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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都有病痛,老朽從未見過郡主最壞的情形,老朽……” 夏暖悟了:“哦,我知道了?!?/br> 尤復(fù)禮還準(zhǔn)備說什么,夏暖臉上綻出個微笑,像是破冰一般,梨渦顯露,竟是有幾分輕松道:“這就看命數(shù)了罷,各有緣法。” 尤復(fù)禮啞然,像夏暖這般,從小就徘徊生死之間,確乎是可以看破了。 尤復(fù)禮走了,夏暖精神頭好些,搬出早就不用的古琴,用指尖挑出一首破碎的曲子,也不知想什么般反復(fù)彈了幾遍,手上無力,彈出來也不怎的好聽,夏暖從小雖學(xué)這些,可是她手無力吐氣不濟(jì),笛簫琴瑟皆是不多碰。 洵青守著,看著夏暖肯動彈動彈了,心里好受些,忙不殊伺候著。 彈完夏暖又看了看遠(yuǎn)處,眉眼溫婉,轉(zhuǎn)向洵青,柔聲問:“洵青,你有沒有想過,以后去哪里?” 洵青不解:“以后?” 夏暖點(diǎn)頭:“恩,以后,我要是不在了,你何去何從?!?/br> 洵青是當(dāng)年被夏瑋從殺手堆里帶出來的,從小受著非常人的訓(xùn)練,可年歲還小未殺過人,夏瑋帶她回府準(zhǔn)備審問,小孩讓人不怎么堤防,竟是逃了,半大個孩子也逃不出王府,夏瑋搜出她的時候就躲在夏暖的院子,血污滿身。 當(dāng)時是夏暖看著動了惻隱之心,求了一句,從此之后她就跟著夏暖,服侍得盡心盡力。 夏瑋看了她兩年,覺得還好,才漸漸對她放寬心。 洵青跟了夏暖這么久了,冷不丁夏暖說這么一句,一時發(fā)懵。半晌心酸叫了句:“郡主~” 夏暖倒是釋然,寬慰笑著:“我是想著,你不是王府的家生子,又沒賣身契,我看你也不像是想嫁人的,這一院子人就你跟我最親,提早問問……你別告訴我你沒想過,我不信。” 洵青眼眶發(fā)熱,慢慢道:“想過,我想替郡主去大夏走走,我功夫好,別人輕易也欺侮不了我。遇到合適的人合適的地方,也許就留下了?!?/br> 夏暖神色復(fù)雜看著洵青,不說話,起身走去內(nèi)室,洵青在外面聽到剪刀的聲音,忙走進(jìn)去看,見夏暖散了髻,剪了自己的一縷烏發(fā),正慢慢塞進(jìn)一個錦囊之中,她看著洵青進(jìn)來,笑著將錦囊遞給洵青。 洵青不解:“這是?” 夏暖任由頭發(fā)散著,也不梳了,踱步到外間又坐到琴前面。 手指隨意挑著琴弦,清脆錚錚,夏暖緩緩開口:“你帶著罷,若是真要去看,帶著它,當(dāng)是和我一起了,我一直想找個人這么做?!?/br> “郡主……” 夏暖安然:“佛說,大千世界,日月星辰,江河淮濟(jì),一切含靈。我死后,就歸于這大千中,不必傷春悲秋?!?/br> 洵青還欲說什么,夏暖嬌俏笑起來,又似尋常一般耍賴:“好了好了,洵青你最好了,別再提這個話頭,我坐了幾日身子都僵了?!?/br> 洵青將錦囊慢慢收了,夏暖已經(jīng)湊過來拉著她的手:“快快,幫我把頭發(fā)梳起來,萬一爹來了看見定是要責(zé)罵我的。” 洵青被夏暖逗笑,夏暖從來就怕夏瑋,從未變過。 洵青的手持著綠檀的梳子慢慢給夏暖順發(fā),驀然想到一句話: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世間見白頭。 