放心?!彼?、慢慢地開了口,聲音嘶啞地劃破了死寂的空氣。 借著昏暗的、飄蕩的火光,阿寄看見張持是蜷縮著躺在地上,他的雙腿已被打斷,身上破爛的衣衫底下可見披掛的模糊的血rou,膝彎處甚至露出了森然的白骨…… 她沒能掩住自己的表情,張持看見了,復衰弱地笑了笑,重復道:“你放心,他沒事的。不過我……我可能快要……他們丟我到這里來,既是讓我勸你招供,也是……任我自生自滅的意思?!?/br> 阿寄的手掌一分分抓緊了冰冷的鐵欄。 “你聽我說,阮姑娘?!睆埑值穆曇粢唤z一縷仿佛漂泊在空中的冤魂,“那日你被帶走后,我心知自己矯制違命,罪無可赦,做完了安樂公交代的事,我便回家去收拾行裝……哪曉得被鐘嶙抓住了?!彼人灾α顺鰜?,“這個鐘嶙,還真不可小覷……” 黑暗之中,他仿佛能觸及少女沉默而寧定的目光,那讓他一顆蒼老的心也稍稍感到了些安慰。 “他們逼問我……是誰讓我矯制的……”張持低低地道,“太痛了……他們不讓我死,我太痛了……他們又好像,已經(jīng)知道了……可是阮姑娘,阮姑娘你相信我……”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下去,“安樂公交代的事,我已辦好了,我沒有說出去……他們不知道,我在回家之前,去了一趟……” 張持的聲音戛然而止,仿佛那空氣中的冤魂也驟然被掐斷了脖子。阿寄突然站起了身拼命往那邊看去,卻只見那一團黑影,已然是一動不動了。 *** 三句“不知”,和一句莫名其妙的謝恩。 年關之后,挨不過鄭嵩的一再催促,孟渭終于只能將最初的這張供紙送入了未央宮中。鄭嵩披衣而起,見到這張紙,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秦貴人原已睡了,這時候被鬧醒,頗不快地偎著鄭嵩撒嬌道:“什么事這樣緊急,連覺也睡不得了?這幾日陛下忙于軍務,本就幾夜不得好眠……” 鄭嵩將那白紙遞給了她。她一怔,“這是什么東西?” 鄭嵩卻道:“她為何自稱臣女,不稱奴婢?” 秦笑仔細地看了看,“陛下是說,這是……那個,阮家的女郎寫的?” 鄭嵩突然一腳踢翻了床邊的矮幾,嚇得秦笑一哆嗦。 “真是反了她了,是看她母親死了,就無所顧忌了嗎!”鄭嵩冷冰冰的話音帶著深冷的怒氣,“‘臣女’是什么意思,她阮家從來都是顧氏的臣,謝的這是顧氏的恩!” 秦笑攥緊了那字紙,低低地說道:“妾看,也不見得如此……這說不定,是示弱于陛下,也未可知……張持!”她忽然揚聲喚道,“還不進來收拾收拾!” 細碎的腳步聲響,而后卻是個陌生臉孔的小黃門進來稟報:“陛下,貴人,張常侍已多日不見蹤影了,讓奴婢來伺候吧?!?/br> 秦笑的臉色煞地慘白。 鄭嵩卻在這時冷靜下來,回過頭,看了她一眼,冷冷淡淡地一笑,“怎么,張持不見了,你卻不知道嗎?” *** 秦笑咬住嘴唇,勉強一笑:“陛下說什么話來,張持不見了,妾怎么會知道?” 鄭嵩將那張白紙在手中揚了揚,“這樣的時候,你想叫張持進來做什么?讓他看看這上面的字么?” 秦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縮,身子撞到了床欄,“陛下,您……您在說什么,笑笑聽不懂……” 鄭嵩笑了,“朕早該曉得,你們這些前朝的人,沒有一個能信的?!?/br> “陛下!”秦笑突然撲上前抱住了鄭嵩的腿,披頭散發(fā)地哀求道,“陛下,您不信笑笑了嗎?笑笑是真心待您的,陛下!笑笑還幫過您,陛下您忘了嗎?” 鄭嵩俯視著她,這個即使被逼至如此絕境也沒有一滴淚水的女人,他曾經(jīng)以為她是個嬌滴滴、軟綿綿的可心人,卻沒想到她是他床榻邊的一條毒蛇。 “張持搶在鐘嶙之前去安樂公邸假傳朕的詔命,是你的意思吧?若不是鐘嶙及時趕到,他莫不是要帶著阮家的女公子——跑了?”鄭嵩慢慢地道,“他大約沒料到鐘嶙會途中突然折返去他家里,抓住他的時候,他正在收拾行裝呢?!?/br> 秦笑一怔,“什么?這……” “鐘嶙在軍中審問他,軍伍里的刑獄,你該明白,比宮里更殘酷。”鄭嵩俯下身來,一只手抬起了秦笑的下巴,對視著她那雙哀哀欲泣的眼眸,“張持他什么都說了?!?/br> 秦笑臉上的表情漸漸地消失了。 她睜著一雙凌波妙目,嘴唇動了動,最后發(fā)出的聲音是干啞的:“妾不明白。妾從雒陽到長安,從未出過宮墻一步,外面的事情,妾不明白?!?/br> “張持在獄中說了,他聽的都是你的吩咐。單這矯制一條,便是大逆死罪,何況還畏罪欲逃?!编嶀缘氖忠环址窒蛳乱苿樱×怂w白的脖頸,“笑笑啊笑笑,朕怎么就沒想到,你可以出賣了一個男人,就可以再出賣第二個……” 秦笑的面色剎那間灰敗下去,仿佛這句話終于戳中了她的軟肋,眸中驟然間盈滿了久遠的痛苦。鄭嵩滿意地看著她的神情變化,她過去在他面前都只有笑,嫵媚的、柔軟的、妖艷的笑,她從來沒有表現(xiàn)出這么多種情緒過。 他終于逼出了她的原形來了。 鄭嵩的心中暢快極了,同時也不免感到些空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