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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醒,我灌了兩次內(nèi)力給你,你都昏著。我們又不能出去,會撞見追兵,所以我只好背著你往山上走?!彼垭m半盲,大方向卻還掌握著,憑著直覺一路半摸半爬,竟真叫他摸到這里來。 江善芷已走到洞口前,外頭一片漆黑,只有呼嘯風(fēng)聲涌入耳中。 “別往外走?!弊笠唤牭剿哪_步,扶著墻站起,阻止道,“外頭大雪,明日肯定積雪封山,我們暫時出不去。” “出不去?那該如何是好?”江善芷急了,轉(zhuǎn)頭問他。 “很快會有人尋來的,放心?!弊笠唤⒉粨?dān)心,只是察覺到她不安,又道,“江jiejie,我以性命擔(dān)保,必護(hù)你安然無恙離開這里?!?/br> “你言重了,小侯爺?!辈恢醯?,江善芷覺得他眼眸灼人,低頭要避,可轉(zhuǎn)念一想,他眼睛被毒傷睜都難睜,又如何看得到她,她倒是多此一舉,便又抬頭。 心事重重地坐回原處,她看著竄動的火苗發(fā)怔。 也不知姜jiejie如何怎樣了?太虹苑的人若發(fā)現(xiàn)她們失蹤會如何?她和左一江孤男寡女呆在這里,哪怕只有半天,若傳出去姜桑梓的名節(jié)也要受累,又該怎么辦呢? 一切,毫無答案。 ☆、第24章 同命 霍翎見完長幸便捏著眉心往寢殿走去。山中夜色深重,不見半點燈火,外頭風(fēng)雪交加,呼嘯聲搖窗而過,這場大雪下過,明日的雪楓景色定然美極,只是他們已失了賞楓的興致。 殿里暖融,隔絕外界寒冷,可內(nèi)殿躺的人卻還在沉睡。姜桑梓昏厥之后確曾沒了呼吸,雖說御醫(yī)已診治過無礙,她也恢復(fù)呼吸,但霍翎仍不放心。 她的病來得既急且危,到現(xiàn)在他也不知原因,這心如何能安。 才邁進(jìn)殿里,他就見姜桑梓坐在床上,怔怔看著前頭。殿上早有宮人端了茶水到床邊,可她一動不動?;趑峒采锨埃瑥谋P里端起茶盞遞予她,一邊開口:“姜姜,你可好?” 燭火下她面色紅潤,氣息勻長,并無半點異樣,山谷里蒼白枯敗、死氣沉沉的模樣就像個夢。 “我怎么在這里?”姜桑梓接下茶,眼神還懵著。 “你在去救阿芷的路上突發(fā)急病昏厥,情況危險,所以我先帶你回太虹苑了?!被趑嵋涣门垴兆酱查脚赃?,“你可還有不適?” “急???不……不是急病?!苯h魅粲兴嫉?fù)u搖頭,忽又道,“阿芷呢?找到她了沒?” “沒有。我命長幸?guī)税茨闼阜较蛞宦匪讶?,并沒尋到她?!?/br> “那甘露庵……” “甘露庵已經(jīng)查抄。那是個yin窩毒窟,我們在里頭搜出大批違/禁品與被強擄于庵內(nèi)的良家女子,但是并沒找到阿芷。長幸適才已來回稟,庵外的亂石林里有打斗痕跡,阿芷極有可能在那里逗留過,可惜還是晚了一步,我已命他們繼續(xù)在甘露庵附近搜尋。”為免她胡思亂想,霍翎解釋得頗為詳盡,語畢托托她的肘,要她喝水。 “安樂侯呢?”姜桑梓順從地喝口水,又問道。 “你怎知安樂侯……”霍翎詫異。 “我與阿芷被擄,正是因為無意間聽到他們在太虹苑中密商對付安樂侯之事被發(fā)現(xiàn)。殿下言及石林有打斗痕跡,阿芷一介弱女,不可能與人打斗,那便另有其人,我猜是安樂侯?!苯h髌届o道。 毛毛躁躁的姑娘一改昔日慵懶驕矜的作派,分析起事來竟頭頭是道,倒叫霍翎刮目相看。到底是將門之后,這份沉著便已非尋常女子能有。