洵青深吸口氣,手微微發(fā)抖。 夏暖回府幾日之后,又恢復(fù)了尋常一般,再也不提出去玩,每日就鼓搗著小東西也是自得其樂笑意盈盈的模樣,飯量也好多了,就是每晚睡前都得看一遍心經(jīng),那時候也不怎么說話,看完就睡,讓洵青和霜河略微不安。 有一日,硬是帶了胭脂要蕭羽給她畫個妝容,蕭羽無奈,畫了,明凈好看,夏暖踮起腳尖就用唇脂蹭到蕭羽的衣領(lǐng)之上,蹭完就跑,邊跑邊笑著叫著:“小爹,讓你前幾日罵我,哈哈哈哈~”聲如銀鈴,讓蕭羽抓著了好一頓撓癢求饒。 到了夜里,夏瑋回來了,抓著蕭羽的中衣神色莫辨看了好久,蕭羽方才明白那小沒良心的是打的這主意,第二日,果然起身又是腰酸背痛,夏瑋走了后,蕭羽尋著夏暖又好一陣鬧。 踏云樓。 云涯單手敲著桌子,所有的紛繁都理不順。 水西的消息打探回來,明晰得令人發(fā)指,那人確實(shí)沒說謊,寧家最初中意的確是夏暖,后來夏暖拒了寧植,太后找了寧太傅談話,這才變了意愿開始撮合起寧植和謝嫻起來。安陽王的意愿也很明確,堅決不將夏暖許給寧植。 而寧植和謝嫻的接觸,最早就是通過夏暖的,還屬于一年見三次都算多的,夏暖拒了寧植之后的個把月才順著家里的意思私下見了謝嫻幾面。 也就是說,寧植之前根本和謝嫻沒什么。 也就是說,夏暖,果真騙了他。 云涯手頓住,一陣蹙眉。 尤復(fù)禮那邊也悄悄找人問了問,一切都很正常,夏暖自小頭疼腦熱的特別多,可能是沒了娘,蕭羽和夏瑋特別在意夏暖,這十?dāng)?shù)年如一日的在意,反而找不出什么不對來。云涯很煩躁,找不出個頭緒。 水南也坐在他對面,兩人互相都煩躁著。 水西倒是捧了本醫(yī)書,報上自己的詢問結(jié)果就一副淡然模樣。 過了半晌 ,水南道:“我覺得,有個人肯定知道?!?/br> 云涯看向水南。 水南舔舔嘴唇:“太后肯定知道,正如寧家沒有拒絕安陽王的理由一般,太后也沒有,但是太后的態(tài)度從開始就那么決絕,定是知道什么的。何況,當(dāng)年還是夏瑋保的今上登基,就算是沖著感激也不該攔著?!?/br> 水西將醫(yī)書放了放,笑:“太后還知道當(dāng)年先帝宮里死的妃嬪到底是誰下的毒手呢,還知道遺詔有沒有動過手腳,還早就知道夏瑋和蕭羽是一對呢,可是,誰敢去問呢?” 水南瞪水西一眼,討個沒趣,當(dāng)沒說過。 云涯早就想到了,此路不通。 一眾人商量無果,走前水西似笑非笑道了一句:“阿云,你這可是高嶺之花,比我難啊!” 說完也不顧云涯的難看臉色,哼著小曲走了。 最后,云涯選了個最笨的法子,就是每日在安陽王府頂上守著。 他就不信,守他個半年都出不了結(jié)果。 可是看著夏暖和蕭羽瘋玩,看著蕭羽給夏暖點(diǎn)胭脂,他還是覺得心澀得慌,再觀夏暖臉上笑靨如花,又懷疑起來水南的判斷。可真是,理不斷剪還亂。夏瑋功夫也好,只要夏瑋回來了云涯是斷然不敢靠近安陽王府正院的。 安陽王府。 這日,夏暖在畫室將先前畫的那幅畫完成了,是云涯那副,上了色,又用水墨畫了副云涯拔劍的圖,這次夏暖沒有刻意修改云涯的氣質(zhì),幾筆就將他邪氣的笑畫了出來,筆鋒濃轉(zhuǎn)淡,劍刃生寒,上揚(yáng)的桃花眸子招人得很。 畫完夏暖看了許久,用小指挑了點(diǎn)兒胭脂點(diǎn)在云涯的左眼