霍翎不知不覺坐正了身子,與她議起此事,未因她身為女子而小看半分。 “殿下,此事你應(yīng)是早有安排,要借賞楓宴之名對甘露庵賊人下手,安樂侯亦是受你之命間入甘露庵吧?” 她們才被擄走一夜,霍翎便能在第二日一早趕到救下她,又對甘露庵了解頗深,顯然已有準(zhǔn)備,姜桑梓前后一想,便想通其中關(guān)節(jié)。 “是,我確是借賞楓宴之名打算攻其不備。這兩年京中歡喜毒又盛,源頭不明,父皇命我徹查此事,我查到甘露庵這里便斷了線索,找不出主使者何人,故才命一江暗中間入調(diào)查此事?!被趑狳c頭,爽快地說予她聽。 她慢條斯理地飲水,他便徐徐說起此事:“那起人喜歡哄騙京中名門子弟吸食歡喜毒,令其上癮,以此控制要脅其聽命他們,與當(dāng)年魏家之禍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如今行事更為隱秘。他們將毒窟設(shè)在甘露庵,乃因此地偏僻不易被外人發(fā)現(xiàn),但也正因此他們每次騙來的人都不敢多。此番賞楓宴來的世族子弟不少,其中有不少是他們的目標(biāo),又是以我的名義邀來,他們定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若是出事也可扣我一個污名。我將計就計,本想借一江之手查清主謀者,不料中間出了意外,棋差一招?!?/br> “殿下的意外,是我與阿芷吧?”姜桑梓捂緊杯,有些沮喪,“我們壞了殿下的大計?!?/br> 她還記得被擄之時那女人說的話,因她們的意外叫對方起了戒心,進(jìn)而改了預(yù)定之計。 “別傻了,世事難料,再周全的計謀也難保不出意外。倒是因為這事叫你們涉險,害得如今一江和阿芷皆下落不明?!被趑嵴f著又捏捏眉心,他兩夜未眠,眉間有絲倦色。 “阿芷落進(jìn)湖里了,殿下的人沿路可有看到湖?”姜桑梓淡道。 “甘露庵外倒是有個湖,但是她落進(jìn)湖中……”霍翎聞言臉色頓沉。 “她沒事,被人救了。如果我沒料錯,應(yīng)該是安樂侯救下她。”姜桑梓將杯中茶一口飲盡,方將心頭顫意徹底壓下。 “你如何知曉?”霍翎拿走她手中茶碗,惑道。 “殿下,我與阿芷易魂而存,生死之間,我不僅能感知她的情況……”姜桑梓頓了頓,又道,“我與她,生則同存,死則同亡,二人同命?!?/br> 生死只懸一線,她半只腳已進(jìn)了黃泉,如果當(dāng)時沒人救下江善芷,她也不會再醒來。 霍翎驚詫,兩人間無人再續(xù)言,殿上陷入沉默,直至江善芷腹中忽然“呱”地空鳴,她猛地環(huán)住自己的肚子,臉上多了赧意,終于又有了往日的模樣。 “你近兩日未食,我令人備了好克化的粥,你吃一些,稍后我讓人送你回熙平那里。你們被擄失蹤之事,我并未聲張,故這里無人知曉此事。我舅母兩日沒見著你,熙平怕是要瞞她不下,幸而你回來?!被趑釡匮蚤_口。她們被強擄之事若是叫人知道,清譽必然受損,他少不得將此事按下不發(fā)。 “可‘太子妃’不在,如何向諸人交代?”姜桑梓揉揉肚子,問道。 “我已經(jīng)傳諭出去,太子妃感染風(fēng)寒,賞楓之宴延后。”霍翎便道,“你說阿芷落進(jìn)湖里被一江所救,那他們大概已經(jīng)逃進(jìn)紅楓谷。接下去的事你交給我,我不會讓你們中任何一個人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